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尴尬
<p>千人对阵，骑兽冲击，张秀安前半辈子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印象里最刺激的一次还是读初中时候，帮一个玩得要好的差生出去打群架，当时那哥们说：“到时候你就站在后面，要真打起来，你就赶紧跑。”。结果两帮人一边七八个很尴尬地对视了两三秒后，突然有人喊：“大舅哥！你怎么在对面？？！”</p>
<p>“小表弟？！”</p>
<p>“卧槽！赵子仪你特么不是说约了人去上网了？！”</p>
<p>“卧槽？！冯一木你不是去打球？！”</p>
<p>“打球？谁说要打球加我一个。”</p>
<p>于是大家和和气气地进了一家奶茶店，把奶茶言欢，开开心心去球场打了一场篮球。</p>
<p>张秀安感觉自己燥热起来，心潮澎湃，任脉突然暴动，气海翻腾，张秀安眼瞳抹上金黄，浑身冒出炽烈的金光，七经八脉，金色脉气汹涌不休。</p>
<p>这是……什么情况？张秀安自己都懵了，这算是挑衅了吗？</p>
<p>赫尔蒙心头再无怀疑，当即恭恭敬敬赞美道：“大人神勇！”</p>
<p>张秀安：？？</p>
<p>一身太阳精气暴动，把他自己逼成了上弦的箭，不发不快，发了……嗯？对面怎么有点乱？城门口驻守的城防守备军，由于小队长已经被赫尔蒙绑了，李白第一时间接手了王城这边的守备军，加上大殿下有意封锁消息，投向大殿下的人大多还不知道二殿下带来了“圣族援军”这一消息。此时张秀安任脉暴动，一身太阳精气狂暴异常，夜色里有如一把刺眼的火炬！</p>
<p>很快就有叛军将领联想到什么，土蓄城虽然偏远，但是距离最近的神朝就是太阳神朝，对圣族动用血脉能力的异象，中高级的将领都有所耳闻。而且一开始两军对阵，他们就对走在赫尔蒙身前的一老一少多有留意。什么人能让土蓄城第一高手都自甘陪衬？</p>
<p>“太阳圣族，双瞳天生金黄，勾动血脉则遍体生辉，有如骄阳在天。”</p>
<p>于是大殿下那边的队伍一时间人心有些惊惶，阵形也就有了些许混乱，不过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依然保持着冲势，双方已不足三十米。</p>
<p>张秀安夺过一只长枪，拍打了一下负山兽就一骑率先冲出防御阵型，两腿发力夹紧负山兽，免得自己骑术不精被甩下去，露了破绽。</p>
<p>他像天神下凡一般，浑身圣光，单人单骑冲向千人大军。</p>
<p>一时间李白这边气势高涨！人马蠢蠢欲动，大有摒弃防御，直接冲锋的意思。</p>
<p>大殿下那边看见疑似圣族的男子如此勇猛！丝毫不把大军放在眼里，霸道绝伦，心中更是惊疑不定！心中破口大骂！他娘的大殿下！这不是拉着自己陪葬吗？！</p>
<p>宣武广场东西两端不过百米两军对阵，冲势不成，当即就有许多人迟疑放缓了冲势，阵脚大乱。</p>
<p>张秀安见状心头一喜，有效！阶级压制真厉害！压住一个守备不说，千人大军也一样要退却！</p>
<p>他却不知道，土蓄城之前还不叫土蓄城，而是一个叫魑的种族制霸在这里，可惜后来魑族的一个即将实体化第一颗本命星的十九星大将，下手宰了当时偷偷离家游玩至此的一个圣族年轻人。仅仅过了三四天，神朝大军直接碾过魑城，留下一地废墟。</p>
<p>此后各部族在这块地方混战了五六年，才形成了如今三城鼎立的局面。土蓄城，是在魑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p>
<p>血淋淋的历史摆在前头，神朝的脸，不是它们这些小小的城邦国家可以误踩的。</p>
<p>一系列的历史因素，造成了张秀安一人冲阵，千军辟易的场面。</p>
<p>老头子见他突然生猛地冲了出去，心知他是任脉暴走，担心他的身体，又担心他的安危，心里焦急万分，喊也喊不得，暴露了大家都得死，只能朗声喊到：“莫要多造杀戮！伤及无辜！！”。此时张秀安已经冲到了离大殿下军队不足五米之处！双方眉目可辨！</p>
<p>大殿下惊怒，惊的是这个圣族年轻人居然敢单骑冲阵！身后星象不显，一身气息却如此狂暴惊人！莫非是实力卓绝的高手，前来取自己的项上人头？！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心下犹豫，身手也就慢了一拍。怒的是自己千人军阵，竟然被一人气势所慑，自乱阵脚，而身边几个将领气势都有所跌落！神朝神朝！！又是神朝！！该死的神朝！</p>
<p>却见气势汹汹冲杀过来的张秀安麻溜的在阵前拐了个弯儿，掉头又扎进了二殿下的防御阵营，身上的金光慢慢散去，气息回落，只是姿势仍旧从容潇洒。两军相距不过十五米了，冲势已停，再无冲击的可能性。</p>
<p>战斗的气氛已经随着张秀安的冲阵被吊到了最高峰，他每接近一步，紧张的气氛就涨一分，但是他突然转身就走……众人感觉被什么操作狠狠地捏住了喉咙，窒息得难受。</p>
<p>赫尔蒙瞪大了眼睛，李白更是欲语凝噎，老头子一脸淡然，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p>
<p>众人：……</p>
<p>两军静止，只有不安分的负山兽偶尔踢一踢蹄子，鼻孔里噗噗地喷气。</p>
<p>张秀安回到二人身前，背后已经被冷汗打湿，他冲到阵前，正准备趁乱蓄力一击，挑杀几个人……最好能把那个看起来就英武不凡特别扎眼的大殿下挑杀了，震慑住众人，再从容返回。没想到冲到阵前，任脉突然沉寂下去，一身太阳精气或者散逸，或者回归气海平息下来……</p>
<p>太尴尬了。</p>
<p>为了掩饰尴尬和后怕，张秀安拱手道：“军心已诛！难成气候了！接下来就要看守备大人了。”</p>
<p>赫尔蒙：……</p>
<p>老头子虽然感觉有点丢分，还是帮腔地恼怒开口：“你多那个事儿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来给人做打手的！胡闹！”</p>
<p>张秀安赶紧顺杆赔罪：“弟子知错。”</p>
<p>老头子冷哼一声，暼了一眼赫尔蒙，意思再明显不过。赫尔蒙会意，驱兽出阵，威风凛凛地立在阵前，李白也随之一同出阵并列。</p>
<p>原就被张秀安的“圣族气象”吓慌了神的众人，又看见土蓄城第一高手站在阵前，不得不重新估量双方形势。原本差不多势均力敌的局面，随着圣族大人物的出现，第一高手的战队，自己这边瞬间处在劣势上了。</p>
<p>张秀安不冲阵，或者直接冲阵开打还好说，反正打都打起来了，谁也顾不得许多。偏偏有他这根搅屎棍狠狠地一搅……等等，干嘛要说搅屎棍？</p>
<p>反正被张秀安一搅和，断了气势，大家冷静下来后突然发现好像自己这边要输啊！人家还有个大人没出手呢，一看那处变不惊的气度，就知道是绝世高手，自己这边就算拼死杀光二殿下的军队，过不去那个大人物这关，有什么用？？</p>
<p>于是人心就开始浮动起来。</p>
<p>我们不是怕死，但是不能死得没有意义！一念至此，心思活络之辈就开始花里胡哨地猜测，谋算一条生路，或许，这次冲阵都是那位大人有意为之？就是为了给我们最后的选择？</p>
<p>军心已然涣散，大殿下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无限悲哀。努力了这么久，不敌对方一个身份！现在只要对方一句话，自己这边恐怕临阵倒戈都是可以预料的。</p>
<p>果然，李白的声音适时传来：“放下武器者！既往不咎！这东南犄角旮旯之地，现在是三足鼎立的局面，本殿下也不愿自己摧毁了土蓄城好不容易攒下来家底！但是，负隅顽抗者！本殿下眼里也容不得沙子！”。一番话说的有张有驰，甚至连台阶都铺好了，你们现在投降，是为了不消耗土蓄城的有生力量。</p>
<p>乒呤乓啷，兵器落在地上的声音响成一片。</p>
<p>大殿下漠然地看着一切，并没有阻止，大势已去……援军，怕是也等不来了。</p>
<p>李白看绝大多数人都丢下了兵器，只有少数人，即大殿下那支百来人的亲卫还握着武器，警惕地看着周围，丢下武器的人也第一时间和他们拉开了距离。</p>
<p>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孤立无援的可怜。</p>
<p>李白又加了一把火：“你们还在等援军？那恐怕你们要失望了，青部血部已经投向我了，我让他们去阻击铁部，牭部。等角部，千眼部来，本殿下的弓部，獗部也要到了。我相信！他们比你们聪明！！”。能不打就不打，他是真的不想动兵，有必要死那么多人吗？只是一想到白天在城外人族村落看到的惨状……</p>
<p>又是一阵乒呤乓啷的金属落地声。</p>
<p>甚至……一个方才丢下武器的将领走出阵来，是守备军两个中队长中的一个，他恭声道：“罪臣一时糊涂，受命族中。罪臣愿擒拿反贼！请吾王给罪臣戴罪立功的机会！！”</p>
<p>大殿下眼神冰冷，杀机凛冽！他身边，竟无一人敢立足！往日对自己恭敬顺从的亲卫，也都低着头远远地站开，咦？这是谁？大殿下看到一个瘦弱的身影，穿着乱七八糟拼凑起来的一套铠甲，捧着自己在宫中常用的佩剑。</p>
<p>看见大殿下转过头来，那人笑道：“大殿下，您的剑。”</p>
<p>正是那天匆匆忙忙跑进定远宫报信，被自己一脚踹开的人，这个人……是怎么进宫的来着？大殿下有些想不起来了。</p>
<p>不管了，他笑骂道：“拿了我的剑赶紧滚去！养了这么多人没想到就留下个最没用的！滚滚滚，莫挨到老子！”</p>
<p>李白眼睛一亮，这口吻，有点像家乡话。</p>
<p>那个人一声不吭，依旧捧着剑，立在大殿下身后。</p>
<p>大殿下也不再管他。李白看了一眼那个主动请缨的中队长，眼神玩味，这种人留在身边实在不放心。</p>
<p>他佯怒骂道：“今日反王反主，明日恐怕就要反我了吧。本王最看不起你这种卑鄙小人！！王族尊严岂容你这等腌臜货色冒犯？！”。那个中队长冷汗不停地滴下来，心中懊悔，表现过头了，惧怕不已。</p>
<p>“大哥”，李白转向大殿下，“我给你个手刃此獠的机会。”</p>
<p>此言一出，几个叛军将领心中大呼侥幸，刚才他们也差点出列请命擒拿大殿下。赫尔蒙不由得对“二殿下”高看了一眼，如此胸襟品行，方有王者之姿。</p>
<p>大殿下也诧异地看了一眼李白，这个“弟弟”的变化，不可谓不让人吃惊。如果不是他血脉气息未变，大殿下甚至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假冒的。</p>
<p>大殿下当然明白“二殿下”的用心，一来此人确实留不得，借自己的手杀了，不影响他在降军中的信誉，还能提高威望。二来虽是他背叛在先，但是死在自己手里，其余叛军归顺起来只会更加没有负担。三嘛，试探试探自己的实力。</p>
<p>哼，成王败寇，我就让你算计一番又如何？</p>
<p>大殿下驱兽前进，十星中队长而已，仅此而已。大殿下身后，十二颗星辰逐一亮起，论气息，竟然远高过桑格达等人，却略逊赫尔蒙一筹！！</p>
<p>张秀安汗毛倒竖，自己刚才真是在鬼门关前溜了个弯儿，还想一枪将他挑下呢？还好没真打起来。</p>
<p>那中队长吓得涕泗横流，连声呼求：“殿下饶命啊！殿下！王上！王上救我！”</p>
<p>无人理会他，大殿下高高地俯视下来，没有和他对话的兴趣。</p>
<p>“饶命啊！饶了我的狗命吧殿下！饶了我吧。”，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p>
<p>一戟落下，那个中队长避无可避，只能贴地一个翻滚，惨叫一声，虽然避开了要害，却被长戟砍在背上，血肉模糊。</p>
<p>大殿下见他躲开，目光一凝，将长戟投掷出去，把那翻滚出去的中队长钉死在宣武广场上。</p>
<p>大殿下抬头看着李白，不带一丝感情：“二弟，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只会打打兔子，玩玩女人的庸才，你很让我吃惊，就连我送进你府里的女人们，也被你骗过去了。”</p>
<p>李白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毕竟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府里还有好多女人？</p>
<p>“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大殿下自顾自地说着，“从下到大，我努力学习技能，努力挖掘血脉，努力练兵演武……只求王上一个肯定，可是他从来不正眼看我！不管我多努力，做得有多好！！而你呢，总是轻轻松松就得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就算你一无是处！为什么？就因为你那该死血脉！！王上老了，他还觉得靠你，能攀上太阴神族！”</p>
<p>“哈哈哈哈哈哈！！这些该死的高高在上的圣族神族！我从小就想，有一天，我要把这些高高在上的神圣，都一脚踩到泥巴里去！！”</p>
<p>“放肆！！神朝不可侮辱！！”，老头子厉喝。</p>
<p>张秀安：……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装作愤怒的样子，心里却赞叹：这是个人才！</p>
<p>“捧我的剑来！二弟，今日我虽死！也不能一个人上路！一个区区中队长，差得远了！”，大殿下面露癫狂，杀气暴涨。</p>
<p>唯一跟随在他身边的那个随身剑侍，眼眶湿润，面容肃穆，捧上了大殿下的佩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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