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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章 福兮祸兮

小说:消失的马帮作者:华夫子字数:8731更新时间 : 2021-04-13 10:59:00
孙作崇第一个站起来,他来不及拍拍自己身上沙土,挥锹就往埋着的迮泽仄周围刨去。众人陆陆续续跑步赶到。“大家小心

,下面还埋着三个人。构大爷,还有构大爷埋在下面。”

    孙作崇讲话有些口吃,他的整个人抖得快不行了。“除了构大爷,还有两个人是谁?”

    罡成刚急切的问着,孙作崇哪里想的起来下面被埋了谁。他又不知道,那瓦葳觞和骞悭褰两个人,为了偷懒也凑到构大爷身

边来。明摆着的迮泽仄,是孙作崇第一个看到被埋下去的人。其次,就是他事前就知道构大爷在下面。因为构大爷是他孙作崇

叫下去地,要不是构大爷下去,他孙作崇也不会上来。“我哪里知道还有两个人是谁呀?你们查一下不就得出来了吗。我只知

道构大爷,迮泽仄这不大家伙都看到了嘛!”

    迮泽仄仿佛听到大家说话一样,他这个头至脖颈都在上面。可能是因为受到沙土的挤压,他整个人的脸色有青变紫。看着他

张嘴大口喘气,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刚开始,还看着他对孙作崇噘噘嘴。那意思是让孙作崇赶快挖去他身边沙土,等到众

人和孙作崇一起将迮泽仄抱出肩膀那一会,迮泽仄双目紧闭,脑袋逐渐下垂。“不好,迮泽仄昏迷过去了。大家伙快加把劲,

下面还有三个人呢。”

    孙作崇这一会仿佛清醒过来,讲话声音也恢复正常。“大家伙下锹时候小心一点,当心挖到被埋人的头顶。快,快......”

    罡成刚挥汗如雨,众人气喘吁吁,但没有一个人怠慢。生命大于一切,葛聃人奋力抢救。很快,孙作崇和罡成刚合力,将迮

泽仄拖出沙土。这一会才发现,迮泽仄他已经奄奄一息了,沙土几乎将他的肋骨挤变形。“快,将迮泽仄平方着,其他人继续

往下挖。构大爷,构大爷......”

    无论孙作崇怎么叫唤,连个构大爷影子都没看到。“快,别动,下面有个人头,大家小心挖。”

    罡成刚一声惊呼,吓得众人急忙用手去刨“啊哟,不行,还得用敲,抓紧时间。不要挖到人身上就行。”

    孙作崇继续嘱咐大家,不知道过了多久,骞悭褰和瓦葳觞两个人被刨出来。但是,已无生命体征。也就是说,他们俩已经死

定了。而构大爷这一会,连根头发丝也没看到。众人虽然悄然无声,但还是奋力往下挖。终于在渠底,挖出蹲在下面,卷曲着

身体的构大爷......

    这一场已经预感到的塌方,还是因为它来得突然,使原本预感到危险的人们,来不及反应从而导致掩埋三人的惨剧发生。水

渠即将完工,塌方却一触即发,危险无处不在。曾经信誓旦旦要在鹦鹉湖安家落户的人,面对如此惨状,这一会集体无语。有

人认为是因为孙作崇要下渠底,引起塌方。所以将所有责任归咎于孙作崇“要我说,你孙作崇不去那断危险的地方,又怎么可

能形成塌方?”

    质问孙作崇的不是别人,正是醉得功。他伏在老构头身边,一会一口老酒,默不作声。突然对着孙作崇,脸不是脸,鼻子不

是鼻子的厉声质问。孙作崇岂能不知醉得功的内心深处,他是为构大爷之死,煞是难过才借题发挥。“我说醉得功大叔,孙作

崇现在不走,将来还不知道谁走这一段堤坝。到那时,说不定走到这里的就是你醉得功大叔。那塌方应该算谁的责任啦?”

    路不平,旁人铲。见孙作崇只是摇头自责,罡成刚看不下去了,他替孙作崇出来打抱不平。他不相信孙作崇会故意这么做,

而是因为他发现潜在危险,意图说服构大爷改变主意。可惜了!那构大爷明知道孙作崇说的在理,却还是因为有像骞悭褰他们

这样爱拍马屁的葛聃人,将构大爷架得高高在上。将原本可以做到的事情,偏偏推三拉四。或许改变主意,对自己在葛聃人心

目中的威信就会降低似的。

    水渠已经挖到头,只是因为坡度太陡,容易形成塌方。关键是,什么有一公尺左右厚的黄沙,这是引起塌方的主要原因。孙

作崇知道是怎么回事,构大爷其实心里也明白。他只不过是被葛聃人奉承得不知所云,因此而耽搁孙作崇的提议实行。

    现在,能怪谁?怪构大爷吗?他已经不在人世;怪骞悭褰吗?他年纪轻轻因为修这么一条小渠而葬送性命;怪瓦葳觞吗?他

只是看到迮泽仄拄着铁锹柄站着不干活,自己心里不服想偷个懒而已。谁会想到,他会因此而送命。

    天逐渐暗淡下来,仿佛知道葛聃人在鹦鹉湖又遭遇不幸似的,没有刚刚那么光亮。因为,现在是夕阳西下,太阳已经落到犀

牛山的西边。女人们陆续回家开锅烧饭,男人们也收工会家歇歇。一天的疲劳,将在愉快的晚餐中逐渐散去。欢声笑语,即刻

在碗筷的敲打声中响起。

    今天,注定是葛聃人伤悲的一天。一下子死了三个人,三个人中又是家里的顶梁柱。最惨的要数构大爷,构大妈刚刚被大鳄

鱼拖走今天功夫,他自己又惨遭不幸。还算好,李彀不在现场。如果今天构大爷的死再与李彀有关联,恐怕,构群英和构群翠

姐妹俩绝不轻饶,就甭提葛聃人对他怎么看了。

    渠不挖了!人们抬着骞悭褰、瓦葳觞、构大爷三个人三具尸体,垂头丧气的朝构大爷他们家帐篷走去。因为,吃饭,煮羊肉

,烤馕,都在构大爷他们家的厨房集体烧制。因此,有什么大大小小事情,葛聃人都心悦诚服去构大爷家里。西羌是这样,在

鹦鹉湖依旧如此。那是葛聃人的习惯,不容篡改。

    在家养伤的锦妤嫚见叔叔们抬着三个人回来,知道情况不妙。她一骨录从帐篷跑出去,确原来看到瓦葳觞和骞悭褰大叔直挺

挺的躺在用树枝做成的担架上。满脸沙土,不堪入目。再看看构大爷,整个人都卷曲在一起,罡成刚和孙作崇两位叔叔试图将

构大爷一双腿伸直,整了半天,却依然如故。“怎么啦?孙叔叔,他们仨都,都死了?”

    锦妤嫚惊讶的问孙作崇,没有人回答她。看着男人们一个个不吭气,锦妤嫚知道他们仨死了。她带着伤痛突然间朝鹦鹉湖奔

过去,她知道,构大爷在挖渠现场出事,构群英和构群翠姐妹俩肯定不知道。怀着对构大爷的特殊感情,锦妤嫚一阵小跑。她

来到鹦鹉湖边,对着姑娘们扯开嗓子就喊:“构群英、构群翠,你们俩快回来,构大爷不行了!”

    李彀急忙问道:“你说什么?谁,谁不行了!”

    嗨,锦妤嫚索性跑到李彀跟前“大哥哥我告诉你们,今天出大事了,死了三个人:构大爷、骞悭褰、瓦葳觞,快,你们快回

去看一看吧!”

    构群英看得出锦妤嫚不像是说假话,她来不及和李彀打招呼,一个劲向家里跑过去。众人紧跟着往家里跑,李彀不知所措,

他直愣愣地望着锦妤嫚,用一种怀疑的口气对锦妤嫚问道:“不会吧?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怎么死的?”

    李彀一双手抓住锦妤嫚双肩,使劲摇晃着锦妤嫚。也不知道怎地,锦妤嫚这一会对李彀的举动十分反感。她使出右手,用劲

挥开李彀一只膀子:“大哥哥你做什么呢?我那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呀?你不相信不能自己回家看去。真是的,使那么大劲干

嘛?都快弄疼人家了!”

    锦妤嫚噘着一张樱桃小嘴,不开心的丢下李彀一个人,自己径直走回去。李彀有些懵圈了,听了锦妤嫚的一席话,他才知道

自己抓住锦妤嫚两只肩膀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将锦妤嫚左手腕弄疼了。自知做得过分的李彀,受到锦妤嫚的怠慢,心里央

央不快。

    可能,他接过这几天于姑娘们的接触,被姑娘们围得团团装的他,受到西羌姑娘们的白马王子般待遇,前呼后拥,令他目不

暇接。突然受到锦妤嫚冷遇,心里煞是难受。怀着一颗受伤的心情,李彀一步一步走到构大爷他们家帐篷前。而这一会,刚好

碰到女人们回家。接到噩耗的女人们,大呼小叫,哭喊声练成一片。

    幸好,那迮泽仄因为孙作崇等人的抢救及时,才从鬼门关里走一遭,及时这样,迮泽仄还是因为受到沙土挤压内脏器官,因

而躺在家里,生活暂且不能自理,算是不幸中之万幸。这次塌方事故,五个人被埋,两个人获救。孙作崇,当然属于自救成功

。迮泽仄多亏葛聃人的争分夺秒抢救,估计再过一两分钟如果救不出迮泽仄,十有八九他也一命呜呼。

    要说开渠挖沟这个主意,虽然是马帮五兄弟想出来地。但结果还是构大爷认可的事情,怪不得马帮人。别看葛聃人平时对构

大爷言听计从,这一会围绕构大爷身边的只有马帮五兄弟,以及哭成泪人的构群英和构群翠姐妹俩。其他人,包括申鼙等人都

去了骞悭褰和瓦葳觞家里。

    尽管构大爷和构大妈双双毙命在鹦鹉湖,葛聃人还是认为构大爷和构大妈年事已高。比起骞悭褰和瓦葳觞两个人,构大爷和

构大爷死不足惜。拿主张跟着榆树沟马帮的人,是他构大爷;带领大家从西羌逃出来的人,还是他构大爷;来到鹦鹉湖主张打

栅栏开挖渠道的人,还是他构大爷。结果,将自己送命在水渠下面的,乃然是他构大爷。葛聃人这一会都围着骞悭褰和瓦葳觞

的遗体,唉声叹气!

    不为别的,只为两个人年轻力壮,正值精力充沛的大好时光,却因听构大爷的安排,送命在这刚开挖的小渠里,令所有人咋

舌。“我们葛聃人到底是怎么啦?三天两头死得都是葛聃人,难道,是我们葛聃人得罪上苍了吗?他爹呀,千不该,万不该,

我不应该让你跟着一个老头棺材囊子去挖渠啊!你这一撒手扔下我和两姑娘,让我怎么活呀!”

    骞悭褰老婆伤心的哭着,也不忘抱怨构大爷几句,诸不知构大爷他老人家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葛聃人的举家安全吗!只是

这一会的构群英和构群翠,没心肠听这些人的抱抱怨怨。对构群翠和构群英姐妹俩来说,她们比谁都苦。因为爸妈都不在了,

姐妹俩在这群百儿八十口人中,几天之内成为孤儿,的确令人同情。“爸呀你怎么也走了啊!你们二老都走了,我和妹妹怎么

办呀!”

    李彀站在构群英后边,双手掩面。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让眼泪流出来。可这一会眼泪仿佛不听他使唤一样

,哗哗往下流。

    干马帮,他李彀没有怕过谁。再苦再累,也没流过一滴泪。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帐篷靠着帐篷,哭喊声当然交织在一起。瓦

葳觞老婆哭的声音最大。“他爹呀,你这么年轻就走了。葛聃那么多男人,为什么偏偏就埋了你呀。苍天啦!你也太不公道了

吧,凭什么死的是我们这三家人啦!”

    申鼙在边上陪着她流眼泪,谁知道她突然间哭出这么一句话来,气得申鼙对着她吼道:“我说瓦葳觞他媳妇,听你哭的这意

思,是不是要葛聃男人都死光了你才满意啊!你还嫌在这鹦鹉湖我们葛聃人死的还不够多吗?你死了丈夫心疼,谁不为你们三

家人可惜啦!可你再怎么悲伤,也不能哭着诅咒我们活着的人啦!都是本乡本土的,谁家也没有得罪过谁。你又何必将气撒在

活着的人头上。”

    申鼙拿起衣袖擦着水汪汪的眼泪,睥了瓦葳觞婆娘一眼,径直走向骞悭褰他们家帐篷。因为,她感觉瓦葳觞这个婆娘有点不

讲道理。葛聃人,可以说没有人希望谁死去。就像构大妈被鳄鱼吞噬一样,那都是个意想不到的意外。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鹦

鹉湖,谁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突发事件。幸亏有个构大爷,要不然像你们这些葛聃男人,没一个主张,日后在这鹦鹉湖还怎么

活呀。

    申鼙边走边想,突然,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双手举过脑门,嘴里在不停地祷告着。原来,她见瓦葳觞婆娘哭着自己丈夫,手

舞足蹈,捶足遁胸的睡在地上打滚。那种不要命的样子,恨不得自己一头撞死,和他男人双双步入黄泉。她哭得死去活来,累

得左邻右舍在她边上掐人中的掐人中,抓头发的抓头发,啊哟,不得安宁。

    触景生情,申鼙一下子想起带着马帮四兄弟,出去找路的自己男人锦翚珲。平时,自己对他要骂张嘴就来;要打伸手就到。

如今,看着两位媳妇失去丈夫哭得如此惨烈,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问号:假如发生在这两个女人身上的事情,发生在她申鼙

头上,自己会不会和她们一样,求生不想活,求死死不成呢?

    脑海里一刹那出现这样的不吉庆想法,吓得申鼙急忙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祷告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我男人大吉大利

,平安无事!她本想去骞悭褰婆娘哪里劝告一番。怎奈刚才在瓦葳觞婆娘哪里受了气,听了一股脑不吉庆话,她害怕再听到有

人诅咒自己男人。所以,转身朝构大爷他们家帐篷走过去。

    申鼙前脚刚到构大爷他们家“大侄女,快别哭坏身子。听大婶的话,赶快给你爸找好衣服穿上。等你锦翚珲大叔回来了,找

人趁早下葬,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

    她手里拿着毛巾,给构群英和构群翠姐妹俩轮流擦着眼泪。“大婶,我们姐妹俩今后怎么办,怎么办啦!”

    构群英一头扑在申鼙怀里,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哭得申鼙揪心的疼痛“孩子,别哭了,噢!这以后啊,你们姐妹俩就住到大

婶家去。没事,只要有我们家两姑娘吃穿,大婶就亏待不了你们姐妹俩。”

    “呜呜呜......”

    申鼙也放声大哭!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一副母夜叉姿态。这一会,也被构群英和构群翠姐妹俩的哭声感染,居然也跟着放

声大哭。

    站在一旁的李彀,也唰唰的躺着眼泪,只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李彀也在哭。所以,他急忙调转身,用衣袖迅速擦干。“李彀

,马帮人,你给我出来,还我男人!”

    瓦葳觞婆娘一只手拖着一个姑娘,和骞悭褰婆娘一起,径直朝构大爷他们家帐篷气势汹汹走来。吓得李彀左右摇摆着脑袋,

他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婶为什么要口口声声喊着他的名字。眼看着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他一时间慌了神,不知所云。

    哭得正在起劲的申鼙和构群英、构群翠,听到有人恶狠狠的呼唤着李彀名字,三个人不约而同地从跪在构大爷尸体面前,一

骨录站起身。“怎么啦......”

    三个人望着李彀,而李彀也是呆呆的望着她们仨,不停地摇摇头“喔喔,我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找我。”

    两家婆娘嘴里骂骂咧咧,来到李彀面前,上去就扯李彀衣衫“就怪你们这些人马帮人出的什么馊主意,要不是你们坑害人,

我男人怎么会被活埋了。”

    听了骞悭褰婆娘哭着喊出一句话,李彀和申鼙他们仨心里都明白了。原来,她们将自己丈夫之死,嫁祸于李彀身上。因为,

开挖水渠这件事,的确是马帮五兄弟拿出来对付大鳄鱼的章程。“你还我男人,还我男人。不还我男人,我也不想活了!”

    瓦葳觞婆娘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一双手紧紧地抓住李彀衣领,死命的往地上拖。幸亏有孩子们挡着她们俩,要不然看着架势

,这两个婆娘一起上,不把李彀撕成几扮不死心。尽管两家四个姑娘拼命抱住她们妈妈,可死了丈夫的那种悲愤,一股脑涌上

心头。怎么拉,孩子们也拉不住两家婆娘。“妈妈,别怪人家大哥哥了,他们没有错!”

      “不行!不是他们出这挖渠馊主意,你爸爸就不会被掩埋。李彀,你还我男人来......”

    骞悭褰家两姑娘一个抱住妈妈的腰杆,一个拼命挡住妈妈的一双手,嘴里不停地劝说着。“妈妈,爸爸要知道你怎么不讲道

理,他死了也心不安,你就放过人家大哥哥吧!”

    “我,我放过他,谁来放过我丈夫。李彀,你赔我丈夫来......”

    瓦葳觞老婆歇斯底的叫喊着,拽住李彀不放手。申鼙和构群英、构群翠三人直到这一会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在怪李彀提出

挖渠引水的主意。两个婆娘将挖渠于她们两个丈夫之死联系在一起,要说追究起来,还真的牵扯到李彀。为什么?这还用问吗

,不为萝卜不拔菜呗!葛聃人都不跟着构大爷去挖渠,骞悭褰和瓦葳觞两个大男人也不会被掩埋。

    想到这里,申鼙这一会才明白,她们两个婆娘的心态,不是和自己当初埋怨构大爷跟着马帮,将她们所有人带到鹦鹉湖来不

是一个性质吗。啊哟,原来自己有这种想法,内心是多么的丑陋。惭愧之余,申鼙突然一跃而起。

    她对着两个婆娘厉声质问道:“你们两家丈夫死了,怪罪马帮孩子们。是啊,碰到我,也应该怪罪他们马帮。因为,如果不

是他们马帮行行好带着我们这些人,或许,我们现在还继续留在西羌。孩子们被抓去,陪比你们这些人还要老的贵族灯红酒绿

。弄不好,现在或许挺着个大肚子,再过几个月,就能叫你们外公外婆。或许,我们被困死在野狼谷,要么喂野狼,要么冻成

干瓢。要说风凉话,我申鼙是你们俩师傅。可你们想过没有,马帮孩子们为了谁?构大爷这么做又是为了谁?是为他们自己吗

?葛聃人,我们大家扪心自问吧!”

    构群英听了申鼙大婶义正辞严的一番话,直接走到李彀面前,瓣开两个婆娘刁住李彀的手“放开!凭什么这样对待大哥哥?

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啦!”

    构群英几乎是用连喊带哭的声音,愤怒的对着两位大婶发出嘶吼。锦妤嫚和锦妤帷也参加进来,她们将李彀围在中间,不让

外人靠近一步。“离开这里,离大哥哥远点!”

    从她们四个小姑娘眼神里,人们不难看出射出愤怒的光芒。“葛聃的老爷们,如果你们还是男人的话,就给我站出来说句公

道话:骞悭褰和瓦葳觞,还有构大爷、构大妈之死,到底能怪谁?你们给我喊出来!说假话,当心阎王爷割掉你们舌头。”

    “怪沙尘暴,是沙尘暴将我们卷到这里来。”

    “怪鹦鹉湖大鳄鱼,不是为了对付大鳄鱼,没有人愿意去挖渠开沟。”

    “怪沙土不牢固,它不塌方,谁都不会死。”

    “怪西羌贵族,尚若不是因为他们的一纸通告,我们大家都生活在西羌,就不会遭这么大的罪。”

    孙作崇走过来,有气无力的对着大家伙说:“够了,够了!什么都不怪,要怪,只怪我们的方法没用对。以后啊,大家不要

什么事都指望别人,一起动动脑筋好不好?构大爷拿的主意是绝对正确,只是我们在操作过程中避重就轻,偷工减料。如果当

初听我的将水渠上口宽度开挖三公尺宽,就不会出现塌方这种现象。请问,当我提出来这个建议的时候,葛聃人,我们这些葛

聃男人,你们有几个愿意听我的呀?特别是瓦葳觞和骞悭褰两个人叫得最凶,说我是画蛇添足,说我是有力气没地废,你们说

该怪谁?是不是怪你们偷懒,怪你们这些葛聃人自己放屁怕腰疼!”

    “啊,你怎么帮助外人讲话,你......”

      骞悭褰老婆支支吾吾,自知自己错怪人,但嘴上又不愿意承认错误。当然,孙作崇也知道,她们俩死了丈夫,情有可原。“

别说了,大家都能理解,谁家死了丈夫心里不难过啊?可我们心里有痛,也不是嫁祸于人的借口啊”

    “孙作崇,你,你,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瓦葳觞老婆指着孙作崇鼻子,忍不住的骂出来。“没事!如果我的死,能换回他们仨,我宁愿去换他们。因为死了我一个人

大不了败了我一家。换回他们仨,就是三个完整家庭。只是我如果死了,也换不回他们仨,那你又何必为难别人呢?何况,又

不是我害死他们仨,我又凭什么要去死!”

    申鼙鄙视两个婆娘一眼,然后对着她们挥挥手:“走吧,走吧!快去操办自己男人后事,人死难以复生,就不要折磨活着的

人了。咱们大家伙谁也不欠谁,别将自己痛苦强加于别人头上好不啦!”

    骞悭褰老婆就是不买账申鼙“凭什么听你的?死的又不是你丈夫,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你讨好马帮人,不就是指望他们给

你家多干活嘛。葛聃人,谁还看不出你那肚子里有几斤几两油。”

    申鼙一听火冒三丈“我去,你们俩真的好坏不分!什么葛聃人、马帮人的呀?只要是人,他都一个道理要活着。自己死了男

人,找别人茬,你们俩唱的是哪门子戏啊!她奶奶的,我给人家孩子说几句公道话,你们俩像疯狗一样的纠缠不清起我来了。

竖起耳朵听一听,你老娘申鼙在西羌怕过谁?就你俩这副德行,老娘脚上跺一跺,就吓得你们俩尿裤子。”

    申鼙话还没说完,气得怒发冲冠。对着骞悭褰老婆,上去就是一把抓薅住她头发,顺势往地上拉。瓦葳觞婆娘试图帮忙“申

鼙,你这个母夜叉,居然敢为马帮人和我们葛聃人翻脸无情。那就怪不得我们俩了,葛聃的男人们,你们还站着干什么,给我

一起上手打她个叛徒。”

    申鼙腾出一只手,索性用手一道缠着两个人。“她奶奶的,看那个西羌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老娘无礼。我,我,我她娘

的整死你们这两个西羌人的败类。”

    声嘶力竭的申鼙,像头猛虎扑食,手脚并用......

    一场悲剧,造成三死一伤。悲痛淤积的骞悭褰和瓦葳觞家两个婆娘,为了给死去的丈夫讨个说法,就满腹怨恨全部积压在马

帮人身上。而这一会的马帮人其中有四个被锦翚珲带去找路,窝在家里的只有李彀一人。于是,李彀自然而然成为两个失去理

智婆娘攻击对象。

    葛聃男人们听着他们双方谁说谁有理,也不知道帮谁。袖手旁观的人们分不清谁对谁错,也难得管闲事。所以,操着双臂坐

山观虎斗。或许,他们知道两个婆娘理屈词穷,只是为了解恨。或许,因为两个婆娘死了丈夫,令他们怜悯、同情,不忍心上

前劝说。亦或,他们认为,两个毕竟是榆树沟人,让女人们发泄一下积压在心中怨恨,也是理所应当。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们不好惹。只是这样闹将下去也不是个事,尽快将她们彼此拉开倒很有必要。看着申鼙一股

泼辣劲,那两个婆娘加起来还真的不是申鼙对手。男人们见时机成熟,及时出手劝架:“快别打了,住手!都是自己家人,你

们还想不想死去的人不够多吗?想不想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啦,都给我住手。”

    见台阶就下吧,两个婆娘听得罡成刚大声呵斥,也不想把事情搞大,都是落难人,何必互相伤害。便趁机逃脱申鼙之手。“

呸,你这个母夜叉。管自己家男人不说,还想出来管我们家闲事,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气喘吁吁的申鼙,被罡成刚等几个大男人簇拥着“去你奶奶的,有种你别走。老娘是母夜叉,总比你日后做寡妇娘们的强。



    双方骂骂咧咧的被众人拖开,就这样申鼙大获全胜,轰走两个为难李彀的婆娘。“你申鼙等着,迟早,你男人也是喂大鳄鱼

的多,别得意得太早。”

    那边,还有人声嘶力竭的对着自己叫囔,申鼙气得有些控制不住:“你给老娘站住,我倒要看看你这嘴里面长的是啥玩意。

都说死人嘴里一张刀,老娘倒要看看你嘴里是不是也长刀了啊!”

    锦妤嫚拖住申鼙“妈妈,别跟她们一般见识。气坏身子,不值得。”

    锦妤帷也上前劝说:“妈妈,我们还是回家吧!嗯......”

    孙作崇拉开三个女人,知道她们的做法过分。他难为情的来到李彀面前,代表所有葛聃人,恭恭敬敬的看着一双眼噙着泪水

的李彀正欲鞠躬行礼。猛然发现李彀目光呆滞,呆若木鸡。可能是受到刚才两个女人的撕扯,站着一动不动,一副懵逼表情令

人咋舌。

    刚才那一会,任凭两个婆娘纠缠,他始终不予还手,或许,这就是中国男人的大度。都说好男不跟女斗嘛,尚若不是因为有

了申鼙,估计李彀肯定被打的鼻青脸肿。看着李彀如此表情,孙作崇心里五味杂陈:唉,我们葛聃人何时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他望着被罡成刚等人拖走的两家婆娘,又望望一脸茫然的李彀,深深地给他一鞠躬:“对不起小伙子,是我们葛聃人不知好

歹错怪了你,请你别往心情去。毕竟死了丈夫,对他们俩家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请原谅我们大家吧!”

    现场,没有人再大哭大闹了。人们鸦雀无声,洗耳恭听孙作崇那铿锵有力的讲话。“没事!大叔,她们也不是故意,叔叔们

不幸去世,一下子接受不了,我能理解。只是为了发泄,为了发泄一下,我连这一点都不知道忍让,那还算什么马帮人。”

    李彀对着孙作崇强装笑颜,孙作崇岂能不知。他走到李彀跟前,一双手搭住李彀肩膀,嘴里发出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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