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日思夜想的儿子终于回来了，沈燕茹很是欣喜和安慰。
可是，儿子给她的感觉，却是怪怪地，有些陌生感。因此，每当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小心翼翼，察颜观色。
可能是在国外呆久了，都会是这样吧！她安慰自己，也想原谅儿子。
这么多年，儿子都不在自己身边，她没能好好地照顾儿子，心有所愧。母子感情疏离，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总想跟儿子说说话、聊聊天，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太孤单寂寞了。
“哎！真是遗憾！你没能见到你爸最后一面。”她很伤感地说。
“妈，说心里话，我并没有感觉到留有遗憾，我也不想见到他，哪怕他要死了！”
儿子竟然这么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儿子，他-------。”
“你是想说，他毕竟是我的爸爸，对吧？”儿子说，“他真的不配做一个爸爸！”
“儿子，把他的不好忘了吧！他已经不在了，都原谅了吧！”她哀求道。
“妈，我真是佩服你了，能隐忍他几十年？真是难以想像！”儿子有些激动了。
“妈忍着，都是为了你呀！让你能有个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真的完整了吗？你除了受尽委屈，得到了什么？而我，从小就感到了耻辱，受人白眼，抬不起头来，还有家的感觉吗？”儿子一肚子的怨气。
儿子的话没错，那都是事实。
她想替他向儿子求个原谅，看来是很难啊！
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是不可饶恕的，即便是父子之间。
那段过往，给儿子的伤害太深了，也许，已是一辈子的痛！
她没有理由去责怪儿子，也没有权力去改变儿子的想法。其实，她曾经的忍耐，在儿子眼里是毫无意义的。
她并没有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而只是一个非常软弱、无能的女人罢了。
在她的想像中，儿子会饶恕他的父亲，无论怎样，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那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强加于儿子身上的。
儿子已然独立，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绑架儿子。
如果还想像小时候那样去管教儿子，那是不可能的了，她所说的话，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
她还想知道，儿子在那面过得怎么样？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女方的家庭如何？等等。
儿子拿出一张照片给她看，那是他们的全家福，仅此而已。
“妈，你不用替我操心，我过得很好，”儿子说，“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那需要妈给你们看孩子吗？你们能安心上班了。”
“不需要，妈，我说了，你照顾好自己，少给我添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儿子说。
不知怎的，儿子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她心里不好受。
可是，她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哪里说得不合适？
儿子成家，她真的没有操心过，都是儿子自己一手操办的。她这个当妈的，就像是个局外人，毫不相干的人。
她感觉到自己被儿子给抛弃了似地，打破了一般的常规。
儿子成家立业，哪个当妈的不是从头到尾地忙碌着？忙完儿子，还要忙孙子？
这都是人之常情，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规矩。
可是，到了她这里，都省了，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只能看看那张照片，见见儿媳和孙子。
她很是不习惯儿子的所为，有很强烈的失落感，她想发发脾气，指责儿子的不孝，目中无妈。
儿子却不以为然地说：“妈，你能不能不落俗套？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死守着那些规矩不放？真是悲哀！”
这是个什么年代呢？那些老规矩就不用讲了吗？她很茫然。
“儿子，养儿防老，也是老规矩，也不讲了吗？妈可是指望你呢！”
儿子很淡定地说：“妈，你又没见识了吧？现在的老年人，可不是一根筋了，不再信奉养儿防老的那一套了，别抱什么幻想，最终，还得去养老院，包括你！”
她感觉自己被撕得粉碎，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从生下儿子那天开始，她的心就给了儿子，儿子成了她生命中的一切！
有了儿子，她就有了安全感，不愁自己老无所依了。
在曾经的艰难岁月里，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一盏明亮的心灯。
所以，无论多难，她都能一直走下去，信心百倍！
时至今日，她方才如梦初醒，她是她，儿子是儿子，他们好像各不相干。
对于她的伤感，儿子似乎很不解，劝她要有新思想，要与时俱进，不然，将成为一个悲催的老年人。
“妈，你必须要想得开，面对现实的残酷，社会变了，人也就变了，很正常的！”
也许，儿子也是对的，而是自己顽固不化吧！
转眼，儿子就要回去了。
临别，她不知该对儿子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她想说：儿子，常回来看看妈；儿子，多注意身体，别总是熬夜。------
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儿子说啊！
可是，她还是止住了唠叨，害怕看到儿子脸上的不耐烦的表情。
她等着，想听见儿子对妈说：“妈，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多保重身体！”
这是儿子告别妈妈时，应该说的一些话。
儿子很平静地看着她，然后说：“妈，我给你提个建议，趁着你身体还好，去找个合适的老伴儿，互相也能关照一下，我是不可能经常回来看你的，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她的心冰凉冰凉的，感觉浑身发冷！
“妈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妈，你的手有些凉，肯定是衣服穿少了，赶快回去吧！”儿子说。
她还是紧紧抓着儿子的手，不肯撒开：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遥遥无期啊！
儿子推开她的手，走了，头也不回地。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儿子远去，眼里都是泪水了。
在和儿子相处的这十几天里，她的心里都是空虚的。
真实的感受是：失落、恐慌、无奈、无助，它们交织在一起。
她被摧毁了，仿佛身体里没有了任何的支撑。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软软地没有力气，不想吃，也不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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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儿子给她的感觉，却是怪怪地，有些陌生感。因此，每当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她都会小心翼翼，察颜观色。
可能是在国外呆久了，都会是这样吧！她安慰自己，也想原谅儿子。
这么多年，儿子都不在自己身边，她没能好好地照顾儿子，心有所愧。母子感情疏离，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总想跟儿子说说话、聊聊天，一个人的日子，真的是太孤单寂寞了。
“哎！真是遗憾！你没能见到你爸最后一面。”她很伤感地说。
“妈，说心里话，我并没有感觉到留有遗憾，我也不想见到他，哪怕他要死了！”
儿子竟然这么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儿子，他-------。”
“你是想说，他毕竟是我的爸爸，对吧？”儿子说，“他真的不配做一个爸爸！”
“儿子，把他的不好忘了吧！他已经不在了，都原谅了吧！”她哀求道。
“妈，我真是佩服你了，能隐忍他几十年？真是难以想像！”儿子有些激动了。
“妈忍着，都是为了你呀！让你能有个完整的家。”
“完整的家？真的完整了吗？你除了受尽委屈，得到了什么？而我，从小就感到了耻辱，受人白眼，抬不起头来，还有家的感觉吗？”儿子一肚子的怨气。
儿子的话没错，那都是事实。
她想替他向儿子求个原谅，看来是很难啊！
有些错误，一旦犯了，就是不可饶恕的，即便是父子之间。
那段过往，给儿子的伤害太深了，也许，已是一辈子的痛！
她没有理由去责怪儿子，也没有权力去改变儿子的想法。其实，她曾经的忍耐，在儿子眼里是毫无意义的。
她并没有成为一个伟大的母亲，而只是一个非常软弱、无能的女人罢了。
在她的想像中，儿子会饶恕他的父亲，无论怎样，血浓于水，骨肉亲情是割舍不断的。
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那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强加于儿子身上的。
儿子已然独立，有自己的思想和认知，她不能用自己的想法去绑架儿子。
如果还想像小时候那样去管教儿子，那是不可能的了，她所说的话，都是那么地苍白无力。
她还想知道，儿子在那面过得怎么样？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女方的家庭如何？等等。
儿子拿出一张照片给她看，那是他们的全家福，仅此而已。
“妈，你不用替我操心，我过得很好，”儿子说，“你只需要管好自己就行了。”
“那需要妈给你们看孩子吗？你们能安心上班了。”
“不需要，妈，我说了，你照顾好自己，少给我添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儿子说。
不知怎的，儿子的话听起来有些别扭，她心里不好受。
可是，她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哪里说得不合适？
儿子成家，她真的没有操心过，都是儿子自己一手操办的。她这个当妈的，就像是个局外人，毫不相干的人。
她感觉到自己被儿子给抛弃了似地，打破了一般的常规。
儿子成家立业，哪个当妈的不是从头到尾地忙碌着？忙完儿子，还要忙孙子？
这都是人之常情，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规矩。
可是，到了她这里，都省了，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只能看看那张照片，见见儿媳和孙子。
她很是不习惯儿子的所为，有很强烈的失落感，她想发发脾气，指责儿子的不孝，目中无妈。
儿子却不以为然地说：“妈，你能不能不落俗套？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死守着那些规矩不放？真是悲哀！”
这是个什么年代呢？那些老规矩就不用讲了吗？她很茫然。
“儿子，养儿防老，也是老规矩，也不讲了吗？妈可是指望你呢！”
儿子很淡定地说：“妈，你又没见识了吧？现在的老年人，可不是一根筋了，不再信奉养儿防老的那一套了，别抱什么幻想，最终，还得去养老院，包括你！”
她感觉自己被撕得粉碎，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
从生下儿子那天开始，她的心就给了儿子，儿子成了她生命中的一切！
有了儿子，她就有了安全感，不愁自己老无所依了。
在曾经的艰难岁月里，儿子就是她的主心骨，一盏明亮的心灯。
所以，无论多难，她都能一直走下去，信心百倍！
时至今日，她方才如梦初醒，她是她，儿子是儿子，他们好像各不相干。
对于她的伤感，儿子似乎很不解，劝她要有新思想，要与时俱进，不然，将成为一个悲催的老年人。
“妈，你必须要想得开，面对现实的残酷，社会变了，人也就变了，很正常的！”
也许，儿子也是对的，而是自己顽固不化吧！
转眼，儿子就要回去了。
临别，她不知该对儿子说些什么，欲言又止。
她想说：儿子，常回来看看妈；儿子，多注意身体，别总是熬夜。------
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儿子说啊！
可是，她还是止住了唠叨，害怕看到儿子脸上的不耐烦的表情。
她等着，想听见儿子对妈说：“妈，我会常回来看你的，多保重身体！”
这是儿子告别妈妈时，应该说的一些话。
儿子很平静地看着她，然后说：“妈，我给你提个建议，趁着你身体还好，去找个合适的老伴儿，互相也能关照一下，我是不可能经常回来看你的，这是很现实的问题。”
她的心冰凉冰凉的，感觉浑身发冷！
“妈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吧！”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妈，你的手有些凉，肯定是衣服穿少了，赶快回去吧！”儿子说。
她还是紧紧抓着儿子的手，不肯撒开：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遥遥无期啊！
儿子推开她的手，走了，头也不回地。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儿子远去，眼里都是泪水了。
在和儿子相处的这十几天里，她的心里都是空虚的。
真实的感受是：失落、恐慌、无奈、无助，它们交织在一起。
她被摧毁了，仿佛身体里没有了任何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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