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宰余，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一件很简单的事。”
“什么事？”
“和高繁谈谈心，谈谈当年的事。”
“……不行！那是他的梦魇。”
“或许经过你的一番言论，他想开了呢？”
“我……”
“双赢的事，你都不愿意么？”
“……愿意。”
苦涩与悔恨弥漫宰余的舌尖，他没想到那次有意的谈话会引发这么严重不堪的后果，亏高繁把他看做要好的兄弟，他不配！真的不配！
冷水流淌过无望的眼眶，刺痛了双眼，润湿了胸前的衣襟。
在宰余快要窒息而亡时，他猛地抬起头，宰余知道他贪心怕死，不敢自杀，懦弱的眼神盯着镜子里人，自嘲一笑，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抽出纸巾搽干净手上的水，宰余从兜里拿出手机播出一个号码，对面接听后，怯弱地说：“喂。我是宰余……”
雨桐火锅店内，扶云把面前的鸭肠在火锅里滚烫几下，变色熟了后，再捞出放进小碗中，配着火锅店特制的调料，扶云吃得津津有味。
张珺珺开了一瓶啤酒，给每个人都到了大半杯，举杯碰杯：“来！祝我们终于大学毕业了。”
“毕业喽！”
“干杯！”
“干杯！”
四人共干了一杯啤酒。
扶云砸吧砸吧嘴巴，啤酒味道没像他们说的那么好喝嘛，苦得她舌尖发麻，也不晓得他们怎么喝得下的！
黄灵吃了一块鸭血，悠悠叹息：“哎！马上又要成了社畜了。”
张珺珺边烫生菜边说：“你起码找到工作了，我连工作都没找到。”
王雨感慨，说：“我更惨。那公司明明都叫我体检了，最后居然不要我了。更气！”
扶云不说话，她怕一开口，就成了她们集体攻击的目标，悄咪咪地吃着火锅，火锅不香吗？非要谈事情。
“我们中公司最好的是扶云找得那家，腾飞游戏公司，听说它的员工福利不错。”黄灵斜眼瞥见扶云正吃得有劲，有意道。
王雨惊讶，说：“腾飞？那不是我正玩的那宫斗游戏的开发公司吗！扶云，可以啊。”
最近大家都忙，既要忙毕业设计，又要忙找工作，恨不得把人扳成几瓣儿用。且扶云不是特别炫耀的人，事情一忙，就彻底忘了。黄灵能知道，是因为她在学校办事情的时候碰到了扶云，扶云顺口一提而已。
扶云谦虚笑了笑，道：“还好，还好。你们也加油！”
“王雨，我记得你说过，你爸不是找关系让你去当老师吗？”张珺珺忽然想起一事，问。
王雨腼腆一笑，说：“就是当个美术老师，一个月没多少钱。”
张珺珺咬一口藕片，绵绵的，特别对胃口，缓减了心中的郁结之气，说：“唔！你们差不多都找到了工作，就我一人没着落，心慌。”
扶云理解她，都是一路过来的，只是她们比较幸运，找到了工作，安慰道：“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当老师。我记得你不是有教师资格证么？”
“老师啊？国家不是有西部计划没？我想先去一下西部计划。”张珺珺明显志不在当老师。
“珺珺，要是有高原反应，你也去不了啊。”黄灵补充道。
张珺珺几乎气笑了，想爆出口，想到这是毕业后最后一餐，便忍下不计较了，说：“说不定，我没高原反应内。”
“我……”
“对了。扶云，你的漫画更新了没？”张珺珺打断黄灵的话。
“更新了一节，后面看情况再更。”谈到《呦呦鹿鸣》，扶云露出一抹慈爱的笑意。
“加油。”张珺珺自己也在追《呦呦鹿鸣》，不想那个故事被坑，不放心说，“还有，以后在忙，也要记得更新。不然，我一定从网线里爬出来，吓死你。”
“一定。一定。”扶云一补脑那个画面，打了个寒战，连连保证。
这顿毕业聚餐整体比较和谐，大家愉快的吃完了火锅。
扶云她们一起走出火锅店，天空已经下起了雨，雨水不小，却不似那种疾风暴雨。
扶云抬手遮住飘来的雨丝，抱怨道：“我伞没带。”她看了看身边的几位室友，“你们带伞啦？”
张珺珺像变魔术一样，从随身包包里取出一把折叠雨伞，晃了晃，得意道：“扶云，我送你吧。”
黄灵和王雨都没带伞，瞅了眼街上的雨，黄灵说：“我男朋友要来接我，会顺便帮我带伞。”
王雨也有自己的男朋友，她低头看手机，说：“我妈在附近逛街，我妈会来接我。”她男朋友正在上班，没空来。
张珺珺撑开雨伞，举到头顶，说：“我和扶云先走了。拜拜。”
扶云摆摆手：“拜拜。”
黄灵和问王雨挥手道别。
俩人没走几步，扶云的手机便响了，俩人停下脚步，扶云接过手机：“喂。”
“扶云，看右边。”宰羽文低沉的声音传来，有蛊惑的味道。
“嗯？”扶云依言看过去，视线里是匆匆而过的车辆和行人，以及停在路边的车辆，没有宰羽文的身影。
“等我，我下车来接你。”宰羽文说着，推开车门。
扶云看见其中一辆黑色车下来一个她已经熟悉的人影，叹了一声，对着还没挂断的电话说：“我觉得吧，没那么必要。”
宰羽文嘴角微勾，柔化了一身冷气，说：“我接你去我家。”
扶云见宰羽文坚持，默声应下，扭头对张珺珺说：“我有人来接了，你先走吧。”
张珺珺不至于眼瞎，宰羽文那么一个大帅哥目标明确地朝扶云走来，然后，不自觉地想歪了，胳膊肘碰了碰扶云手臂，说：“扶云，那是不是……嗯？”挤眉弄眼，剩下的话，用了一个都懂的眼神看向扶云。
扶云尴尬的笑了笑，说：“不是。你想多了。那个，我先走了。”
说完，扶云几步跳到宰羽文的伞下，忙说：“快走吧。”
宰羽文轻笑一声，应道：“嗯。”朝扶云的室友们点点头，撑着黑色的雨伞和扶云一起走上车。
王雨羡慕地说：“哇！好帅啊！不比我男神差。”
黄灵冷笑：“呵！”
扶云坐在后座，旁边挨着宰羽文，系好安全带，司机发动了车子，车内一片寂静。
扶云不自在地动了动，找了个话题：“你……又头痛了？”
宰羽文侧头看她，说：“嗯。你在我身边，就好多了。还要麻烦你留宿一晚。”
“没事。”
“价钱我已经支付宝转你了。”
扶云抿了抿嘴，付钱这事，她早就反对过，却被驳回了，理由是，治病用药哪有不付钱的？而她就是那个“药”。从此便是，只要宰羽文需要，她就要待在他身边，缓减宰羽文的头痛。哎！有钱的人的世界她一个普通人不懂！
一路无言到宰羽文现在居住的复式公寓。
公寓有上下两层，近两百平米，楼上是主卧和次卧，外加书房；楼下是客房和健身房，还有一个开放的厨房。
有过上一次的经验后，扶云要自在多了。
扶云抱起笔记本电脑跑到二楼书房，继续画画，她的漫画只开了前面一半，还有一半没画完，没几天也要工作了，到时更没时间画漫画了，所以趁着现在有空多画几幅漫画。
不多时，宰羽文走进书房，一眼望见窗边凳子上坐着的扶云，扶云此时正沉浸在她的漫画里，乖巧可爱的圆脸一本正经的，宰羽文被萌得心头一软，手痒，想捏一下。
“扶云，你想吃什么？”
微哑的男音响起，扶云思绪一下子被勾住了，忍不住脸红，太苏了，她扛不住：“我……都可以。”
“行。你先忙吧。”
宰羽文下楼打电话叫助理送吃的：“记得湘菜和川菜多来些。”
挂完电话，宰羽文回卧室换了件居家衣物，推开书房的门，宰羽文继续完成未干完的工作，而扶云听到声响，看了眼是宰羽文，低头又埋进美美的漫画里，一副岁月静好。
李助理敲门时便看见了这幅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他们家总裁从未和谁这么亲近过，莫不是要有总裁夫人了？
宰羽文放下手中的工作，叫扶云一起下楼吃饭。
餐桌上，扶云看着桌子上她喜欢的菜，一股暖流流淌而过，没想到，她只是随口提一下，宰羽文就记住了。
“谢谢，就是菜有点多，我吃不了这么多。”
川湘菜占了大半，粤菜才几样，而宰羽文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常吃刺激性食物，美味的川湘菜就此隔绝。
宰羽文先用碗乘了半碗汤，说：“客气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舒坦，这些都是应该的。”
扶云笑了笑，低头不语，慢慢吃起来。
这些菜都很好吃，扶云每样都夹一点，遇到她比较喜欢的如水煮肉片就多吃点，不知节制的结果是，她幸运的撑到了。
宰羽文搽干净嘴，提议道：“出去转一圈吗？我吃撑了。”
不提扶云吃多了事。
扶云焉哒哒地点头，和宰羽文一同散步消食。
公寓旁边有一个公园，绿水绕绕，树木苍翠，天空银月高挂，人烟稀少，很适合约会。
扶云脑袋放空，不知想哪里去了，脸色微红，她紧张地瞄了眼宰羽文，见他没往这边看，便松懈下来，幸好天色较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不然就尴尬了。
宰羽文嘴角翘了翘，略微愉悦扶云的反应，有些可爱。
俩人走了半个多小时，差不多消化了晚上吃的饭，就转身回到公寓，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模式，一人画画，一人工作。
陈栗熄火停车：“表哥，就是前面。”
下车后，陈栗领着一个模样俊美的成熟男子来到月溪工地现场，指着一个地方道：“就是在那里发现的人骨。”
陈易之一眼看出这里阴气弥漫，怨气滚滚，说：“这里以前是个万人坑，还被人拿来练僵尸，可不是一个商业区或住宅区能镇压得了的。”
“当时宰氏集团买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事。”
陈栗没明白，她也看过，没察觉到有阴气和怨气，怎么就变成了万人坑？
“留下阵法的那人比你高深多了，哪是你一个丫头能看出来的？”陈易之气笑了，“叫你好生用功不行！现在还有理了。”
“哦。”陈栗怂了。
“这里既是解开了，也不适合商业发展。想不亏本的话，只能打造成纪念馆，用碑文和国旗镇压。时间一久，就好了。”
陈易之说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八卦盘，勘测方位。
一道白色的人影显现，出现在陈易之身边，温柔的眼神宠溺地看着他，说：“这次忙完，你绝不能再食言了。”
陈易之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笑着说：“好，再食言，你就罚我。”
陈栗撇撇嘴，腻腻歪歪的，当谁没有伴侣似的，当然她不敢说出来，不想吐槽是假，打不过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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