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大泽村
夜，静得有些诡异。
高崖之上，隐约传来一些超度亡灵的诵经之音。
和长凌道人一样，书漫也听到了，她哄两个孩子入睡后走到山庄的竹亭里，长凌道人正在烧一些纸钱。
书漫走过去，从夫君手里拿过一些纸钱，放在炉子里烧……
“将军已经去了，希望琴茹能挺过来，把这孩子抚养成人……”书漫说着，不由得抬头仰望高崖，叹了一气。
“庆兄弟为人刚烈，早先我就担心他出事，不想来得如此之快。当初他邀我一同起事，说我兄弟二人联手，定能成就一番事业，如果我当时在他身边，或许……”长凌道人语半，不由得哽住。
庆哥出事的时候，长凌道人正在路上，他赶到的时候，恰逢琴茹母子二人跳崖，死者已矣，当务之急是救下生者，所以他连庆哥的尸首都来不及收敛。天黑前他出过谷上过崖，已经找不到庆哥的尸首。
现在高崖上的法事，正是大泽村和李家军残部为那些战死的李家军超度的。
和长凌夫妇一样，大泽村的人也因找不到庆哥的尸首而越发悲痛。
他们猜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后被密探证实的是：庆哥的尸首被朱俨带回帝都神都，砍下头颅挂在城门之上，以示震慑。
“必须把庆哥的尸首夺回来！”大泽村的族人们开始愤愤不平。
“对！要让神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付出代价！”
“不能让庆哥和兄弟们白白牺牲。”
……
议论间，族人和李家军残部已经蠢蠢欲动，他们都在等待族长最后的决断。
庆哥不仅是李家军的头领，也是大泽村的骄傲，几乎大泽村的所有族人都见证了庆哥的崛起和他带来的荣誉。庆哥也因此成为族长之外，能在大泽村一呼百应的人。
如今，庆哥已经不再，族长的话就是号令。
“爹！不要再犹豫了，下令吧！我们已经查过了，今夜神都那些人都在忙于庆功，疏于防范，正是夺回庆哥尸首的绝佳时期！”族长儿子李东青从旁劝道。
“二弟！父亲自有主张。我等莫要着急！”长子李存孝从旁劝道。
族长李显亦看了看在场所有人，赞同二子的主张的呼声甚高。
“出兵出兵！”整个大泽村呼声此起彼伏。
人群中两位少年，一男一女，不过十二三岁，男孩颇为俊朗，却给人几分冷静，女孩长相清秀，却不失俏皮。这两人原本只是混进人群里看热闹，见此时声势浩大，那女孩也忍不住跟着起劲，“出兵出兵！”
但那男孩儿却不为所动，只是定定看着，不随大流。
“唉？师哥？大家都这么激动，你的如此波澜不惊呀？”那女孩挑逗道。
也是自己师妹，换是别人，这男孩恐怕理都不理，只见他嘴角不屑一笑，“送死。”说着，便转身挤出人群。
女孩虽然爱看热闹，但看到自己师哥转身离开，也只好跟着挤出人群。
人声鼎沸，但对于功力深厚的人总能察觉人群中的异动。
不仅族长李显亦和村中几位长老，就连刚突破知觉境界的族长两个儿子也听到了那男孩的议论。
“那个谁？！给我站住！”说话间，二子李东青剑已出窍，直奔那两名少年刺去。
“二弟！”长子李存孝来不及阻拦。
眼看着李冬青正要刺中跟在后面的女孩，李显亦正要抬手阻止，不料那男孩猛地一转身，“唰”的一下，甩出一把扇子，只见他一手执扇一手将师妹护在身后。
“叮”的一声，一把薄薄的扇子竟然挡下了李东青的刺剑！
这少年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身手，竟能轻易地挡下以达知觉境界的李东青之剑！
折让在场的人无不惊叹。
李东青堂堂族长的二公子，以大欺小不说，还被少年反杀一击，顿时恼羞成怒，欲提剑再战。
不料，李东青刚要出手，却被父亲李显亦抢先阻拦。
“住手！”李显亦沉沉一喝，翩然而至，落到少年与儿子李东青中间，将两人隔开。
“爹，又是朱家两个异类来搅乱，我今天非废了他们不可！”李东青余怒未消，甚至不顾父亲李显亦的劝阻。
“放肆！”李显亦一声怒喝，朝着李东青的小脸就是一巴掌，李东青虽然豪横，却也还不到二十岁，把父亲当众掌掴，只能赌气跑回府寨。
“父亲？！”大儿子李存孝担心父子二人闹僵，向前劝阻。
“你且你劝他。”李显亦果然还是心疼李东青，轻声叮嘱李存孝。
“二弟说的不无道理，这朱家一向特立独行，恐怕跟咱们大泽村族人不是一路人，爹你……”李存孝在李显亦耳边嘀咕着，瞟了朱家那两位少年一眼。
“快去！”李显亦喝道，作为大泽村的大族长，他心里有数。
虽然李东青有点耍脾气，但族人似乎觉得他说得在理，尤其是李家，对朱家一向不怎么待见。不过大家碍于庆哥颜面，以大业为重，一直不好分庭抗礼，这也是大泽村鱼龙混杂却能相安无事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如今庆哥不在了，大业恐也将搁浅，各路豪强之间恐怕难有安生之日。
身为大族长，李显亦并不想看到大泽村四分五裂，他向两位朱家少年走过去，微微笑道，“子瑞，樱霓，没伤着你们吧？”
这两位少年朱子瑞和朱樱霓，都是朱家修为不错的后生，朱家同姓未必同源，更偏向于门派，大泽村的其他宗族门派，如最大的李家，莫不如此。
“多谢族长大人出手相救，我等无碍。”朱子瑞收起扇子，对李显亦拱手作揖。
“对！无碍，你们李家还伤不了我子瑞哥哥……”朱樱霓性格爽朗，又年少轻狂，当着族长李显亦的面俏皮道。
李显亦自然不会跟两个孩子计较，捋了捋胡须朗声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你们没事就好。对了，朱家大人朱老九怎么不见到场？”李显亦话锋一转，便问起朱家的家主朱九阳，江湖人称朱老九。
“是啊，虽然咱们李朱两家少有往来，不过今晚是为庆哥送行，他朱老九不会连庆哥都不放在眼里吧？”李家一位掌事的叔伯辈李茂从旁质问。
李显亦虽然觉得没必要为难两个孩子，但是他并没有制止，他似乎也想知道答案，这朱老九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朱家之所以能在以李为大的大泽村有一席之地，除了仰仗庆哥，跟这朱老九的本事也分不开。日后万一大泽村真的闹翻，这朱老九指定是李家最难对付的人之一。
听了李茂这么一问，众人都想看朱家人的笑话，跟着朱子瑞他们一起来的几个朱家人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谁都知道，李家人这是故意刁难。
朱家人的怒火被朱子瑞伸手压制了。
“唰”的一声，朱子瑞再次打开扇子，用扇子遮着，朱子瑞对着朱茂冷笑道，“庆哥的尸首都尚未找到，你们这是为庆哥送的哪门子行啊？”说着，朱子瑞转头看了李显亦一眼，转身拉着朱樱霓正要离开人群。
李家再次自取其辱，连番被朱家这个少年反击，尤其是最后那句，显然是说给李显亦等长老们婷的。
李显亦虽然觉得这少年有点过于狂傲，却仍不失风度地扬手笑道，“子瑞且慢。”说着，便迎了上去。
“族长大人还有何指教？”朱子瑞恭敬地行礼，他虽然知道李家不会跟朱家友善往来，但是李显亦毕竟是大泽村的大族长，这份尊敬他还得给。
“你方才说去神都抢庆哥的尸首就是送死？”李显亦虽然也猜到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是他还是很想听听朱家人的消息，朱家人不但善于敏攻，也善于谍报。朱老九神龙见首不见尾，正是如此。
“李家耳目众多，族长大人又身手不凡，想必比晚辈更清楚。”朱子瑞拜别李显亦。
“庆哥是大泽村的英雄，朱家难道就忍心看他暴尸荒野吗？”李显亦能跟一个孩子说这般话，他自然知道朱家人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朱老九不想自己来，就让晚辈们故意来透露信息。
果然，被李显亦一语道破，朱子瑞停下脚步，转身对李显亦认真抱拳道，“或有一人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何人？”
朱子瑞不假思索，再拜道，“长凌道人朱长凌！”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李茂等人不屑笑道，“且不说朱长凌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多年，即便他现身，药家和燕伯候能放过他？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能指望他帮忙？哼，你们朱家人可真能显摆！”
“就是！”
……
当年药家之女药书漫本来跟燕伯候有婚约，跟长凌道人私奔后，药家和燕伯候在江湖上散步朱长凌掳走药书漫，下了江湖追杀令，朱长凌携药书漫潜入被视为禁地的无人谷，这才有了后来的虎啸山庄。
显然，大泽村的人并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了能暗中助力庆哥，长凌道人藏得很深，却离他们很近。
见众人不以为然，朱樱霓生气道，“你们爱信不信，不信你们就自己去送死好了！哼！”
众人虽笑，李显亦和几位长老却相视一眼，以他们的境界，不可能对长凌道人这样大能的存在毫无察觉，只是谁不确定他在哪里，如何找寻。
“如何找到长凌道人？”李显亦果断问道。
“朱师伯乃当世高人，岂是尔等能找到？等他来找你们吧！”朱樱霓拧了拧鼻子，得意道。
“切，还高人！高人就不用躲起来了！”李茂等人不屑道。
“此话当真？”李显亦不顾众人嘲讽，问朱子瑞。
朱子瑞点点头，“师妹虽顽皮，但绝非聒噪之词。朱家族长有一字相送，族长大人一看便知。”说着，朱子瑞取出一纸条，递给李显亦。随即，携朱家几人离开祭祀场，返回朱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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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已经去了，希望琴茹能挺过来，把这孩子抚养成人……”书漫说着，不由得抬头仰望高崖，叹了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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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长凌夫妇一样，大泽村的人也因找不到庆哥的尸首而越发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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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把庆哥的尸首夺回来！”大泽村的族人们开始愤愤不平。
“对！要让神都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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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李显亦看了看在场所有人，赞同二子的主张的呼声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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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你劝他。”李显亦果然还是心疼李东青，轻声叮嘱李存孝。
“二弟说的不无道理，这朱家一向特立独行，恐怕跟咱们大泽村族人不是一路人，爹你……”李存孝在李显亦耳边嘀咕着，瞟了朱家那两位少年一眼。
“快去！”李显亦喝道，作为大泽村的大族长，他心里有数。
虽然李东青有点耍脾气，但族人似乎觉得他说得在理，尤其是李家，对朱家一向不怎么待见。不过大家碍于庆哥颜面，以大业为重，一直不好分庭抗礼，这也是大泽村鱼龙混杂却能相安无事的主要原因。
不过现如今庆哥不在了，大业恐也将搁浅，各路豪强之间恐怕难有安生之日。
身为大族长，李显亦并不想看到大泽村四分五裂，他向两位朱家少年走过去，微微笑道，“子瑞，樱霓，没伤着你们吧？”
这两位少年朱子瑞和朱樱霓，都是朱家修为不错的后生，朱家同姓未必同源，更偏向于门派，大泽村的其他宗族门派，如最大的李家，莫不如此。
“多谢族长大人出手相救，我等无碍。”朱子瑞收起扇子，对李显亦拱手作揖。
“对！无碍，你们李家还伤不了我子瑞哥哥……”朱樱霓性格爽朗，又年少轻狂，当着族长李显亦的面俏皮道。
李显亦自然不会跟两个孩子计较，捋了捋胡须朗声笑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你们没事就好。对了，朱家大人朱老九怎么不见到场？”李显亦话锋一转，便问起朱家的家主朱九阳，江湖人称朱老九。
“是啊，虽然咱们李朱两家少有往来，不过今晚是为庆哥送行，他朱老九不会连庆哥都不放在眼里吧？”李家一位掌事的叔伯辈李茂从旁质问。
李显亦虽然觉得没必要为难两个孩子，但是他并没有制止，他似乎也想知道答案，这朱老九可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朱家之所以能在以李为大的大泽村有一席之地，除了仰仗庆哥，跟这朱老九的本事也分不开。日后万一大泽村真的闹翻，这朱老九指定是李家最难对付的人之一。
听了李茂这么一问，众人都想看朱家人的笑话，跟着朱子瑞他们一起来的几个朱家人已经有点按捺不住，谁都知道，李家人这是故意刁难。
朱家人的怒火被朱子瑞伸手压制了。
“唰”的一声，朱子瑞再次打开扇子，用扇子遮着，朱子瑞对着朱茂冷笑道，“庆哥的尸首都尚未找到，你们这是为庆哥送的哪门子行啊？”说着，朱子瑞转头看了李显亦一眼，转身拉着朱樱霓正要离开人群。
李家再次自取其辱，连番被朱家这个少年反击，尤其是最后那句，显然是说给李显亦等长老们婷的。
李显亦虽然觉得这少年有点过于狂傲，却仍不失风度地扬手笑道，“子瑞且慢。”说着，便迎了上去。
“族长大人还有何指教？”朱子瑞恭敬地行礼，他虽然知道李家不会跟朱家友善往来，但是李显亦毕竟是大泽村的大族长，这份尊敬他还得给。
“你方才说去神都抢庆哥的尸首就是送死？”李显亦虽然也猜到这其中必有蹊跷，但是他还是很想听听朱家人的消息，朱家人不但善于敏攻，也善于谍报。朱老九神龙见首不见尾，正是如此。
“李家耳目众多，族长大人又身手不凡，想必比晚辈更清楚。”朱子瑞拜别李显亦。
“庆哥是大泽村的英雄，朱家难道就忍心看他暴尸荒野吗？”李显亦能跟一个孩子说这般话，他自然知道朱家人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朱老九不想自己来，就让晚辈们故意来透露信息。
果然，被李显亦一语道破，朱子瑞停下脚步，转身对李显亦认真抱拳道，“或有一人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何人？”
朱子瑞不假思索，再拜道，“长凌道人朱长凌！”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李茂等人不屑笑道，“且不说朱长凌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多年，即便他现身，药家和燕伯候能放过他？一个自身难保的人，能指望他帮忙？哼，你们朱家人可真能显摆！”
“就是！”
……
当年药家之女药书漫本来跟燕伯候有婚约，跟长凌道人私奔后，药家和燕伯候在江湖上散步朱长凌掳走药书漫，下了江湖追杀令，朱长凌携药书漫潜入被视为禁地的无人谷，这才有了后来的虎啸山庄。
显然，大泽村的人并不知道，这么多年，为了能暗中助力庆哥，长凌道人藏得很深，却离他们很近。
见众人不以为然，朱樱霓生气道，“你们爱信不信，不信你们就自己去送死好了！哼！”
众人虽笑，李显亦和几位长老却相视一眼，以他们的境界，不可能对长凌道人这样大能的存在毫无察觉，只是谁不确定他在哪里，如何找寻。
“如何找到长凌道人？”李显亦果断问道。
“朱师伯乃当世高人，岂是尔等能找到？等他来找你们吧！”朱樱霓拧了拧鼻子，得意道。
“切，还高人！高人就不用躲起来了！”李茂等人不屑道。
“此话当真？”李显亦不顾众人嘲讽，问朱子瑞。
朱子瑞点点头，“师妹虽顽皮，但绝非聒噪之词。朱家族长有一字相送，族长大人一看便知。”说着，朱子瑞取出一纸条，递给李显亦。随即，携朱家几人离开祭祀场，返回朱家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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