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盖棺定论

　　
“好好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宇文泽的声音透露着寒芒，今日的他看起来格外的严厉和肃穆，听着语气还带着几分的生气，仙卉的手紧紧拉住哥哥，明明是自己救了人，可是听见宇文泽的语气，她怎么还这么害怕呢？
“老奴死罪...奴才一般就只是在群玉阁的小厨房忙活，可是今日其他两个丫鬟都告假走了，平日里陪小少爷玩的是她们，今日小少爷哭着闹着要出去玩，实在是没人了，只有老奴陪着小少爷玩，可是老奴今年都已经六十五岁了，小少爷又不愿意一直被我抱着，他看着池塘里面有蝌蚪，好奇的很，这一落水，老奴的身子实在是没办法救他，不过幸好，幸好遇见了这位姑娘，刚好是给我们送药的...”赵姑姑的声音打颤，然后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磕头认罪。
“是你救了珩儿？”宋瑶月听着赵姑姑的描述不禁潸然泪下，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她打量着面前规规矩矩站着的一对兄妹，女孩子从腰部以下都是湿漉漉的，头发也是散乱着，眼神里尽是恐惧，飘忽不定，看起来十分狼狈。
“是，娘娘。”
“你说说，怎么回事。”
“今日我本是要来给您送药的，走到假山池塘的时候思兄心切，想着能和哥哥说上几句话，当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就听见赵姑姑在喊救命，一扭头就看见小少爷在池塘里扑腾，我没顾得了太多，就下水去了...”她如实地回答。
“是姑娘救了我珩儿...”宋瑶月楚楚可怜的双眼看着她。
“肖侧王妃到——”还没等她说完，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仙卉向着门口的方向偷偷张望，进来一个华贵雍容的美丽女子，迈着轻盈的步伐，细听还能听见她头上首饰互相撞击的声音，一张娇容月貌的脸甚是美丽，走进了房间中，如果细细地嗅，还能闻到淡淡的百合花的清香。她连忙收起自己的眼神，这位女子她再熟悉不过了，就是当日罚自己的肖云容肖王妃，拜她所赐，自己的腿现在还是痛的。
“王爷。”她简单地对着宇文泽行了礼，然后径直地走到了孩子的床边。
“怎么回事？珩儿现在可还好？”肖云容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孩子松了一口气，她温柔地摸了摸孩子发烫的额头，然又后走到宋瑶月的身边，缓缓坐下。
“回娘娘，小少爷现在只是有点发烧。”太医毕恭毕敬地说道
“姐姐...”宋美人看了一眼肖云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都怪我，今日我宫中人都告了假，就只剩一个老姑子陪着他玩，珩儿贪玩，一不小心就落入池塘中去了，不过幸好这位姑娘来送药，舍命相救...”
“一个孩子你都看不好？若是今日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你倒是担得起这责任吗？”肖云容的眉毛拧在了一起，声音严厉而清脆。
“姐姐...”宋美人自责万分。
“又是你？”肖云容看向一旁，发现了正低着头规规矩矩垂手站立的仙卉，她挑眉，犀利的目光像是刀子一样剜着她，艳红的唇此刻也显得格外骇人。
“是...”她只觉被盯得浑身不自在，这王妃也太强势了，刚一进殿就这样气势冲冲的，就连座上的王爷也只是轻轻地行了礼，就再没理过宇文泽。
“你的腿可是痊愈了？”
“回娘娘...还没有...”
“这是何意？”宇文泽挑眉，轻抿了一口手中瓷杯里的热茶，严肃地问道。
“王爷，依妾身看今日的事另有蹊跷，药房怎么能派一个腿脚不好的人来送药呢？属实是奇怪，妾身觉得，怕是珩儿落水的事也是奇怪。”肖云容目光炯炯抬头，盯着她。
“娘娘...”她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座上的主子们，肖王妃这样说，意思不就是说，是她把小少爷推进了池塘中吗？
“怎么，难道事情刚好就是这么蹊跷？被你撞上了？”
她一听见这话立马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腿上蚀骨一般钻心的疼痛，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上次就给自己硬是扣了一个有罪的帽子，今日她明明是救了小少爷，怎么还会被这样怀疑呢？
“娘娘，奴才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会遇见小少爷啊,我到池塘边的时候小少爷已经在水中了...”
“放肆！”宇文泽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她一下子被吓了个机灵，还没为自己分辨完的话猛地被宇文泽打断，她眼睛不自觉地睁大，震惊地望着地面不敢抬头，瞳孔微微颤动着，不敢相信。仿佛又想起了在南遥的那日，宇文泽也是这般怒气冲冲一拳打在了自己身边的树上...
“孰是孰非本王和王妃自会判断，你不用为自己分辨什么。”
“是...”
宇文泽用力地捏住手上的被子，力气之大他的关节都隐隐发白，看到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己也觉得黯然失魂。可实在是没办法，王府中本就险象迭生，若是一味地偏袒着护着她，定然只会把她推向风口浪尖。
宋瑶月的手帕缠在指尖，她也相信仙卉既然能竭尽全力把孩子救活，肯定不会是推孩子的，于是淡淡道：“可确实是这位姑娘下水救了孩子，并且珩儿救活了，她的腿伤还没好就跳进冰冷的池水中，若是真的想害珩儿，为什么还要忍着腿上的伤去池中...”
“你住嘴！”肖王妃利刃一般的眼神扫过宋瑶月的眼睛，将她打断说道：“你也听不懂话了？刚才王爷说了，公道王爷自会定夺。”
“妾身知道了...”
“让她说完。”宇文泽直言正色道。
“是，殿下，珩儿今日要出去玩耍，去哪里玩，什么时辰去玩，和谁去玩耍，这位姑娘都是不知情的，应该就只是正巧在池边碰见珩儿落水了...”
肖云容狠狠白了一眼她，本以为宋美人能站在自己这边说话，没想到却为这个婢女说话，她转向一旁的赵姑姑道：
“赵姑姑，你可还记得当时珩儿是怎么落水的？”
“奴才记得，是小少爷想去池塘边玩耍，然后一不留神没抓好自己便翻到了池塘中，只怪老奴身子不好，用尽了力气也没办法把小少爷从水中救起，这位姑娘就是听见了我们的呼救才匆匆赶来的。”
“你确定，是珩儿自己落水的？”
“老奴确定。”
肖云容闭上眼睛，重重叹了一口气，看来今日若想给她按上这个罪名看来是不可能了。
“让你去送药，你却途中偷偷去看你哥哥，还把药都洒光了，这可是真的？”
前方座位上又传来那样冰冷的语气。
“是...”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座上的宇文泽，眼眶也不知为何变得湿润，尽管她用力地眨眼，眼泪还是忍不住从眼眶中大颗大颗落下，压制住自己就快大哭出声的情绪，略发颤抖的语气说道。
“不过幸好你正好能途经池塘，才能将珩儿救下，功过相抵，今日就不罚你了。”还没等肖王妃再开口，他就已经盖棺定论了。
“是...殿下...”仙卉心里只觉得苦涩，明明自己费尽了力气把孩子救上来，怎么现在什么都没落着，还被数落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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