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离别

　　
而洪怿身上的惩罚却还没结束，他们此时正在第二关卡，人心所念。一般按道理来说，洪怿此时是个地狱使者应该没有什么所念的，可惜的就是他念着前世，他一直想探知自己的前世究竟犯了什么错才会流为地狱使者。
在幻境中他能看见的是他的前世为春秋六皇子的时候，从出生到死去的种种，一一在目。
“圣子，他们能过关吗？看在第二关卡的那位似乎承受不住。”
一身白衣的圣子坐在门前凉亭内，他在镜中观闯关者的行为，若是闯不过去再来一次又何妨？
洪怿受记忆突袭，面上露有几分承受不住的难色，背上的人依然昏迷而不知外界之事。
如他初次承记忆一般的心情，只有悔，他记得了前世却忘了今生的般若，因此对般若的感情中增加了愧疚，前世所念的便是对般若的痴情的愧疚感。
随后强硬进入他大脑的是一段段感情强烈的记忆，这不仅仅是意识的记忆，而是他出生在人世间之后一直延续到现在的记忆，一一回来。
这种记忆给他加重了痛苦感和窒息感，他把背上的元般若小心翼翼地放下，双手紧抱着自己，心之所念的若是走不出便会承受极寒之苦，虽然无风无雪却能感觉到极寒之地的痛苦，犹如被埋入几十米的冰川之下无法动弹。
圣子看观镜里的人居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他所念的是什么圣子自然明白，只不过是没想到元般若可以走出来而洪怿却走不出来。
“圣子，为何把八生八世的记忆都还给他？”
“因为，这样他才活不下去。”曾经他错喝了忘情水保了一命，现在他记得情就要舍一命，这样做虽然是违背了天后的旨意，但是自己却觉得这样做才是对般若最好的。
在第二关卡的阶梯上，一身白衣的圣子戴了个全脸面具出现，面前的两人已经完全没了意识，袖子一甩也就将二人带回。
洪怿被他交给弟子安排到厢房休息，他抱着元般若往玉池走去，他打量在他怀中的元般若，她在神祗阁中自然而然地吸收这里的仙气，此时修得半仙修为也不枉当初他选择将她放走。
回想到五千年前，还是婴孩的他被遗弃在神祗阁，待他承衣钵的时候正南方佛光乍现，前任圣子说那是有神降生之兆，并且会受到指引来此，因此第一次见到般若便知道她便是当年伴佛光降生的孩子。
随后他便收到了上面的指示，教她修习仙道，涉猎各界天书，只可惜她命中带罪，他留不住她只好放了，没想到最后她还是来了。
到了玉池，圣子解开元般若的外衣只剩下单薄的里衣，让她靠着自己坐在池中，如果在净化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他也可以帮她。
玉池中的仙气最为浓厚，此玉池通达天界天后宫的天池，对她的仙元是最好的养品。
池中的热气沾湿了她的鬓发，他伸出他修长而白皙的手帮她拨开，这么多年了，她的模样还是没有变化，还是小小的跟营养不良一样，她手上多多少少分布了些淡淡的疤痕，圣子心疼地握着她的手：“你这辈子是吃了多少苦啊？我有幸参与你的八生八世中的双生双世，余下的我也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陪着你，这天道对你终究还是不公啊。”
元般若泡好后圣子也是抱着她送她回厢房休息，随后便来到洪怿的房中，袖子一甩解开在这里的迷幻术，洪怿渐渐转醒，看见床边站着一位面带面具，身着白衣的人便知道是圣子，赶紧下床行礼：“圣子。”
“带着降鬼卦跟我来吧。”圣子出了门，他既然是圣子的话，有求之人要做什么他都是知道的，更何况是天后的旨意。
一路上洪怿也什么都没有问，既然他在这也就说明元般若也在这，她的情况圣子肯定也知道的，只是圣子什么也没有说，一事对一人，他问了也是白问。
洪怿来到了玉池后迟迟也没把降鬼卦放下去，圣子心中了然地样子道：“不知六皇子可知天道奖罚？”
“天道奖罚？我如今的境地便是天道奖罚，又怎么会不知？”
“听说后羿射日的故事吗？后羿射日救百姓于水火之中，最后得到了仙药，一步之遥就可以飞升成仙。”圣子停顿了一下让洪怿自我联系一下后道：“曾经的冰蕊仙子是司梅仙子，她因贪玩而错了花时，于是除了仙籍，剔除仙骨，被罚入六道轮回终身不得修仙。她心生愤恨已经堕入魔道，一直以来为难那些修仙成仙之人，现在天后下令各界捉拿此人。”
洪怿知道他说的两个故事是说他现在的决定，降鬼卦入池，五刻就可以净化完。就在他还在犹豫的时候，圣子伸了手将它丢下天池：“你还有选择吗？五刻钟，珍惜。”
降鬼卦在玉池中发出痛苦的声音，在里面收集的恶煞们将会得到净化，然后时空长廊将打开，他会被强制吸进去离开这里。
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元般若面前，她红润的面色和笼罩在周身的仙气说明她已经无事了。他就在她身边坐着，握着她的手把脸靠着她的手背，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他们样子没变，心意没变，八生八世的恋人却爱不得，得不到，生老病死无法在一起，生不同寝死不同穴。
“我好想你，般若。”洪怿哽咽了，像是有八个他在说这句话，八个他流下了泪，八个他在心痛不舍。
“是我不敢，作为人间与神的媒介的圣子，我不敢；作为人间万人敬仰的民僧的了空，我不敢；作为闻名千里的荷官相公，我不敢；作为御前红人的宋展，我也是不敢；作为春秋六皇子的洪怿，我还是不敢...现在作为地狱使者的洪使，我也不能敢。”我不敢爱你，所以才会万般将你推开，你每次的笑容，每次的关心，我不得不装作看不见，可是却又不忍把真心收下。
“你的倔强，我看到了，心疼了，所以我阻止了你很多事，若你记起估计也会恨极了我。”洪怿起了身，俯身轻吻她的额头。
平衍说得没错，戴罪之命，我能给她许诺什么呢？我的存在只是给她带来痛苦，我离开了，估计现在的洪怿能好好照顾他。
五刻钟将到，降鬼卦已经归体，一道白光从降鬼卦中传出，时空长廊即将打开，圣子出现在房内道：“留不住，就什么都不要留下。”
“自然。”时空之门已开，洪怿站起身走到门边还是恋恋不舍的回头看元般若，心绪万千，话语绵绵，也只有一笑作答。
他走入了门，门走人去，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洪怿这个人。
可惜的是，临别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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