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节 侍女乱心神
褚影倩沉默不语。
“你母亲对本汗多有怨忿，私自逃出王宫更是犯了大忌，你让我去向这样一位贱女人道歉？我告诉你，断无可能！我再也不想看见她！至于她的金国，我不灭，也有别人灭他，他们活该！我下罪己诏，跟他们道歉？你可真敢想！”可汗怒骂。
“真的就那么难吗？你就一点都不可怜可怜我母亲吗？你知道她那些年受过的苦吗！”褚影倩泪眼两行，歇斯底里哭喊。
“我不知道，给我滚！”可汗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摔向地上。那杯子在地上狼狈地打滚几圈后，终于不再动弹，宫殿内也变得一片死寂。
褚影倩擦干眼泪，绝望地跑出了大殿……
小窗紧闭，暗淡的光线穿过中间窄窄的缝隙钻进小屋，照在褚影倩脸色苍白的脸上。她正坐在桌台前，手中的剪刀一刀一刀扎向自己惨白的手腕。鲜血四溢，沾染了白净的衣袖。或许只有濒临死亡，才更能体悟活着的意义！可是褚影倩感觉自己是那么麻木，内心毫无波动。
门外一阵喧闹，褚影倩大吼几声“不要吵了”后，依然如故。影倩烦躁地扔掉剪子，擦干手腕并捋下袖子遮挡好，然后开门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几个下人擒住一个宫女，禀告褚影倩说：“公主，这个宫女趴到你院子墙上往里偷看，我们怀疑她要偷窃。”
褚影倩观察宫女，约摸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瘦瘦的小脸，眉清目秀，根本不像是小贼。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胆怯和隐忍的渴望，只是拼命地摇头，却不说一句话。“你是谁，找我有事吗？”褚影倩问宫女。
她仍旧沉默。“你是个哑巴吗？公主问你话呢！”下人直接踢了她一脚道。褚影倩直觉她必定不是哑巴，而且还有话想说，便制止了下人，并让他们回避，自己单独问询宫女。
“现在就剩咱俩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来找我干嘛？”褚影倩看着宫女的眼睛问道。
不出褚影倩所料，宫女见周遭已无人，便拉着褚影倩急匆匆进了屋，然后关死门，这才敢开口说话：“我在王宫中做丫鬟，名字叫小云。我趴到墙上往里看，只想一睹公主你的样子，谁料被人当成了贼。”
褚影倩知晓并点头，却仍有困惑：“原来如此，那你大可以明说啊，为何沉默？而且这么神神秘秘，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宫女突然跪在地上，眼中泛泪，开始一番苦情的娓娓道来：“公主，你可知我的真实身份？我其实同你一样，母亲也是大金国皇帝的妃子。你母亲当初是宁妃，我母亲是静妃，二人相交情笃。我母亲虽不及令堂受皇上宠爱，但也算后宫贤良。后来蒙古人破了皇城，安稳的生活被彻底击碎，我母亲一气之下上吊自杀，我穿上宫人的衣服，假扮成刚入宫的宫女，竟侥幸逃过被杀。后来便被抓来蒙古宫做了宫女，这些年，真是受尽欺凌……”
无怪小云这么谨慎，原来她是大金国皇家之后！一个身世坎坷的弱女子背负弑父杀母的深仇大恨，隐姓埋名在仇家隐忍这么些年，可想而知她承受多少痛苦和委屈。褚影倩赶紧扶起她道：“姐姐你受苦了，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小云长叹口气道：“我的未婚夫早被蒙古人杀掉。整天在王宫这暗无天日的方寸天地，干着下人的粗活，永远看不见希望，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带你跑出去吧！回头我和我丈夫带你一起离开这地方，怎么样，也算是保留住了大金国完颜氏的一丝血脉。”褚影倩紧紧握住小云的手道。
“王宫等戒森严，我没有机会的。而且我也不想跑出去。公主，你知道吗？我想报仇，我想找机会接近察合可汗然后杀掉他！一剑致命的那种！公主，我觉得你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帮我的人了。”小云做出抹喉的动作，恶狠狠地说道。
虽然恨可汗，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得不承认，褚影倩对他仍抱有幻想，幻想他会回头，况且，若是自己真的下定决心要他的命，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褚影倩意识到，小云的一席话将自己一下子置于两难的尴尬境地，她很想帮小云复仇，同时为母亲出气！但是要杀的偏偏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褚影倩虽迟疑不定，小云情绪依旧平静，她继续耐心地解释：“你之前从未见过我，不相信也正常，但你母亲宁妃见过我，她应该知道。你母亲她名字叫纳兰歌，脖子左下面有一颗黑痣，对吧？”
“是啊，一点不错！”褚影倩惊喜道，“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
“我……公主，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小云吞吞吐吐，十分犹豫。
“尽管说！”
“那好。”小云顿后道，“其实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当今蒙古可汗，而是咱们大金国的完颜皇帝！因为在蒙古兵攻入大都之前，我母亲就发现令堂宁妃娘娘干呕，她还问你母亲是不是有喜了，宁妃娘娘羞涩地笑而不答，那时我正好在场，都看在眼里。”
褚影倩不住地摇头，不敢相信听到的每个字：“不可能的，生辰八字放在那里，母亲也不可能骗我，你说的不是真的，或许母亲只是肚子不舒服，也许是你想得太多，肯定的……”
“我知道公主你难以接受，但是我不得不说！你是大金国完颜氏族人，永远都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你认贼作父！你知道吗？”小云激动得声音发颤道。
“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想利用我帮你报仇，肯定的……”褚影倩摇头不断念叨着，依然不愿相信小云的话。
“你来这里不也是为母出头吗？不然你为何向可汗提出那些要求？是不是听说可汗要封你做长乐公主，你心动了，就把你母亲和大金国抛到脑后了，是不是？！”小云瞪大眼睛，高声质问着褚影倩！
褚影倩再也不想忍她：“别拿你道听途说的东西来教训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给我出去！”
小云冷笑一声，无所畏惧：“我的命现在就拿捏在公主你的手上，只要你报告可汗，我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哪敢教训你呢？只是怕你走了歪路，对不起完颜氏列祖列宗和千千万万大金国亡魂！我现在马上滚，但也请公主你好好想想我的话然后再下决定。”说罢便甩手走出影倩的屋门。
小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用怀疑，肯定假的，母亲断不会骗自己啊！她胡编乱造，肯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断不能信她！可是她又那样信誓旦旦，让人不得不怀疑……
褚影倩让下人放走小云，关上门，坐在窗前，脑中只剩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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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对本汗多有怨忿，私自逃出王宫更是犯了大忌，你让我去向这样一位贱女人道歉？我告诉你，断无可能！我再也不想看见她！至于她的金国，我不灭，也有别人灭他，他们活该！我下罪己诏，跟他们道歉？你可真敢想！”可汗怒骂。
“真的就那么难吗？你就一点都不可怜可怜我母亲吗？你知道她那些年受过的苦吗！”褚影倩泪眼两行，歇斯底里哭喊。
“我不知道，给我滚！”可汗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狠狠地摔向地上。那杯子在地上狼狈地打滚几圈后，终于不再动弹，宫殿内也变得一片死寂。
褚影倩擦干眼泪，绝望地跑出了大殿……
小窗紧闭，暗淡的光线穿过中间窄窄的缝隙钻进小屋，照在褚影倩脸色苍白的脸上。她正坐在桌台前，手中的剪刀一刀一刀扎向自己惨白的手腕。鲜血四溢，沾染了白净的衣袖。或许只有濒临死亡，才更能体悟活着的意义！可是褚影倩感觉自己是那么麻木，内心毫无波动。
门外一阵喧闹，褚影倩大吼几声“不要吵了”后，依然如故。影倩烦躁地扔掉剪子，擦干手腕并捋下袖子遮挡好，然后开门去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是几个下人擒住一个宫女，禀告褚影倩说：“公主，这个宫女趴到你院子墙上往里偷看，我们怀疑她要偷窃。”
褚影倩观察宫女，约摸二十七八的样子，长得瘦瘦的小脸，眉清目秀，根本不像是小贼。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胆怯和隐忍的渴望，只是拼命地摇头，却不说一句话。“你是谁，找我有事吗？”褚影倩问宫女。
她仍旧沉默。“你是个哑巴吗？公主问你话呢！”下人直接踢了她一脚道。褚影倩直觉她必定不是哑巴，而且还有话想说，便制止了下人，并让他们回避，自己单独问询宫女。
“现在就剩咱俩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来找我干嘛？”褚影倩看着宫女的眼睛问道。
不出褚影倩所料，宫女见周遭已无人，便拉着褚影倩急匆匆进了屋，然后关死门，这才敢开口说话：“我在王宫中做丫鬟，名字叫小云。我趴到墙上往里看，只想一睹公主你的样子，谁料被人当成了贼。”
褚影倩知晓并点头，却仍有困惑：“原来如此，那你大可以明说啊，为何沉默？而且这么神神秘秘，一定还有别的事情吧？”
宫女突然跪在地上，眼中泛泪，开始一番苦情的娓娓道来：“公主，你可知我的真实身份？我其实同你一样，母亲也是大金国皇帝的妃子。你母亲当初是宁妃，我母亲是静妃，二人相交情笃。我母亲虽不及令堂受皇上宠爱，但也算后宫贤良。后来蒙古人破了皇城，安稳的生活被彻底击碎，我母亲一气之下上吊自杀，我穿上宫人的衣服，假扮成刚入宫的宫女，竟侥幸逃过被杀。后来便被抓来蒙古宫做了宫女，这些年，真是受尽欺凌……”
无怪小云这么谨慎，原来她是大金国皇家之后！一个身世坎坷的弱女子背负弑父杀母的深仇大恨，隐姓埋名在仇家隐忍这么些年，可想而知她承受多少痛苦和委屈。褚影倩赶紧扶起她道：“姐姐你受苦了，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小云长叹口气道：“我的未婚夫早被蒙古人杀掉。整天在王宫这暗无天日的方寸天地，干着下人的粗活，永远看不见希望，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带你跑出去吧！回头我和我丈夫带你一起离开这地方，怎么样，也算是保留住了大金国完颜氏的一丝血脉。”褚影倩紧紧握住小云的手道。
“王宫等戒森严，我没有机会的。而且我也不想跑出去。公主，你知道吗？我想报仇，我想找机会接近察合可汗然后杀掉他！一剑致命的那种！公主，我觉得你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帮我的人了。”小云做出抹喉的动作，恶狠狠地说道。
虽然恨可汗，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得不承认，褚影倩对他仍抱有幻想，幻想他会回头，况且，若是自己真的下定决心要他的命，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褚影倩意识到，小云的一席话将自己一下子置于两难的尴尬境地，她很想帮小云复仇，同时为母亲出气！但是要杀的偏偏却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褚影倩虽迟疑不定，小云情绪依旧平静，她继续耐心地解释：“你之前从未见过我，不相信也正常，但你母亲宁妃见过我，她应该知道。你母亲她名字叫纳兰歌，脖子左下面有一颗黑痣，对吧？”
“是啊，一点不错！”褚影倩惊喜道，“然后呢，你还知道什么？”
“我……公主，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小云吞吞吐吐，十分犹豫。
“尽管说！”
“那好。”小云顿后道，“其实你的亲生父亲不是当今蒙古可汗，而是咱们大金国的完颜皇帝！因为在蒙古兵攻入大都之前，我母亲就发现令堂宁妃娘娘干呕，她还问你母亲是不是有喜了，宁妃娘娘羞涩地笑而不答，那时我正好在场，都看在眼里。”
褚影倩不住地摇头，不敢相信听到的每个字：“不可能的，生辰八字放在那里，母亲也不可能骗我，你说的不是真的，或许母亲只是肚子不舒服，也许是你想得太多，肯定的……”
“我知道公主你难以接受，但是我不得不说！你是大金国完颜氏族人，永远都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公主你认贼作父！你知道吗？”小云激动得声音发颤道。
“你一定是在骗我，你想利用我帮你报仇，肯定的……”褚影倩摇头不断念叨着，依然不愿相信小云的话。
“你来这里不也是为母出头吗？不然你为何向可汗提出那些要求？是不是听说可汗要封你做长乐公主，你心动了，就把你母亲和大金国抛到脑后了，是不是？！”小云瞪大眼睛，高声质问着褚影倩！
褚影倩再也不想忍她：“别拿你道听途说的东西来教训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给我出去！”
小云冷笑一声，无所畏惧：“我的命现在就拿捏在公主你的手上，只要你报告可汗，我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哪敢教训你呢？只是怕你走了歪路，对不起完颜氏列祖列宗和千千万万大金国亡魂！我现在马上滚，但也请公主你好好想想我的话然后再下决定。”说罢便甩手走出影倩的屋门。
小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用怀疑，肯定假的，母亲断不会骗自己啊！她胡编乱造，肯定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断不能信她！可是她又那样信誓旦旦，让人不得不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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