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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辰组首领

小说:无名之人乱世道作者:穆法沙字数:4567更新时间 : 2020-04-27 11:42:03
  
黄家的腰牌在新野城很是有用,对城门的守卫亮了腰牌未有一丝阻拦,獾一行人押着被蒙上眼睛的虎大摇大摆地就进了城。入了城,他们一行也不往黄府去,而是进了一户平常百姓家。这户人家,门头不大,宅子里面却不算小,南北房、东西厢、抄手游廊、左右耳房一应俱全。奇怪的是这么大间宅子,里面却空无一人。一行人顺着游廊走到里面,过了北房,背后竟然还藏着一座小小的祠堂。进了祠堂里面,只见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灵位,每一座都布满了灰尘,看不清上面的字。獾走到一座灵位牌前,将灵牌拿起,那灵牌下竟有一个小小的凹坑,坑里还藏着一个铜制的旋钮。一扭旋钮,只听得“呲啦”一声,一块石板移开,一个带着台阶的地道显在了眼前,一行人二话不说,押着虎就钻了进去。
解开了蒙眼布,虎四下看了看。自己被绑在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铁椅子上面,四周的岩壁上挂着镣铐、皮鞭、烙铁、刑架等等一些刑具,身边是抓他的那十几个人,正前面是站着的獾和一个坐着的妇人。这妇人三十有五,朝云近香髻,曲云弯钩鬓,白玉芙蓉银步摇,鹤羽领子蜀锦氅,靛蓝卷草赤曲裾,飒爽冷艳的妆容,气定神闲的微笑,尽显她风过无痕的从容,看着她,只让人感叹一个女人的魅力不在其年龄,而在其气质。
见虎看了过来,獾先开了口,与他大声说道:“首领在此,你是何人,速速报来。”虎望着她嘴角诡异一笑,一根眉毛一跳,贱嗖嗖地回道:“我是你的人呀,不能到了你娘家就翻脸不认人呀。”在自己人面前被虎调戏,只叫獾脸上一阵通红,转身与身边那位妇人请道:“这登徒子无礼,请准属下给他点教训。”妇人微微点了下头,獾冲到虎的面前,扬起玉手,“啪啪啪”连抽了他几个耳光。手上才停,又见虎猥琐笑道:“獾姑娘摸得可是有点重,下回轻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摸,我教你。”獾一听来气,高高扬起手臂,正要再扇他几个,听见身后那妇人说了一声:“够了。”獾便收手退回了她的身边。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叫虎,是‘戌组’的。”妇人对虎冷冷地说道。虎听她这一说,又是痞痞地一笑,回道:“没想到姐姐也暗恋我,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姐姐,以后也好在虎大爷追求者的名单里留个名。”獾见他这般不敬,忍不住又要冲上去抽他,却被妇人伸手止住:“我叫寒鸦,‘辰组’首领,虽说同门不同支,但按着隐门的规矩,你也该尊我一声‘首领’。”虎笑道:“‘首领’叫着多生分啊,还是叫‘姐姐’亲热。”寒鸦也不见生气,还是那副冷冷的口吻说道:“你是真不怕死啊,看来矢呼把你们教得不错。”听她提及了矢呼,虎佯做惊讶:“哇,姐姐连我们家老大都打听了?是要上门提亲吗?咱俩不合适的。不过,你要是带着旁边那位獾姑娘做陪嫁,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虎言语轻佻,獾被他激得怒火中烧,一双杏目含着怒气直勾勾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一口吞掉。可是,不管她那双眼睛里怒气多有杀气,虎总是动不动就给她回过来几个让她反胃的媚眼,只是寒鸦坐在这里一脸的淡定,她也不能胡来,只能将那怒气生生含在胸口,憋得直难受。
“你要是配合,我也不是不可以把獾配给你。”寒鸦的话急得獾在一旁直摇头,她却跟没看到似的。
“**?这是**吗?姐姐这是要使美人计了?好吧,我中招了,我配合,姐姐问吧。”
“你们‘戌组’到底在做什么?”
“细作啊,隐门十二支不都是做细作的么?姐姐怎么连这都要问?”
“我‘辰组’千人之众,暗桩遍布天下,自有隐门以来,我‘辰组’都是隐门最大的情报提供者。为卧龙打探天下消息,是掌门直接下达给我‘辰组’的指令。卧龙身居茅庐,想要什么地方的什么消息,我‘辰组’就能送达什么消息,长久以来,从未有过纰漏。但他这次出山,为什么你们‘戌组’最先收到风声?”
“这我哪知道?大概是姐姐手下的姑娘们脚下跑慢了吧。”提到姑娘,虎忍不住又对獾抛去了个媚眼,顺便偷偷瞥了一眼寒鸦,只见寒鸦脸上刻着那淡定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他。虎看得懂她那表情,那是在等自己给个靠谱的说法,于是又与她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事我是真不知道,姐姐手下的人能知道为什么姐姐探得了的消息别人探不了吗?不可能嘛,对不对?我们也一样啊,还不是首领怎么说就怎么做,至于为什么我们最先收到风声,那我哪儿知道?这个姐姐得问我们首领去。”
“嗯,这倒是句真话。那我再问件你知道的,你们‘戌组’效力宜城马氏,不在宜城,跑到襄阳做什么?”
“呵呵,这个姐姐还真是问着了,我们首领还没来得及跟我说要做什么,正好獾姑娘被送来了,首领就让我送獾姑娘回新野,我还在等着首领传信我呢,又被姐姐给请这儿来了,所以啊,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不如,姐姐放我回去,我问清楚了再来告诉姐姐?”
“这我可就没法信了,你要说你不知道细节尚且说得过去,一点都不知道恐怕就没那么好说得过去了。”
“姐姐智慧,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只是我知道的那一点儿微不足道,对姐姐没什么用。”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对我有没有用无需你操心。”
“既然姐姐这般说了,那就请附耳过来吧。”见寒鸦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虎又补充道:“好歹也是我‘戌组’的秘密,总不能任谁都能听吧。”说完看了看四周的人,又看向寒鸦,拿眼神给她示意着他对这些“闲杂人等”的顾虑。寒鸦犹豫了一下,仍是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獾马上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道:“首领,当心这小子使诈。”寒鸦看着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虎,嘴角淡然一笑:“我倒要看看他能使什么诈。”她款款走到虎的面前用几乎是命令的口吻吐出了两个字:“说吧。”“姐姐要近些,我只说给姐姐听。”寒鸦弯下了腰,伸长了脖子往虎那里凑近了些。“再近一些,请姐姐附耳过来。”寒鸦又近了些,与他面对着面,只隔一指的距离:“就这么近了,你要说就说吧,别想着使诈。”“瞧姐姐说的,我能使什么诈啊?”虎使坏一笑,突然,冷不丁地脖子猛地往前一伸,嘴对嘴的结结实实亲在了寒鸦两片朱唇上!
这一吻,整个地下室的人个个惊得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杵在那里不知所措。寒鸦也是两眼圆瞪,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愣在了那里,直到虎趁她愣住的时候,又在她唇上狠狠地吮了一口,她才反应过来,慌忙将虎一推,向后退开两步,脸上那抹从容已是荡然无存。
“哈哈哈,姐姐香吻甜,真是甜啊!”得了便宜,虎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全然不顾他正身处险境。“给我狠狠地打!”寒鸦近乎咆哮的怒吼一声,转身走到獾身边,与她怒道:“传信给矢呼,叫他来给这小子收尸!”言罢,怒气冲冲“砰砰”响的踏着台阶走了上去。
再说回襄阳城,恶狗抓岗入了神殿,从他披帛上撕下来两条布条,分别绑了他的手脚,扔他坐在地上,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叫岗,隐门‘丑组’,效力蔡家,现在在襄阳的有四十一人。来这里是因为这里平常没人,太平老也可靠,所以我与同袍之间临时约见都在这里。”岗没一点犹豫,麻溜地一连串招了下来,这配合主动得倒是叫恶狗有些不知所措。见着恶狗有些发愣,他反倒是催上了:“还有什么?快问啊。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赶紧问,问完赶紧放我走。”见他这般主动,恶狗也不兜圈子,直接问道:“你想杀马良?”
“谁跟你说的啊?我杀马良干嘛啊?我跟我手下说的是要有证据,你在梁上是不是也听到了?”
“什么证据?”
“投曹的证据啊。有个许都来的人满城找一个‘姓马的粮商’,还说这粮商是家中四子,家父病重,家里有三个兄长。兄弟,凭良心说,换你是我,是不是也会怀疑马良?怀疑了自然就要去找证据啊,看那人口中‘姓马的粮商’到底是不是马良。如果没有证据,谁敢无缘无故找他的麻烦?如果有证据,那他马良就是通敌之罪嘛,杀他也是应当的嘛。现在那个许都来的人投井自杀了,线索就断了嘛,就没证据了嘛,没证据谁杀得了他啊。”
“我换不了你,我是听说过白眉马良,他家里什么情况我可不知道。你们做细作的依着什么怀疑人,我不懂,也没兴趣,跟你们不是一路人。”几句话下来,恶狗便心中有了数:眼前这人狡猾。此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是何人,恶狗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先将自己与细作这个行当摘清楚,也好将他带有刺探之意的话封住。“抱歉,抱歉。是我这嘴上没把门。”岗那话里的刺探之意不知是有意或无意,至少他认起错来是极其迅速的,或是他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是心直口快却无恶意的那种人。“你刚刚说的许都来的人?是什么人?”不管岗是否有耍小心思,恶狗很是清楚自己该关心什么问题。“看起来是个商人,说是被那个‘姓马的粮商’收了银子,叫他来襄阳收粮,结果来了找不到那个‘姓马的’了,今天说着什么‘倾家荡产了’什么的跳井了。”
“死了?”听过岗的讲述,恶狗基本可以确定“许都买粮人”就是承担着放风任务的龙空了,但跳井自杀这个结果他不能接受。可当下情景又不能过于表露,只能压住心中震惊,装出一副好奇样,好似街头巷尾闲聊着别人家的闲事一般。
“被冲走啦,没见着尸身,那井通着沔水,这个天,十有八九是活不了。”
他俩正说着话,听着门口一响,太平老挎着一个竹篮进来了,他从那一堆杂七杂八的食物里翻出一个荷叶包显给他俩:“今天可是遇到好人家了,还给了只鸡。”恶狗起身去帮他接那篮子,岗却嚷了起来:“太平老,你不义啊!平常也没少给你钱,今天这里有人你怎么不说?”恶狗闻言疑惑:“你给他钱?”“嗯啊,这老头整天在城里到处窜,有时候我会给他点钱,帮我们做做眼线。”找些不被注意的人望望风、跑跑腿儿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在细作这个行当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知道了只是这层关系恶狗也就不在意了,却是太平老抱着歉意与岗说道:“你们两位我都惹不起,所以让我闭的嘴我都闭。”“现在这样都是你害的,你早说我就不来了,也就和这位白头大侠碰不上面,也不至于我俩都被耗这儿。”岗抱怨道。
“吃东西吧,这样一个古稀老人不想惹事也情有可原。”恶狗将那只鸡撕下一半递给了岗,另一半留给了太平老,他自己拣了两个馍拿了出来。岗倒是不客气,用那双被拴在一起的手接过鸡就啃了起来,边啃边念叨:“他要早说了,我就算非来不可,也会带件兵器。哪怕带根钗子,就凭你这三两下也拿不住我。”恶狗听他念叨,也不搭理,专注吃着自己的馍,时不时帮太平老撕一下鸡肉。岗自己觉得没趣,又问恶狗:“可不可以放我走了?你是谁,为何藏在这里,我一概不知,我也不问,只要我出了这观,我俩就素未平生,从没见过。这地方还留给你藏身,你在一天,我绝不踏足,如何?”“不行,万一你出去了报官来捉我,我往哪儿逃?”恶狗嚼着馍冷淡地回道。“我报官干嘛啊?你以为我爱多事?我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与我办的事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我捉你干嘛?我发誓,出了这观我就不记得你这个人,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这大冷的天哪来的雷劈你?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两天,等我走了你再走不迟。”“你……”见无法说动恶狗,岗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心翼翼地试问道:“你不肯放我走……是不是看上我了?”这话一出,恶狗差点没一口噎死,急促咳嗽几声把喉咙里的残渣咳了出去,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没这个癖好。”听到恶狗这话,岗反而像是放心了不少,他长吁一口气,就地一躺,两手抓着半边鸡肉送到嘴边撕咬一口,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啊?”“等人来接,就走。”“等人接?要离开襄阳啊?你到底犯了什么案子又是藏又是逃的?最近没听说郡府衙门接过什么大案子啊。”“你确定要知道?”恶狗看着岗幽幽问道。岗见他神色阴暗,连忙赔笑:“是我多嘴,不问,不问。”
吃过东西,恶狗也不再与岗废话,将他拖到角落的干草堆里,自己就在一旁枯守着,等着“来接他出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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