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地狱—伤兵营
陈正忠将人头扔到我身旁，一开始我并没有看清是什么，待我意识到的时候，班以菱已经开始害怕的尖叫。
“这…这是？”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鲁军的头领。”陈正忠平缓的说道。
“鲁军？”我不解道。
“鲁军骑兵与贼寇勾结，设置埋伏，袭击了我军。”樊斌说道。
“鲁朝的骑兵吗？那，部队伤亡如何？”我问道。
“骑兵连伤亡过半。”宁敏才回答道。
该死，骑兵是我军进攻的主力，如今伤亡过半，这对我军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如果未能恢复，我军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情况：“有办法弄清楚是谁的军队吗？”
“我杀他之前，我已经问出来了，是潭州的禁军。”陈正忠说道。
“潭州吗？”我琢磨道，是潭州的地方长官的命令，还是朝廷的？
陈正忠突然跪下请命：“恳请大人为阵亡受伤的将士们报仇！”
“我一定会查明此事，还大家一个交代的，如果是潭州的长官下的命令，那我就灭了潭州，如果是那个狗太后下的命令，那我就打到东京去。”我承诺道，攻击我军的行为实在不可饶恕，伤了我那么多人，我率军去为你们对抗狄轲，你们却背后捅刀子，这怎么行？
也许对鲁朝而言，我是个有二心的军阀，但现在不应该让我去与狄轲消耗才对吗？难道，是因为收编了班武他们壮大了实力，所以，感到害怕吗？害怕我部壮大，害怕对他们的统治构成威胁吗？
应该就是这样吧。
无论如何，造成这一切的人，必须死。
“全军就地修整扎营。”我命令道。
我注意到陈正忠自从回来后就一直精神不振，瘫坐在路旁，无心的拨弄着路边的杂草，我想，他是受打击了，也许，我得安慰下他。
我便向他走去，班以菱也不做声的跟了过来。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悲伤吧。”陈正忠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因为今天伏击的事吗？”我也坐到了马路边上。
“是，今天，很多兄弟都死了。”陈正忠低下了头，手也撒开了被他蹂躏成一坨的野草。
“战争就是这样，前一秒谈笑风生的兄弟，下一秒可能就便成了死尸。”我也感慨道。
“秒是什么？”偷偷左到一旁的班以菱突然问道。
“秒啊，他是一个时间的衡量单位，一柱香，一刻钟，这些都是对时间的衡量，而一秒，是一个很短暂的过程，也许只够你眨眼的。”我解释道。
“大人似乎在悟禅呢。”不懂我所说为何物的班以菱感慨道。
“好了啦，你就别捣乱了，这是男人间的事。”我试图支开这个天真的丫头。
“什么叫男人之间的事啊，我不可以听吗？”班以菱似乎想要刨根问底。
“算了，你待着吧，不要打岔。”我妥协了。
“好。”班以菱也答应了。
“我知道，你今天失去了很多朝夕相处的战友，那种感觉我能想象到。”我继续安慰着陈正忠，想先通过拉进距离再宽慰释怀他。
可陈正忠却问道：“大人也失去过朋友吗？”
这确实把我问住了，失去过吗？死去的？没有吧，但不能欺骗陈正忠：“如果动物算的话……”
“动物？”班以菱问道。
“鸡，狗。”我回道。
“啊？”班以菱已经不知道我在将些什么东西了。
“是啊，鸡和狗，小时候，捡到过一只小鸡，没有人要的那种，我把它捡回了家，每天喂它吃饲料。”
“当时家里还是有很多其它的大鸡的，那些鸡见到我喂食，总是会过来抢它的，我也总是护在它身边，帮它把大鸡赶走，只要我一招呼，它也总是很高兴的就奔我而来。
“天气冷了，就蹲在我脚边取暖，后来，它病了，让我爸，哦不，我爹，给宰了炒了吃了，虽然不想说，但确实还挺好吃。”
班以菱和陈正忠已经愣在了原地。
“还有那只小狗，是我家里收养的第一条狗，养了一个多月，长的肥肥胖胖的，每天总是想和我玩，看见我就跑过来咬着我的裤腿，要是凶它，它还会失落，但是一吆喝它又会摇着尾巴凑过来。
“后来，它跑到了路上，车轮压碎了它的脑袋，又浓又稠的血从它的鼻子里流出来，身子一直在抽搐，我们只好把它装进袋子扔掉了。”
“我也好想养一只小狗啊。”班以菱似乎在用乞求般的语气说道。
“我明白了，您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无论是您还是我，都不会被这样的事情所打败的，您且放心，我依然能够战斗。”陈正忠保证道。
“那就好，我可以跟你保证，无论是谁干的，我一定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对，张大人，一定会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的。”班以菱附和道。
“你怎么老跟着我？”我歪着头撇着嘴角质问道。
“不是大人你说让我当丫鬟服侍你吗？那大人在哪我肯定也要在哪啊。”班以菱狡黠的说道。
“行吧，你厉害，”我站起来拍干净屁股上的泥土，“那么陈将军，我先离开了，你好自保重，莫要想不开啊。”
班以菱也拍干净泥土跟了上来。
“我带你去看看伤员吧。”我对班以菱说道。
班以菱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应道：“好。”
我便带着她绕到一个白色的有着红色十字条纹的营帐中。
环视着每一个伤员，有伤着腿的，有伤着手臂的，有头破血流的，也有面如死灰的；既有痛苦哀嚎的，也有默默哭泣的……
血染红的纱布换了一条又一条，水一盆又一盆的换，负责照顾伤兵士兵按住伤员，然后撒上磺胺药粉，然后包扎。
止不了血，就用烧红的铁器烫烧伤口，没有麻药就咬着棍棒强行忍过去，很可惜，忘记了带止痛剂乙酰苯胺了（制作磺胺时的中间产物）。
这是人间地狱。
“好害怕。”班以菱捂住耳朵躲在我身后小声说道。
这个清纯的丫头不知道的是，我自己也未曾见过这般恐怖，我也已经被吓在了原地，只觉得有什么在咬噬着我的心脏。
我缓缓的走近，给他们倒上一碗茶水，班以菱也来帮忙扶起伤员。
“没有茶水了，”我说道，“我出去接一壶，你在这里等着。”
“好。”班以菱很不情愿的说道。
我拎着空茶壶走出营帐，然后停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给伤员擦拭伤口的班以菱，然后快步走开。
离开伤兵营后，我便安排一名士兵去接水了。我，自由了，终于甩开了这个跟屁虫了。
我又在营帐间溜达了一会儿，慢慢的，我开始担心起来，这个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吧？会不会被一些轻伤兵调戏啊。
我越想越担心，于是又折回到伤兵营。
我慢慢的进去，班以菱正在照顾伤兵，但我只是看到她的背影而已，当她转过身来，我看到她的眼里含着泪水。
班以菱见是我，扔下了纱布，一把抱住我哭着说道：“大人，不要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么可怕的地方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抱住她安抚道：“好了，我知道了，是我做的不对，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嗯。”班以菱轻轻回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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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我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鲁军的头领。”陈正忠平缓的说道。
“鲁军？”我不解道。
“鲁军骑兵与贼寇勾结，设置埋伏，袭击了我军。”樊斌说道。
“鲁朝的骑兵吗？那，部队伤亡如何？”我问道。
“骑兵连伤亡过半。”宁敏才回答道。
该死，骑兵是我军进攻的主力，如今伤亡过半，这对我军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如果未能恢复，我军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当务之急还是先弄清楚情况：“有办法弄清楚是谁的军队吗？”
“我杀他之前，我已经问出来了，是潭州的禁军。”陈正忠说道。
“潭州吗？”我琢磨道，是潭州的地方长官的命令，还是朝廷的？
陈正忠突然跪下请命：“恳请大人为阵亡受伤的将士们报仇！”
“我一定会查明此事，还大家一个交代的，如果是潭州的长官下的命令，那我就灭了潭州，如果是那个狗太后下的命令，那我就打到东京去。”我承诺道，攻击我军的行为实在不可饶恕，伤了我那么多人，我率军去为你们对抗狄轲，你们却背后捅刀子，这怎么行？
也许对鲁朝而言，我是个有二心的军阀，但现在不应该让我去与狄轲消耗才对吗？难道，是因为收编了班武他们壮大了实力，所以，感到害怕吗？害怕我部壮大，害怕对他们的统治构成威胁吗？
应该就是这样吧。
无论如何，造成这一切的人，必须死。
“全军就地修整扎营。”我命令道。
我注意到陈正忠自从回来后就一直精神不振，瘫坐在路旁，无心的拨弄着路边的杂草，我想，他是受打击了，也许，我得安慰下他。
我便向他走去，班以菱也不做声的跟了过来。
“你怎么了？”我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点，悲伤吧。”陈正忠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因为今天伏击的事吗？”我也坐到了马路边上。
“是，今天，很多兄弟都死了。”陈正忠低下了头，手也撒开了被他蹂躏成一坨的野草。
“战争就是这样，前一秒谈笑风生的兄弟，下一秒可能就便成了死尸。”我也感慨道。
“秒是什么？”偷偷左到一旁的班以菱突然问道。
“秒啊，他是一个时间的衡量单位，一柱香，一刻钟，这些都是对时间的衡量，而一秒，是一个很短暂的过程，也许只够你眨眼的。”我解释道。
“大人似乎在悟禅呢。”不懂我所说为何物的班以菱感慨道。
“好了啦，你就别捣乱了，这是男人间的事。”我试图支开这个天真的丫头。
“什么叫男人之间的事啊，我不可以听吗？”班以菱似乎想要刨根问底。
“算了，你待着吧，不要打岔。”我妥协了。
“好。”班以菱也答应了。
“我知道，你今天失去了很多朝夕相处的战友，那种感觉我能想象到。”我继续安慰着陈正忠，想先通过拉进距离再宽慰释怀他。
可陈正忠却问道：“大人也失去过朋友吗？”
这确实把我问住了，失去过吗？死去的？没有吧，但不能欺骗陈正忠：“如果动物算的话……”
“动物？”班以菱问道。
“鸡，狗。”我回道。
“啊？”班以菱已经不知道我在将些什么东西了。
“是啊，鸡和狗，小时候，捡到过一只小鸡，没有人要的那种，我把它捡回了家，每天喂它吃饲料。”
“当时家里还是有很多其它的大鸡的，那些鸡见到我喂食，总是会过来抢它的，我也总是护在它身边，帮它把大鸡赶走，只要我一招呼，它也总是很高兴的就奔我而来。
“天气冷了，就蹲在我脚边取暖，后来，它病了，让我爸，哦不，我爹，给宰了炒了吃了，虽然不想说，但确实还挺好吃。”
班以菱和陈正忠已经愣在了原地。
“还有那只小狗，是我家里收养的第一条狗，养了一个多月，长的肥肥胖胖的，每天总是想和我玩，看见我就跑过来咬着我的裤腿，要是凶它，它还会失落，但是一吆喝它又会摇着尾巴凑过来。
“后来，它跑到了路上，车轮压碎了它的脑袋，又浓又稠的血从它的鼻子里流出来，身子一直在抽搐，我们只好把它装进袋子扔掉了。”
“我也好想养一只小狗啊。”班以菱似乎在用乞求般的语气说道。
“我明白了，您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无论是您还是我，都不会被这样的事情所打败的，您且放心，我依然能够战斗。”陈正忠保证道。
“那就好，我可以跟你保证，无论是谁干的，我一定会杀的他们片甲不留。”
“对，张大人，一定会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的。”班以菱附和道。
“你怎么老跟着我？”我歪着头撇着嘴角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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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你厉害，”我站起来拍干净屁股上的泥土，“那么陈将军，我先离开了，你好自保重，莫要想不开啊。”
班以菱也拍干净泥土跟了上来。
“我带你去看看伤员吧。”我对班以菱说道。
班以菱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应道：“好。”
我便带着她绕到一个白色的有着红色十字条纹的营帐中。
环视着每一个伤员，有伤着腿的，有伤着手臂的，有头破血流的，也有面如死灰的；既有痛苦哀嚎的，也有默默哭泣的……
血染红的纱布换了一条又一条，水一盆又一盆的换，负责照顾伤兵士兵按住伤员，然后撒上磺胺药粉，然后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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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害怕。”班以菱捂住耳朵躲在我身后小声说道。
这个清纯的丫头不知道的是，我自己也未曾见过这般恐怖，我也已经被吓在了原地，只觉得有什么在咬噬着我的心脏。
我缓缓的走近，给他们倒上一碗茶水，班以菱也来帮忙扶起伤员。
“没有茶水了，”我说道，“我出去接一壶，你在这里等着。”
“好。”班以菱很不情愿的说道。
我拎着空茶壶走出营帐，然后停住回头望了一眼正在给伤员擦拭伤口的班以菱，然后快步走开。
离开伤兵营后，我便安排一名士兵去接水了。我，自由了，终于甩开了这个跟屁虫了。
我又在营帐间溜达了一会儿，慢慢的，我开始担心起来，这个丫头不会出什么事吧？会不会被一些轻伤兵调戏啊。
我越想越担心，于是又折回到伤兵营。
我慢慢的进去，班以菱正在照顾伤兵，但我只是看到她的背影而已，当她转过身来，我看到她的眼里含着泪水。
班以菱见是我，扔下了纱布，一把抱住我哭着说道：“大人，不要再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么可怕的地方了……”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抱住她安抚道：“好了，我知道了，是我做的不对，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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