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高桥（2）
我和高桥来到了羊杂汤店门前，点了一份羊杂汤河粉，一份萝卜牛杂，两份冰凉粉，坐在一个仅有十平米大小的店里。店里那两台壁扇在十月底的南方吹出了热带沙漠气候。旁边坐着两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当大家一起低着头吃东西的时候，头部都可以互相触碰得到。
那两个女孩化着美妆，指甲做得非常精致，穿着清凉的吊带连衣裙，一黑一红，头顶各自架在太阳镜，装扮跟此时店内的温度非常相配。她们一颦一笑尽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但是当她们吃大块的牛羊杂的时候，那涂着好几层唇膏的嘴唇总要张得大大的，露出她们那美白得有点过度的牙齿，美滋滋地咀嚼着那满嘴的食物。她们还时不时的嗲声嗲气地对着手机那头的朋友说“yummy”。
其中一个长发及腰，烫着大波浪的女孩说：不好意思啊，可以帮我俩拍个照吗？
我：我吗？我拍照技术不怎么行呢。
长发大波浪女孩继续说：那可以请你男朋友帮我们拍一张吗？从他这个角度拍照片会更好看一些。
还没有等我开口，高桥就说：不好意思啊，我只给我女朋友拍照。
短发波波头女孩说：你是抖音里那个很火的解剖老师吧？我看过你上课的短视频。
高桥：我不玩抖音。
短发波波头女孩拿着手机打开抖音，看一段视频又看一眼高桥，再三确认之后说：就是你，就是你。
那两个女孩兴奋地对着高桥拍起了视频，还不忘用手指指着我一直问：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高桥站起来拉着我手快速离开了羊杂汤馆，我们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高桥：刚才的羊杂汤好像有点咸，跟上次吃的味道有点不一样。
我：嗯，我还没有吃饱。
高桥：我记得这里附近有一家西餐厅，要不我们去吃西餐吧？
我：太麻烦了，地铁下面有条美食街，我们去底下找点小吃就可以了。吃完之后我还可以搭地铁回去，很顺路啊。
高桥：也好，我今晚九点还要回实验室收一下细胞。
我：走吧，我带路。
我们在地铁站里找到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韩式料理店坐下了，点了一份炒年糕，一份肥牛泡菜汤，一份炒杂菜。
高桥：你玩抖音吗？
我：偶尔会看一下。
高桥：那可以借你的手机看一下抖音吗？
我：当然可以啊。看来你真的是把你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啊，抖音短视频这么火你居然都不看一下。
高桥：一天只有24小时，睡觉用6个小时，吃饭用1.5个小时，平均每天4节课用时约3.5个小时，每天晚上备课约3个小时，运动1个小时，洗澡上厕所等大约1个小时，回答学生问题约1个小时，处理学校其他工作每天需约1个小时，仅剩下6个小时可以看文献、做实验和实验结果分析，这对于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是远远不够的。那我还哪能腾出多余的时间去刷抖音短视频、看电视、追潮流呢？
我：佩服，一天不睡够九个小时我都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你居然只睡6个小时。
高桥：你不是打算申请课题吗？多看文献，做实验收集素材啊，现在的课题越来越难中了，尤其是肿瘤免疫的，做的人那么多，不突出自己的研究近况、可行性和社会效应等等是很难中的。
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是肿瘤免疫的？
高桥：我看过你的文章，继续做下去还是可行的。
我：我没打算继续做下去，教书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高桥：那你不打算升职称了？
我：有想过啊，但是能力有限啊。
高桥：你只是没有发力而已。最近我发现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我发现NCI-H226和SPC-A-1人肺癌细胞在受到重离子放射作用的时候……
我：停停停，这些你就别告诉我了，到时候你的课题机密泄露出去了那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桥：这算什么机密啊，科学研究需要互相交流学习才会进步的嘛。
我：如果你的文章已经出来了，那当然是可以交流学习的呀，问题是还没有发嘛。
高桥：好吧，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到时候就没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我：那到时候你再带我飞吧哈哈。
高桥看着抖音短视频说：真的有我上课的视频呀，你看过没有？
我：当然看过，你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啊。
高桥：你就别笑话我了，没想到我被大家认识是因为帅而不是才华哈哈。
我：首先是才华，支撑你继续火下去的也是才华，帅只是个意外。
高桥：哈，我发现你跟其他同事很不一样诶。
我：哪里不一样了？
高桥：你有一种痞气，我一直都觉得大学老师应该都是温文尔雅、满腹经纶，还有一点点呆板的人。
我：痞气，哈哈，我也觉得我更像是一个社会小混混。
高桥：你为什么会当老师啊？
我：因为没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啊。
高桥：那你平时不上课都做些什么呀？
我：睡觉、玩手机、发呆哈哈。
高桥：这样很容易患早老性痴呆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有空来我实验室帮帮忙呀？
我：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是想我去给你打下手啊？
高桥：你要假装我女朋友的话，是不是和我一起做做实验会更有说服力呢？
我：我的收费标准可是很高的哦。
高桥：来吧，不会亏待你的。
我：我已经好几年没进过实验室了，我去你那里帮忙肯定会浪费你很多试剂和耗材的，你不心疼啊？
高桥：我要的是实验结果，只要能出结果，过程不重要。
我：果然财大气粗，那你打算以什么标准给我出劳务费啊？
高桥：只要你帮我跑出来一个有用的Western Blot结果，我给你3万，做出来一个有用的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结果给4万，如果你可以帮我……
我：等等，你这个价位比市场价高太多了吧，你确定要找我吗？而且这劳务费支出好像不符合合同里的经费使用规定吧？
高桥：我用自己的钱，你不用担心。我还可以先给你一半的劳务费，等你出结果的时候另付剩下的一半。
我：咳咳，你不是真的想让我假装你女朋友的对吧？你的本意是想给我送钱才对吧？
高桥：那你要不要赚这个钱？
我：你要做几个样本？
高桥：你这是算答应咯？
我：嗯哼。
高桥：明天详谈。你要是帮我做实验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搬到教职工宿舍住一段时间啊？
我：你很急着要结果吗?
高桥：对啊，不然都不会自掏腰包啦。
我：我得申请，不一定能申请到宿舍的啊。如果你确实很赶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找其他人看看吧，或者可以找几个研究生帮忙啊。
高桥：也没那么赶，你先申请宿舍试试看吧。如果申请不到，那你可以住我那里啊，我去实验室睡就可以了。
我：哈，我看你以前没少在实验室过夜吧？
高桥：几乎都睡在实验室，不然哪能毕业。
我：佩服，五体投地。
高桥：哈哈，当你真正地爱上了做科研，你不会觉得睡着实验室是一种受罪。
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做科研，如果是看在钱的份上让我假装去爱一下的话，那我勉强可以撑一小段时间。
高桥：哈哈，我期待你经过我实验室的熏陶之后，最后能脱胎换骨般地踏出实验大楼的大门。毕竟我那个实验室拥有全国最先进的质子重离子放射设备，还有多伦多大学的Professor King作为实验顾问，我相信你会热爱上搞科研的。
我：哈哈，我也挺期待我的突变的。
高桥：合作愉快。
我：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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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吗？我拍照技术不怎么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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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等我开口，高桥就说：不好意思啊，我只给我女朋友拍照。
短发波波头女孩说：你是抖音里那个很火的解剖老师吧？我看过你上课的短视频。
高桥：我不玩抖音。
短发波波头女孩拿着手机打开抖音，看一段视频又看一眼高桥，再三确认之后说：就是你，就是你。
那两个女孩兴奋地对着高桥拍起了视频，还不忘用手指指着我一直问：她是不是你女朋友？
高桥站起来拉着我手快速离开了羊杂汤馆，我们沿着街道一直走，一直走，直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字路口。
高桥：刚才的羊杂汤好像有点咸，跟上次吃的味道有点不一样。
我：嗯，我还没有吃饱。
高桥：我记得这里附近有一家西餐厅，要不我们去吃西餐吧？
我：太麻烦了，地铁下面有条美食街，我们去底下找点小吃就可以了。吃完之后我还可以搭地铁回去，很顺路啊。
高桥：也好，我今晚九点还要回实验室收一下细胞。
我：走吧，我带路。
我们在地铁站里找到了一家比较安静的韩式料理店坐下了，点了一份炒年糕，一份肥牛泡菜汤，一份炒杂菜。
高桥：你玩抖音吗？
我：偶尔会看一下。
高桥：那可以借你的手机看一下抖音吗？
我：当然可以啊。看来你真的是把你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啊，抖音短视频这么火你居然都不看一下。
高桥：一天只有24小时，睡觉用6个小时，吃饭用1.5个小时，平均每天4节课用时约3.5个小时，每天晚上备课约3个小时，运动1个小时，洗澡上厕所等大约1个小时，回答学生问题约1个小时，处理学校其他工作每天需约1个小时，仅剩下6个小时可以看文献、做实验和实验结果分析，这对于一个科研工作者来说是远远不够的。那我还哪能腾出多余的时间去刷抖音短视频、看电视、追潮流呢？
我：佩服，一天不睡够九个小时我都觉得对自己有所亏欠，你居然只睡6个小时。
高桥：你不是打算申请课题吗？多看文献，做实验收集素材啊，现在的课题越来越难中了，尤其是肿瘤免疫的，做的人那么多，不突出自己的研究近况、可行性和社会效应等等是很难中的。
我：你怎么知道我的研究方向是肿瘤免疫的？
高桥：我看过你的文章，继续做下去还是可行的。
我：我没打算继续做下去，教书这份工作对于我来说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而已。
高桥：那你不打算升职称了？
我：有想过啊，但是能力有限啊。
高桥：你只是没有发力而已。最近我发现一个比较有意思的现象，我发现NCI-H226和SPC-A-1人肺癌细胞在受到重离子放射作用的时候……
我：停停停，这些你就别告诉我了，到时候你的课题机密泄露出去了那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高桥：这算什么机密啊，科学研究需要互相交流学习才会进步的嘛。
我：如果你的文章已经出来了，那当然是可以交流学习的呀，问题是还没有发嘛。
高桥：好吧，以后我们还是可以合作的，到时候就没那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我：那到时候你再带我飞吧哈哈。
高桥看着抖音短视频说：真的有我上课的视频呀，你看过没有？
我：当然看过，你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啊。
高桥：你就别笑话我了，没想到我被大家认识是因为帅而不是才华哈哈。
我：首先是才华，支撑你继续火下去的也是才华，帅只是个意外。
高桥：哈，我发现你跟其他同事很不一样诶。
我：哪里不一样了？
高桥：你有一种痞气，我一直都觉得大学老师应该都是温文尔雅、满腹经纶，还有一点点呆板的人。
我：痞气，哈哈，我也觉得我更像是一个社会小混混。
高桥：你为什么会当老师啊？
我：因为没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啊。
高桥：那你平时不上课都做些什么呀？
我：睡觉、玩手机、发呆哈哈。
高桥：这样很容易患早老性痴呆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有空来我实验室帮帮忙呀？
我：你绕那么大一个圈子是想我去给你打下手啊？
高桥：你要假装我女朋友的话，是不是和我一起做做实验会更有说服力呢？
我：我的收费标准可是很高的哦。
高桥：来吧，不会亏待你的。
我：我已经好几年没进过实验室了，我去你那里帮忙肯定会浪费你很多试剂和耗材的，你不心疼啊？
高桥：我要的是实验结果，只要能出结果，过程不重要。
我：果然财大气粗，那你打算以什么标准给我出劳务费啊？
高桥：只要你帮我跑出来一个有用的Western Blot结果，我给你3万，做出来一个有用的 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结果给4万，如果你可以帮我……
我：等等，你这个价位比市场价高太多了吧，你确定要找我吗？而且这劳务费支出好像不符合合同里的经费使用规定吧？
高桥：我用自己的钱，你不用担心。我还可以先给你一半的劳务费，等你出结果的时候另付剩下的一半。
我：咳咳，你不是真的想让我假装你女朋友的对吧？你的本意是想给我送钱才对吧？
高桥：那你要不要赚这个钱？
我：你要做几个样本？
高桥：你这是算答应咯？
我：嗯哼。
高桥：明天详谈。你要是帮我做实验的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搬到教职工宿舍住一段时间啊？
我：你很急着要结果吗?
高桥：对啊，不然都不会自掏腰包啦。
我：我得申请，不一定能申请到宿舍的啊。如果你确实很赶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找其他人看看吧，或者可以找几个研究生帮忙啊。
高桥：也没那么赶，你先申请宿舍试试看吧。如果申请不到，那你可以住我那里啊，我去实验室睡就可以了。
我：哈，我看你以前没少在实验室过夜吧？
高桥：几乎都睡在实验室，不然哪能毕业。
我：佩服，五体投地。
高桥：哈哈，当你真正地爱上了做科研，你不会觉得睡着实验室是一种受罪。
我：估计我这辈子都不会爱上做科研，如果是看在钱的份上让我假装去爱一下的话，那我勉强可以撑一小段时间。
高桥：哈哈，我期待你经过我实验室的熏陶之后，最后能脱胎换骨般地踏出实验大楼的大门。毕竟我那个实验室拥有全国最先进的质子重离子放射设备，还有多伦多大学的Professor King作为实验顾问，我相信你会热爱上搞科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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