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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番外(二)

小说:七情策作者:近雪字数:0更新时间 : 2022-08-09 10:08:36
  我做皇帝已经做得很熟练了。

  东大人会帮我很多,严大人也总给我良策,有他们帮忙,我可以把政务处理的很妥当。

  虽然大多是两位大人商议一番,告诉我结果,再告诉我利弊。

  东大人会更习惯听听我的意见,严大人在东大人问我时,也会停下来等我说话。

  我听老于海说,严大人是从前我的父皇还不是皇帝的时候就出谋划策的幕僚,先生也是在父皇还是江岚王的时候就跟随的人。

  我问老于海那些往事,老于海总是不敢说,说我以后就知晓了,我拿出帝王的架子,老于海实在没办法,告诉我可以去南苑找史书。

  父皇的《文帝策》何大人已经编撰好了,如今正在编先生的《离射卿世家》。

  我已知道了先生之前还有一位射卿,她的那本书是《齐射卿世家》。

  因为她们都是当朝唯一一个射卿,所以可以直接以国号区分。

  我刚进南苑,便听到争吵声。

  “射卿奸臣弄权,刺杀武帝,怎可得红绸?”是个年轻人的声音。

  “蔡大人说得轻巧,射卿在位所谋之功,后世何人不赞?怎得不了红绸?”

  我停下脚步,不让人通报,问岑新将军:“红绸是什么?”

  “编史之时我朝习惯在书册上系绸,红绸是最高一等,大忠大义之臣。”岑新低声道。

  “何院首,你说如何?”

  “就系红绸吧。”何当逐说道。

  “呵,当年何院首是射卿一手提拔,如今要徇私自然是容易。”

  “蔡伍!”

  我对他们的争吵感到了不耐烦,这有什么好吵的,那个蔡大人就该拉出去杀头。

  于是我走进去,老于海高声通传,他们一下子都跪了下来,参拜我。

  我请他们平身,虽然我好讨厌这个蔡大人,可我记得先生的话,不能以自己的好恶觉得这些。

  “陛下如今万人之上,生杀在手,陛下的心智却远不够成熟。”先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压下了我的浮躁。“陛下如今还没有与这份权力匹配的能力,所以更要好好约束自己。在陛下真正能判断好坏利弊之前。”

  我走了下谢先生教的流程,假装问他们在干什么,他们如实告诉我,我一皱眉,装起来:“蔡伍,你好大的胆子!”

  那个叫蔡伍的年轻人很快就跪下来,可他大概是不服的,他觉得我亲善先生,才会为先生说话。

  虽然的确如此,可我却道:“先帝遗诏,命朕继承大统,命射卿为帝师,辅佐朕;若射卿不配这红绸,乃大奸大恶之臣,你把先帝置于何地?先帝委任的帝师,托孤的臣子,是个不配红绸的大奸大恶之臣?”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当即两股战战,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他如果顶嘴,就是对先帝不敬。

  我没想到自己的场面话可以说得这么的好,那些南苑官员看我时眼底都少了些东西,多了些东西,尤其是何大人。

  在我进来时,他们把我当做是一个孩子。

  如今,他们把我当成是一个君主。

  “可谢大人尚不足以红绸系策......”他仍打算以谢先生来压我,我在想先生有没有得罪过他,让他这么针对。

  “何大人?谢大人政绩比之射卿如何?”

  “远不如。”

  谢先生以前被父皇打压,直到最后几年才提上来,而且多在政事堂理政,即使是有政绩,也不能是他一个人的,所以反而没有什么政绩。

  “如此,你还要说什么?”我威胁他,“二位大人都是朕的先生,可朕也不会因此给谢先生提为红绸。”

  我把徇私的名声撇了个干净,还捞了个名声。

  好像他们也觉得一个九岁幼童不会说谎一样,很快就都信了,高呼着“陛下英明”。

  我终究没有处置这个蔡伍,仅是不再理他,走入内请何大人与我一叙。

  何大人一直在笑,笑得很奇怪,我还是摆出威仪的样子,说我想看看父皇和射卿的策。

  虽然射卿还在世,何大人一直坚持史书要如实写,所以现在过的不久,才方便把更真的事情写下来。

  何大人也把它们给我过目。

  我看完后,并不能感觉到太多不对,但是母后的死,还是没有一个说法,而十三皇叔那日的‘死而复生’,便是我也觉得奇怪,便想问为什么。

  何大人对我说,也许我过十年以后再来看,就会明白了。

  我发现我虽然会说场面话,懂的先生教的要多想,像谢先生说的那样周旋委婉,却还是有太多东西不能懂。

  因为何大人和东大人一样和先生有关,我便问他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大人摇头,道:“陛下不该听信任何人的说法,此书已有八分真,哪怕是曲解,也要陛下自己去想。”

  “为什么?”

  “若臣言如外面传闻,射卿大人毒杀皇后,陛下该如何?”

  “朕当然不会信!”

  “三人成虎,人言可畏。”何大人抬起头来看我。

  “先生说不能不听别人的进言,至于是否是谗言,朕自有判断。”

  “是臣多此一举了。”何大人失笑,“恕臣多嘴。”

  我从南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但只听何大人说的这些,我还是不能明白,为什么先生要靠近我又远离我。

  也许问先生才会有答案。

  可我现在已经问不了先生了。

  ......

  我现在已经十六岁了。

  朝野上下都是在夸赞我的。我十三岁就做到了父亲做过的事,把强势的东党拆了个干净,打散到各处。

  东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支持我,我很奇怪,问他:“东党分明是东大人的党羽,为何东大人要帮我剪除。”

  东大人笑得奇怪,道:“这东党之东,可不是臣东长鸣的‘东’。”

  “昔年射卿大人居于城东,所以射卿一党,被称为东党。微臣仅是恰好姓东。”

  我点点头,因为一直听他们称呼东党,便先入为主了,现在才知道东党这个称呼的由来。

  东党是先生得权后凝聚起来的,先生走后难免有些嫌隙,而东大人一人根本压不住他们,后来甚至替我自毁高台。

  我不再问他为什么了。

  因为我知道是为什么了。

  自谢先生走后谢家也不再深入朝廷,陈家逐渐没落,严老年事渐高,东党已经如日中天。

  君王之道,在于制衡。

  东大人先下手为强,替我把这高台拆了,也是在保护他自己。

  我并不打算动东大人,东大人是先生的心腹,也是我的心腹,东大人是看着我长大的。

  如今我已能知晓当年的情况有多复杂,读的书多了,也知道我是最幸福的幼帝。

  有那么多人恭恭敬敬的称我为陛下,把我教成一个合格的帝王,如果没有父皇的那份遗诏,父皇那之前做的诸多准备,是不可能的。

  在当年的漩涡里,先生就是维持平衡的砝码。如果没有她,不会是这样的。

  我也终于觉得能体会先生在雷雨时抚摸我眉眼时的悲伤。

  我觉得她是在缅怀我的父皇,因为何当逐说父皇救了她的命,也信任着她。

  但希夷怎么想的,其实始终只有她知道。

  ......

  雷雨声阵阵。

  希夷收回了手,在御书房里,能记起他;路过廊桥看见满树铜铃时,途经假山,也能记起他。

  可看着桓儿的眉眼,她能记起的始终只有一人。

  那朵枯萎在深宫里的雪莲花。



  ------题外话------

  希夷当年一直不愿意入宫,

  因为她知道自己终究也会枯死

  可惜了潘玉心

  在闻横川没死的情况下,希夷对她只剩下强烈的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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