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章 【抉择】

　　
“好，好东西啊！”何贵元兴奋地围着铜鎏金大威德金刚转了两圈，驻足弯腰，细看着金刚上身的璎珞纹饰，“闺女你看，这是尊九头三十四臂金刚，九头分三层排列，正面是牛头，你看这牛角是不是显得很粗大，还有这血盆大口……”
“看着有点恐怖……”何夭夭挽着父亲的臂膀。
何贵元笑笑，“怎么会恐怖呢？人不可貌相，单看外表永远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闺女你看，这是如来相，象征着他是阿弥陀佛化身而来。最下面七头，头顶红发上竖，象征忿怒……”
“不懂！我就想知道，它值不值得上我们家的那对石狮子？”何夭夭弯起月牙泉似的一对眸子。
“不错，有进步了，夭夭知道关心价格了？”何贵元打趣了闺女一声。
“爸！好像您闺女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可是自给自足，工作了三个月，还完成了一个大单……”
“对，我闺女最厉害了，还没毕业就知道体验生活，感受底层职工的艰辛，还有本事拿下谁也拿不下的大单。像那老王老邱家的闺女，又是出国留学，又搞什么名媛会，天天莺歌燕舞的……”
“也没爸说那么好呢……您还没说它值多少钱？”何夭夭摇晃着父亲的臂膀。
“我说，我说，别摇坏了爸这个老骨头……”何贵元享受父女俩难得的温馨，朝何夭夭竖起拇指，“闺女，你替爸赚了一千万。”
何夭夭手捂嘴巴，“一千万……”
何贵元笑了笑，“我记得是前年还是大前年，苏富比秋拍，同样的铜鎏金大威德金刚，拍出了一点六亿的天价。”
“啊……”何夭夭急了，“还给人家，爸！我们不能占人便宜……”
何贵元揉揉女儿的头，“那尊大威德金刚的台座上刻“大清乾隆御制”楷书款。就这个款识，救值一个多亿。你拿回来的这尊，价值应该在三千几百万元左右。比不了那一尊。”
何夭夭眼珠乱动，“哪也占人家便宜了，您得退人家一千万。”
“人家？那个人家？”何贵元逗自己闺女。
“爸！不想理你了。”何夭夭脸色绯红，嘟嘴跺脚。
“好，好，爸不说，爸给你科普下……”何贵元指着大威德金刚，“大威德金刚是格鲁派密宗所修本尊之一，因其能降服恶魔，故称大威，又有护善之功，故又称大德。梵名叫啥‘阎魔德……’，藏语叫‘多吉久谢’，  倭国东密称‘大威德明王’，也叫‘怖畏金刚’……”
“怖畏金刚？这不和恐怖一个意思吗？”何夭夭娇嗔道。
何贵元愣了愣，叹息，“说不过我的闺女，闺女总是正确的。”
“那是，您闺女是以理服人。”何夭夭笑得灿烂。
何贵元心中暗叹，女大不由人啊！
要说起来，他和其他富豪家庭的教育方法不一样。他从不干涉女儿的私生活，交朋结友他大力欢迎。但女儿和她失死去母亲的性格一样，喜静不喜动，特别是还有点自卑。
大二期间，他就暗示鼓励女儿交男朋友，她毫不犹豫的予以拒绝。
别人家的父亲都担心女儿过早的被大灰狼吃了，他却担心女儿长期不交男友，慢慢转变成百合，或者性格怪癖……
“要不，爸给你钱，你退给人家。”何贵元还是有意无意逗逗她。
但她却没听出来父亲话语中的“人家”。
而是认真地想了想，摇头皱眉，“这人性格倔强，估计他不会收。”
“那怎么办？”何贵元笑看着闺女，眸子里掩饰不住宠爱。
“您帮我想嘛，想个主意。让他能接受，还要顾及……”
“顾及他的感受。”何贵元补充一句。
“对，就这个意思。”何夭夭拍拍何贵元的肩膀，“老何，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公主殿下！”何贵元一本正经回答。
“想好没有？”何夭夭眼巴巴望着他。
何贵元眸子微转，“要不这样，你请他来我们家做客，让他挑选一件爸爸的藏品，如何？”
“好像……还行。”何夭夭还是确认一下，“选个什么时间呢？”
何贵元走向办公桌，翻翻日历上的时间安排，“这个星期五，爸下午和晚上都有时间。”
何夭夭兴奋，“那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何贵元目光很复杂，“现在打电话太急切……明天白天，或者后天，提前三天，足够真诚。”
“哦！”何夭夭低下眸子，开始想什么心事。
在何贵元心目中，女儿嗷嗷待哺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眨眼间女儿就有了恋爱的冲动。人到中年，历经风雨的何贵元一时间有点恍惚，像是某些宝贵的东西即将失去的感觉。
但这同样也是他期盼的。
所以情绪颇为复杂。
…………
…………
侯小强在别墅花园里呆坐了半小时。
就在他发现【扫描雷达】可以鉴定白玉貔貅后，他又去地下室鉴定了十几件藏品。
让他往往没想到的是，【扫描雷达】的坚定跟藏品上的鉴定文字八、九不离十，甚至在历史传承的细腻程度上尤有过之。
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别人茫然是不知道人生的方向。
他的茫然，是选择项增多了。
还是必成的选项。
无论他选择“辅警”职业，还是选择进入古玩行业，他都会获得他让他难以企及的成功。
辛福的烦恼。
要说辅警职业，开始他的确是想忽悠父亲，随便对付几天。
但连续侦破大案的过程，以及心理享受。
使得他开始喜欢并接受。
古玩行业？对他来说，是个更新奇的行业。
要说他多喜爱，没可能，但能挣大钱。
没人不喜欢钱。
很快，他走出了误区。
为什么我不能主职是辅警，兼职古玩生意呢？
想通了道路方向。
他回到客厅，拿出一个白板，在白板上写出杨晖军的名字。在下方写出袁舒夫妇的名字，又在侧方打出一个问号。
看了半天，喃喃自语，“那个空盒子中消失的古玩到底是什么？”
随既在白板上写下两行字——大有来头？重宝？
值得杨晖军这样的富豪不惜杀人的宝物？
想来想坐回沙发，拿起茶几上的几张资料纸。
作为商业界巨子，杨晖军的个人资料网络上随便一搜比比皆是。但却千篇一律。简直就是一个励志传奇。
杨晖军初中学历，16岁因家庭贫困辍学，在建筑工地打工，后来发现工地使用的防水涂料质量不过关，他拜师老泥瓦匠，休息时间去书店购买涂料方面的书籍，还去防水材料研究所虚心求教云云。
20岁不到就研发出新型防水涂料，并成立作坊式的工厂。
21岁就掘到了人生第一桶金。
他生产的防水涂料大卖。
资料上什么成功不忘初心，正确定位，不断学习别的公司或成功或失败的经验，为将来壮大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后来的集团多元化发展，以新材料为主营核心，进入化工、金融，地产界，成为沪城赫赫有名的上市公司总裁。
但奇怪的是，关于他私人收藏方面，网上没有任何资讯。
怎么查呢？
明知他手沾鲜血，但在没有证据前，不能确定一定是袁舒夫妇的。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
手机铃声响起。
他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但却是个很难得的吉祥号，犹豫片刻后，接通。
“你好……”
“侯先生你好，我是夏常平，我是瘦牛的朋友，他介绍说侯先生手中有藏品出手。”
侯小强下意识的说，“抱歉，那件藏品已经出手。”
“我知道，那件黄杨木雕观音像，已经被刘晖军先生收购了。”
“你知道……那再见。”
侯小强刚要挂断电话，对方急忙道：“稍等，侯先生，我算是沪城和苏浙地区古玩圈内小有名气的收藏家，我听瘦牛说，你家里还有其它藏品有意出手……”
侯小强微微一想，我有跟瘦牛说过？好像没有。
“我愿意出高价，保证你满意的价格。只要你拿出来的是开门件，哪怕我自己不收，也能调动资源帮你推给其它藏家。”
“对了，我是姑苏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我叫夏常平，你可以在网络上搜索到我的相关信息，我的人品在圈内是有保证的。不管如何，我都希望能交你这个朋友……”
“可是我……”
对方再次打断侯小强的话。
“瘦牛说你是新入行的，我算圈内老马，可以在各方面补充加强你的人脉资源和古玩信息……”
侯小强笑，“夏先生给我的印象更像个推销员。而不是收藏家协会的会长。”
“哈哈！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评价我的人。择日不如撞日，我在沪城有个小店，能否请侯先生拔亢前来一叙。”
这个电话来得太突兀，对方的语气也太过谦逊，还带点刻意的讨好。
他可不是以前低情商低智商时期的侯小强。
凡事、凡人异于常态，必有妖孽。
他第一时间选择拒绝。
对方并未生气，而是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拓展资源的好处，最后，听到侯小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留了句，“我希望有机会到贵府拜访，望侯先生不要拒绝。”
侯小强放下电话，嘀咕道：“什么狗屁，贵府？拜访？文绉绉的用词……打清代穿越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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