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即从容兮风波起
<p>第二日，齐王便去见了楚熙帝，途经锦鲤池，锦鲤池附近种了些许常年盛开的“永熙花”，花色皆为浅粉，与梅花有些相像，气味冷冽，香气悠然，齐王见了，心下有些好奇，便让自己的侍从推着自己在附近走了走。</p>
<p>锦鲤池附近有个小亭子，中间摆了张石桌，石桌上是一局未下完的象棋，齐王瞧着有趣，刚要伸出手触碰，一旁打扫的宫女瞧见了立时上前阻止：“齐王殿下，万万不可。”</p>
<p>齐王的手停滞在空中，一双温润的眼睛瞧向一旁的宫女，不解地问道：“这棋局不能动吗？”</p>
<p>打扫的宫女行礼道：“殿下恕罪，只是这棋局是圣上与娘娘对弈之局，往往一局棋要相持许久，圣上繁忙，往往月末稍稍得空，同娘娘接着早先的棋局继续下，故而这石桌上的棋局旁人是不能动的，自然，惊华殿下是例外的。”</p>
<p>“哦？”齐王起了些兴致道：“惊华如何是个例外？”</p>
<p>“圣上宠爱殿下，加之殿下谋略绝非常人，往往，殿下的一步棋可以决定棋局生死输赢，时日久了，圣上和娘娘便恨不得让殿下来指点一番。惊华殿下文武双全，不仅功夫好，人又俊美，圣上喜欢也是自然的，只是可惜，是个女子。”</p>
<p>天真单纯的小宫女说完，捂住了嘴，有些紧张，打量了眼眼前的齐王，发现他似乎没怎么在意，还是那副好脾气好性格的模样，暗暗放下心。</p>
<p>齐王点点头，那双温润的双眸沉了沉若有所思的又继续问道：“未曾想惊华竟是如此出众，那，惊辙呢？”</p>
<p>……</p>
<p>惊华去找谢怀之的时候，谢怀之正在书房作画。</p>
<p>下人说是要去传话，被惊华挥挥手，阻止了。</p>
<p>谢怀之瞧见她门都未曾敲便悠悠哉哉走了进来，笑笑开口：“无事不登三宝殿，倒是未见有事相求，还如你这般肆意的。”</p>
<p>“咳。”</p>
<p>惊华少有的被他这话噎了回去，走上前见他似乎是正在为前些时日的流觞宴作画，一旁</p>
<p>的青瓷瓶内又添置了许多画卷。</p>
<p>她一边拆开一边随口说道：“本殿可不是来找你办事的，这不是再过两日，黄山狩猎就要开始了吗，往年，本殿抓的那些个猎物都进了叶寒的肚子里，糟蹋了一堆好东西，所以特来问问谢先生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玩意？”</p>
<p>谢先生三个字被她特意咬得有些重，似乎是打趣一般。</p>
<p>谢怀之的画似乎还差些收尾，抬头瞥了眼，带着些惊讶的语气传到惊华耳中：“怀之还以为惊华殿下有了沈相便忘了昔日旧友。”</p>
<p>“本殿岂是那样的人？”惊华拆开一副又合上，四处翻看得不亦乐乎。</p>
<p>“哦？”谢怀之闻言，笔微微一滞，挑了挑眉：“不是吗？”</p>
<p>惊华思索了一番，好像最近，自己，似乎，的确有些，见色忘友。</p>
<p>不过沈相生的如此可口，也实在怪不着她。</p>
<p>惊华摸了摸鼻，有些理亏，打着哈哈道：“本殿这不是惦记旧友，特意来关怀一番吗？”</p>
<p>谢怀之落下最后一笔，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见惊华扯着他的衣袖，将一幅画卷展开至他面前，开口问道：“这位…是谁？”</p>
<p>画卷上是一位男子，姜海一舟，天地渺渺，男子一身青竹白衣，立于舟前，远处有飞鸟，天地有青山，男子面如冠玉，嘴角却是得意自信的笑，眸中是开阔的万里江海河山，似是鸿鹄志在天下。</p>
<p>“这是前任丞相，卿泽。”谢怀之收起笔墨，将作好的画铺陈开来，一边随口解释。</p>
<p>卿泽…</p>
<p>惊华的记忆缓缓退回流觞曲水宴上，似乎是这人辅佐楚恒帝，连破渠陈。</p>
<p>可是她却从未听闻这人的名号，就好像若是旁人不刻意提起，这位有如此功绩的丞相也就湮没在楚国的浩浩历史之中。</p>
<p>“卿泽…”惊华的唇间溢出这个名字，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皱了皱眉，问道：“只听说卿泽辅佐恒帝攻下渠陈，倒不知卿泽后来呢？”</p>
<p>几乎是，微不可查的，谢怀之的手指微微颤动，他将画收起，叹了口气：“后来啊，卿相失踪了，到底是辞官还是什么，就没人知晓了，总之是失踪了。”</p>
<p>失踪？</p>
<p>这不是惊华想要的答案，但谢怀之已经展眉，将这画收了起来道：“怎么，突然对卿相有了兴趣？”他嘴角溢出了些八卦的笑意：“还是说，殿下的沈相实在棘手，以至于从旁的角度寻求个什么解决方法？”</p>
<p>惊华懒懒地斜了他一眼：“我好心特来寻你，问问你需要什么皮毛，被你晾了半日不说，反倒是还要遭你的取笑。”</p>
<p>谢怀之原本收拾着书桌上的画，闻言倒是不置可否地看了她眼：“哦？殿下当真只是特意来关怀下谢某？”</p>
<p>惊华收回目光，微微轻咳了声，随即，低低地传来一句：“还有便是听闻你于雕纂一道上颇为精通…”</p>
<p>谢怀之一副了然的目光，惊华强做镇定。</p>
<p>所以说，惊华殿下的东西哪能那么容易得来。</p>
<p>谢怀之拿出刻刀时，才听完惊华殿下的话中意。</p>
<p>约莫是前几日惊华同温婉贤惠的皇后娘娘请安时，皇后娘娘提起了这些日子满城的风言风语，又状似十分不小心地提到了惊华送出的一筐筐的宝贝，大约是为娘的终于想到应当给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些建议，便说到这礼物自己送的才最可贵，金玉轩如意馆的玩意没什么稀罕的。</p>
<p>惊华这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闻言，倒是觉得自家娘亲说的格外有道理，思来想后，自己送沈珏个什么呢？</p>
<p>兵器谱？</p>
<p>自制弓箭？</p>
<p>兵法心得？</p>
<p>每说出一个，一旁的叶寒叶聿都迅速地否定。</p>
<p>叶寒表示，这不是送沈相惊喜，这是给沈相个惊吓。</p>
<p>终于，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谢怀之，倒是想到木簪这回事。</p>
<p>于是，惊华便借着犒赏知己的东风来学习下如何雕刻个沈相喜爱的木簪。</p>
<p>了解一番后，谢怀之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复杂。</p>
<p>她向来肆意散漫，如今安坐一隅，为的却是个连他都看不透的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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