第32章小小丈夫

　　

　　美娥三天回娘家。哈拉骑着哈拉神，美娥骑着枣红马，真象一对亲蜜的小夫妻游春。也恰在春天。说不尽莺啼燕鸣，蜂飞蝶舞。花开花落。走过后窑屯，到南岗子吴家坟地，哈拉想起那还是前几个月的事了，他和红衣女孩在这喂狐狸的情景，又闪现在他眼前。于是他拿起笛子，吹了起来，希望能看到那对小狐狸。但他彻底失望了，老婆说:"它们不在！"哈拉问:"它们？你知道些什么？"美娥说:"一对漂亮的小狐狸。"哈拉说:"你是那个穿红衣救狐狸的女孩？我没想到会是你。我总觉得特别象。"美娥说:"天意，谁也挡不住的。不是我想嫁你，是老天让我嫁你。谁也逃不掉天的安排。"哈拉本来是″退货"的。这一不是自己恋爱，二不是父母之命，怎么就成自己老婆了？所以虽在一个房里睡，在一个桌上吃，但一天说话不超过五句。别看是自己老婆，不该别的男人看的，哈拉一点也没看。别说碰了。这次″退货"，怎么和岳父岳母说呢？不曾想老婆竟是以前天天想见的神仙一样的姐姐。更不知有这一脸麻子。凭你是谁，这一脸麻子他是不要的。退货，退货，退货！

　　到了美娥的家，哈拉见岳父岳母非常热情。他发现，自己的两个大舅哥也身材魁梧，而且面目凶恶可怕。哈拉先自胆怯，尽管满桌的菜肴，哈拉如同嚼蜡，真的没味。让他知道的是原来岳父竟是胡子，虽然爸爸不是被这伙人打死的，但爸爸是被胡子打死的。他对胡子又恨又怕，这胡子哪有人味？再看吴俊林，看似慈爱，如真对他女儿不好，皮不得被他给剥了。老天，哈拉心里落泪。他不敢提半句退货的话，心想，不如早日死去，到爸爸那里就没人敢欺负自己了。爸爸……

　　女孩并没向家里诉苦。和小丈夫有说有笑，一付恩爱的样子。

　　赵家媳妇，多数都一两年，甚至三四年才″圆房"的。个个都有不为人知的苦涩故事。有着"脸红"的往事。当然，多年后哈拉回忆起自己的事来，也觉有趣。

　　谁那么有才，给赵家媳妇儿编的顺口溜，家家传唱？

　　小大姐，整十七。

　　在待四年二十一，

　　找个丈夫才十岁，

　　她比丈夫大十一，

　　一天井边去打水，

　　一头高来一头低。

　　不看公婆对我好，

　　定把丈夫推井底！

　　在岳父家回来，“退货"的念头彻底打消了。他对老婆说:"你在家吧，照顾咱妈，我去放马。有一些马的病我还没会治，我只会打马掌，给马Guan药，也有点会驯马了，那天，有个马套上车就不老实，娘了个细屁的，我给他套上车，之后装一车土有二仟斤，你能跑就跑吧，在大野甸子上，让你跑个够，不跑，用鞭子侍候。之后不卸车，一连让你拉三天，不服下次五天！那匹马让我制服了。"

        妈妈说:"我好好的，不用你挂心，倒是你在那冷一顿热一顿的我不放心。美娥去了我就放心了。我侍候园子。你小俩口在那买房，在那住。和气点不打仗我就省心了。"说到省心时，眼圈红了。美娥说:"我是必去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哈拉没法，在郝家屯靠马场的地方买了三间土平房，有二分地大的小园子。有鸡架，猪圈，狗窝。齐齐全全。哈拉在市场抓了两个猪羔，又要了一只小黑狗，起名小四眼，让妈妈把家里的一个老抱子拿过来，小家有了生机，媳妇儿见了这些，自然欣喜。

　　美娥在家，锅碗瓢盆的收拾洁净，这些东西都规她管了，自然还有可心的小丈夫，在家他曾和景森媳妇儿谈过这事。景森媳妇说:"连哄带打的，一个月也有几次。现在虽说小，将就两年就好了。自己宽心点吧，真弄死了一辈子寡怎么守。赵家男人从老祖宗的老祖宗起就没一个敢打八刀(离婚)的。"也的确，她的小丈夫还没到生育年龄，不过十三实岁而己。美娥心急嘴不急。不过景峰是她嘴里的肉，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的。也正想着做饭，她烙的面饼，蒸的馒头，包的饺子，不仅好吃，还好看。可米饭就做不太好，放不好水。捞的大米饭和小米还好，但闷的高粮米就闷不好，糊了，且有强烈的串烟味，于是把高粱米捞出，偷偷的拿出去喂了猪。在赵家，绝不允许扔柴撂米的，那赵宝良多大的财主，大洋得有几缸，从没看见他碗里有过一个饭粒，掉炕上饭粒都要拣起吃了。要让人看见扔这些饭，都悬被休回娘家的。并不是你家趁多少，而是你对粮食的态度。美娥正在捞小米饭，弯着腰，撅着屁股，一颠一颠的颠着笊篱。这时，哈拉进屋，本来哈拉见麻三用猎枪打兔子，哈拉心就不顺。而美娥正专正心做饭，哈拉见饭做晚了，就有气。不提防哈拉进屋照着美娥肥大的屁股就是一鞭，把美娥打得一蹦高，也急了。放下笊篱，转身就来抓哈拉，哈拉见惹了祸，又没法打过老婆，被老婆抓住非得挨打。于是转身就跑，边跑边喊:"老婆打汉子了，救命呀！"可没跑几步，又被抓了回来，新媳妇抱他，就象抱个小鸡，他还蹬腿呢。美娥把哈拉往炕上一摔，抢过了鞭子。哈拉真的害怕，又打不过老婆，于是就耍流氓，解开裤带，以为女人都害羞，用男人的东西羞跑她得了。美娥见哈拉露出男人的东西，脸一红，真的有羞羞的感觉，忙捂了一下脸，扔掉了手中的鞭子。哈拉见有点用，竟把所有的都露出来，想羞她，气她。美娥内心五味杂陈，本来想的东西，没想到丈夫竟拿出吓唬人。于是伸手，掐哈拉的大腿根。哈拉疼得直跺脚，啊啊直叫。东西缩了回去。

        可是，美娥心里还是想看，就又去掐哈拉，希望哈拉再拿出来那东西吓唬她。哈拉真的中计，掏出来就蹭美娥大腿。美娥正值青春，发育又良好。见丈夫这么不懂事，自己心里真火烧火燎的难受，泪流了下来，蹲下哭了。

        哈拉本是个极善良的男孩，折腾了一会儿见老婆哭了，心里也难受，用袖子擦美娥的眼泪，说:"别哭了，我再也不用它欺负你了，再也不用鞭子打你了。我不再耍流氓了。说着系好裤带，美娥更是来气。伸手用力的掐了哈拉几下，哈拉疼痛难忍，跳着脚哭喊疼，说姐姐饶命呀，但心里却下决心好好惩罚美娥，又把那东西掏了出来……。

　　夜里，美娥睡不着。窗外，赖蛤蟆哇一声哇一声的喊，青蛙也咕咕呱，咕咕呱的没完没了的叫。它们是讲恋爱吗？那么多的情话没完没了？回想起白天的事，她又有此内疚。丈夫还很小呢。再看炕头睡着的哈拉，线衣线裤穿得特紧。她真感觉到饿，那是青春期女孩特有的心里或生理饥饿。而哈拉并不懂这些，打过，吵过，该睡还是睡。天上下雨地下流，小俩口打架不记仇，白天一个桌上吃饭，晚上睡觉枕一个枕头。不说美娥心事多失眠，却说累了一天的哈拉，吃完饭喝过水，他便睡着了。尿憋醒来，点着灯，往尿缶里撒尿，一睁眼，见美娥瞪眼瞅着他撒尿，瞪眼瞅着他小鸡，气得大哭大骂，你不知耻，看男人尿尿。自己忙把鸡往裤里缩，结果，裤衩，线裤，全湿了。美娥只好起来，找出新的线裤和裤衩，说:"你换上，我不瞧。"于是翻过身，等着丈夫换完衣服好吹灯。于是长长叹息。老天，这是怎样的惩罚呀！

　　第二天一早，燕子唧唧唧复唧唧的叫着，追逐着，嘻戏着，它们欢乐着，在一起生儿育女，体验着生活的乐趣。天没有风，哈拉依旧比太阳更勤快，他仍然和赵作空习武，之后看视一下马群。之后，回家吃饭。

　　美好的一天开始。草儿青青绿遍了草原，婆丁花开了。这种花儿头午开下午就合上。花儿的鲜、香、美都是为吸引情郎哥蜂儿蝶儿。然而蜂儿蝶儿也不负花儿的盛情。整日在花中奔忙。哈拉只有和马在一起的时候，才有放飞的心情。稍有闲遐，又想郑闺……

　　然而，哈拉总感到很孤独，特别是十三太爷不在的时候，管事时十三太爷不在身边，他发懵，于是他和十三太爷说了，让陈山也来打更，看着马。一个月给陈山四个银元。十三太爷也同意了，他也想给景峰找一个出主意的人，他怕哪天自己老去了，景峰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活不累，钱挣的多，又能和景峰在一起，又供吃喝，这活上哪找去？陈山欣然愿往。在院子里打扫卫生，晚上打更。白天有个用车等杂活，陈山也愿意伸手。十三太爷也很喜欢陈山的厚道和辛勤，仨个人在一起再没一点不高兴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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