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拒绝华夏好生意
曲终声尽，余音却仿佛回荡在耳边，很容易感染种种羁绊消耗心神的人。
孤独、不甘、牺牲、压抑。
中年人摘下眼镜，重重呼出口气冲散郁结心口的愁闷，人到中年真不适合听伤感的歌。
“小赵，你觉得怎么样，适合我们的节目？”
“王导，我不敢夸海口。”小赵搓了把脸，“但我觉得，参加节目过盲选绝对没问题。”
王长平面无波澜，其实在间奏时已经拿下主意。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音乐人，不懂作曲不通编曲，可毕竟担任过火爆全国的《超级女音》、《我为声狂》等音乐类选秀节目的导演，职业的辨识鉴赏能力还是长期在线。
叶苏的《斑马斑马》，通俗的讲就是一首小众的民谣，曲调简单，旋律简单，但凡乐理扎实功底深厚的甚至抢先一步推测出和弦走向，然而，偏偏这么一首曲子，细细地品，静静地听，倒出乎意料地戳进人心，使人愿意重复一遍，两遍，一天，两天，不厌其烦。
他毫不吝啬地从钱包里又抽出两张红票子，反正节目报销。
走到台前，投以善意的微笑：“年轻人，弹得很有感觉。”
“谢谢。”
叶苏欠身点头，收下称赞的同时收下票子，也不全占，分出两百，像小孩子炫耀般地挥舞钞票，神情浮夸得把揩眼泪的彭玲逗得发笑。
“噗嗤！”
她带雨的梨花绽放温柔的笑容，拒绝道：“叶子，这是你挣的，姐不要，你全拿着。”
叶苏嘿然一笑，小姐姐，我也是客气一下。
“年轻人，方不方便跟我喝杯茶？”王长平道。
请喝茶？叶苏斜眼瞥了下打赏的金主，端正庄重中散发艺术气质，一看便知非我等屁民。
王长平恍然道：“噢，自我介绍下，我是《华夏好声音》节目的导演—”
“华夏好声音！”
彭玲惊地失声，戳心的痛瞬间抛却，耳朵嗡嗡，大脑空空。
一个月前，她把录的两首歌上传节目官网报名，几天前，她一路冲到燕京赛区8强，却不甘地倒在半决赛。
原以为不会跟这个节目再有瓜葛，做梦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导演。
呼吸加粗，慌张地拽住叶苏的手臂晃动，深怕旁边的小屁孩犯傻，抢答道：“方便，方便。”
叶苏无奈又好笑地瞧着脸色紧张的小姐姐，至于嘛，不就是华夏好声音，在地球，这节目已经出到第10季，收视率严重下滑，破2都费劲。
想是这么想，心依然狂跳不止。
默然地跟着王长平坐在二人小桌，面对面对视。
“小赵！”王长平招招手，助理小赵深刻领会领导吩咐，屁颠屁颠地沏茶倒水。
“谢谢。”
叶苏微微起身，礼貌地双手接过递来的茶水，这一动作王长平看在眼里，露出满意的微笑。
“刚才那首歌叫《斑马斑马》？”
见叶苏点点头，他顺着延续话题道：“我平时听歌也不少，这首歌还真没听过，是你原创的吗？”
叶苏抖擞精神，这是给自己装逼的机会，虽然冒名顶替别人的歌很羞耻，可音乐人的事能算剽嘛！
斗音里那么多自诩原创独立音乐人，真剥开来细究哪个不是音乐裁缝，这边抄一段许山高，那边窃一段奶茶伦，歌词乱凑，强行古风。
自己盗歌，只是五十步笑百步，况且平行世界都没有，我这也算精神扶贫，加强地球与平行世界文化交流。
“没错。”他轻（厚）描（颜）淡（无）写（耻）地回答道。
“这么年轻就能词曲创作，不错不错。你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嗯，天华音乐学院，念大一。”
王长平眼里闪烁精光，愈发满意，道：“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叶苏不傻，自然猜出来意。
王长平懒地打哑谜，开门见山：“今年暑期档江浙卫视会播出我总导的《华夏好声音》，这是一档全新的音乐选秀节目，赛制等会儿另说。”
“这次我来燕京，主要是监督燕京选区海选，筛选参赛选手。直到现在从情况看，很多选手唱的都是市面上流行的歌曲，但我觉得《华夏好声音》，需要的是多元化，容纳多元的类型。”
“不仅仅是摇滚，流行，民谣，hip-hop同样都要有。刚才你那首《斑马斑马》，我觉得就很适合，怎么样，有没有想法参加节目？”
就算做好准备，叶苏还是心里一紧，呷了口水果茶，味蕾感受茶水的酸甜清新。
他不动声色道：“我要参加海选吗？”
王长平意外地挑眉。
之前自己自报家门，被邀的素人歌手哪个不激动难耐，哪个不惊慌失措，而面前生嫩青涩的小伙却做到宠辱不惊，至少做到表面冷静，大加赞赏，好感感唰唰提升。
“不用。”他大手一挥，好歹自己是总导演，塞个把人还是有这权力。“你直接参加，具体录制时间，节目组会有人通知，但至于你是否通过盲选进入正赛，得靠你自己的能耐。”
叶苏翻翻白眼，嘚嘚，我是一头未出道的练习生雏，可综艺节目的黑幕猫腻还是听说不少。
实力归实力，《华夏好生意》淘汰有实力的还少？
周浅、姚贝那、董真…
签约公司优先晋级，什么，你不签，你丫不签我我什么捧你，呦，有金主爸爸，哇，背后能量很大，爷，你们里边请。
海选疯狂刷票，评委分低，靠网络人气刷钱刷到排行靠前，实力差的最后评分照样赶超实力强的。
还有强制付费网课、节目组操控导师爆灯等等，虽然时空不一样，地球有的，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噢，不对，是华夏好声音。
小萌新的叶苏不禁瑟瑟发抖，犹豫是接受邀请，还是放弃。
王长平蹙眉不悦，我可是总导演，降尊纡贵当面谈话邀请，还徘徊不定，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换成其他大一生早就爽快答应。
但谁让自己爱才心切，清清嗓子道：“小赵，把我的公文包拿来。”
打开递来的公文包，轻车熟路地取出合同范文，展示在叶苏的面前：
“忘了告诉你，这个节目是全国第一个制播分离的节目，出品方是新近崛起的星灿娱乐。”
“如果你表现出色，很有可能被星灿看中潜力，签下这样的合同成为旗下艺人，包装出道，说不准不久的将来，成为明星歌手。”
叶苏虎躯一震，立刻想到某天某夜在头条刷到“从纽约时代广场到县城卖力商演，小老莫如何沦落至此”。
你要说签约，我真不敢签！
但不能直说，眼前的导演不能得罪，眼珠骨碌在眼眶里转动，思索间耳边清晰地听到清澈干净的女声。
余光扫向驻唱台，发现抱着吉他的彭玲一直看向他们，目光交汇碰撞，她的眼神，她的歌声，叶苏读出渴望，读出羡慕，读出落寞。
蓦然间，生出一个荒唐却可行的想法。
“王导，我想知道，你是因为我这首歌才邀请我参赛，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
“叶子，你是怎么说服王导同意让我参加《华夏有声音》？”
彭玲从餐厅里出来，脑子一片空白，依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彭姐，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参加，要看你唱得能不能让她满意。”叶苏举轻避重，不透露半点口风。
“对对，不能高兴太早。”
彭玲攥紧粉拳，强压心头的激动，偷偷瞄了眼的小屁孩，感动地轻呢道：“叶子，谢谢。”
叶苏装作没听到，拍了拍吉他盒，大声道：“彭姐，你说的录音棚，还有多远啊，重死了！”
彭玲张张嘴，酝酿很久感激的话卡在喉咙，眉梢微微颤动，她傲娇地扬起下巴，抬脚轻踹一脚。
“臭小子，吃姐的，喝姐的，帮姐抬会儿吉他就喊累，继续给老娘扛着！”
叶苏机灵地躲过，看到她恢复活力，元气满满，心情跟着舒畅，勾起嘴唇轻笑。
“笑什么笑，不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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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不甘、牺牲、压抑。
中年人摘下眼镜，重重呼出口气冲散郁结心口的愁闷，人到中年真不适合听伤感的歌。
“小赵，你觉得怎么样，适合我们的节目？”
“王导，我不敢夸海口。”小赵搓了把脸，“但我觉得，参加节目过盲选绝对没问题。”
王长平面无波澜，其实在间奏时已经拿下主意。
他虽然不是专业的音乐人，不懂作曲不通编曲，可毕竟担任过火爆全国的《超级女音》、《我为声狂》等音乐类选秀节目的导演，职业的辨识鉴赏能力还是长期在线。
叶苏的《斑马斑马》，通俗的讲就是一首小众的民谣，曲调简单，旋律简单，但凡乐理扎实功底深厚的甚至抢先一步推测出和弦走向，然而，偏偏这么一首曲子，细细地品，静静地听，倒出乎意料地戳进人心，使人愿意重复一遍，两遍，一天，两天，不厌其烦。
他毫不吝啬地从钱包里又抽出两张红票子，反正节目报销。
走到台前，投以善意的微笑：“年轻人，弹得很有感觉。”
“谢谢。”
叶苏欠身点头，收下称赞的同时收下票子，也不全占，分出两百，像小孩子炫耀般地挥舞钞票，神情浮夸得把揩眼泪的彭玲逗得发笑。
“噗嗤！”
她带雨的梨花绽放温柔的笑容，拒绝道：“叶子，这是你挣的，姐不要，你全拿着。”
叶苏嘿然一笑，小姐姐，我也是客气一下。
“年轻人，方不方便跟我喝杯茶？”王长平道。
请喝茶？叶苏斜眼瞥了下打赏的金主，端正庄重中散发艺术气质，一看便知非我等屁民。
王长平恍然道：“噢，自我介绍下，我是《华夏好声音》节目的导演—”
“华夏好声音！”
彭玲惊地失声，戳心的痛瞬间抛却，耳朵嗡嗡，大脑空空。
一个月前，她把录的两首歌上传节目官网报名，几天前，她一路冲到燕京赛区8强，却不甘地倒在半决赛。
原以为不会跟这个节目再有瓜葛，做梦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导演。
呼吸加粗，慌张地拽住叶苏的手臂晃动，深怕旁边的小屁孩犯傻，抢答道：“方便，方便。”
叶苏无奈又好笑地瞧着脸色紧张的小姐姐，至于嘛，不就是华夏好声音，在地球，这节目已经出到第10季，收视率严重下滑，破2都费劲。
想是这么想，心依然狂跳不止。
默然地跟着王长平坐在二人小桌，面对面对视。
“小赵！”王长平招招手，助理小赵深刻领会领导吩咐，屁颠屁颠地沏茶倒水。
“谢谢。”
叶苏微微起身，礼貌地双手接过递来的茶水，这一动作王长平看在眼里，露出满意的微笑。
“刚才那首歌叫《斑马斑马》？”
见叶苏点点头，他顺着延续话题道：“我平时听歌也不少，这首歌还真没听过，是你原创的吗？”
叶苏抖擞精神，这是给自己装逼的机会，虽然冒名顶替别人的歌很羞耻，可音乐人的事能算剽嘛！
斗音里那么多自诩原创独立音乐人，真剥开来细究哪个不是音乐裁缝，这边抄一段许山高，那边窃一段奶茶伦，歌词乱凑，强行古风。
自己盗歌，只是五十步笑百步，况且平行世界都没有，我这也算精神扶贫，加强地球与平行世界文化交流。
“没错。”他轻（厚）描（颜）淡（无）写（耻）地回答道。
“这么年轻就能词曲创作，不错不错。你是附近学校的学生？”
“嗯，天华音乐学院，念大一。”
王长平眼里闪烁精光，愈发满意，道：“知道为什么找你吗？”
叶苏不傻，自然猜出来意。
王长平懒地打哑谜，开门见山：“今年暑期档江浙卫视会播出我总导的《华夏好声音》，这是一档全新的音乐选秀节目，赛制等会儿另说。”
“这次我来燕京，主要是监督燕京选区海选，筛选参赛选手。直到现在从情况看，很多选手唱的都是市面上流行的歌曲，但我觉得《华夏好声音》，需要的是多元化，容纳多元的类型。”
“不仅仅是摇滚，流行，民谣，hip-hop同样都要有。刚才你那首《斑马斑马》，我觉得就很适合，怎么样，有没有想法参加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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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长平蹙眉不悦，我可是总导演，降尊纡贵当面谈话邀请，还徘徊不定，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换成其他大一生早就爽快答应。
但谁让自己爱才心切，清清嗓子道：“小赵，把我的公文包拿来。”
打开递来的公文包，轻车熟路地取出合同范文，展示在叶苏的面前：
“忘了告诉你，这个节目是全国第一个制播分离的节目，出品方是新近崛起的星灿娱乐。”
“如果你表现出色，很有可能被星灿看中潜力，签下这样的合同成为旗下艺人，包装出道，说不准不久的将来，成为明星歌手。”
叶苏虎躯一震，立刻想到某天某夜在头条刷到“从纽约时代广场到县城卖力商演，小老莫如何沦落至此”。
你要说签约，我真不敢签！
但不能直说，眼前的导演不能得罪，眼珠骨碌在眼眶里转动，思索间耳边清晰地听到清澈干净的女声。
余光扫向驻唱台，发现抱着吉他的彭玲一直看向他们，目光交汇碰撞，她的眼神，她的歌声，叶苏读出渴望，读出羡慕，读出落寞。
蓦然间，生出一个荒唐却可行的想法。
“王导，我想知道，你是因为我这首歌才邀请我参赛，还是因为我这个人？”
…………
“叶子，你是怎么说服王导同意让我参加《华夏有声音》？”
彭玲从餐厅里出来，脑子一片空白，依然不敢相信是真的。
“彭姐，八字还没一撇，能不能参加，要看你唱得能不能让她满意。”叶苏举轻避重，不透露半点口风。
“对对，不能高兴太早。”
彭玲攥紧粉拳，强压心头的激动，偷偷瞄了眼的小屁孩，感动地轻呢道：“叶子，谢谢。”
叶苏装作没听到，拍了拍吉他盒，大声道：“彭姐，你说的录音棚，还有多远啊，重死了！”
彭玲张张嘴，酝酿很久感激的话卡在喉咙，眉梢微微颤动，她傲娇地扬起下巴，抬脚轻踹一脚。
“臭小子，吃姐的，喝姐的，帮姐抬会儿吉他就喊累，继续给老娘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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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什么笑，不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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