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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田园春色之农家生活作者:孤云四荒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4-07 12:12:12
  “老,老鼠走了吗?”南程莫的声音弱弱的从灶上传来。

  “噗!”秦梦遥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南程莫两只腿搭在灶沿上,而屁股直接陷在了大锅之中,两个手使劲摆动着企图从锅中爬出来,奈何没有借力点完全使不上劲,如同一只翻倒在地的乌龟,这幅模样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哎哟,快把我拉出来,烫死我了……”南程莫无奈的冲面前笑个不停的女子嚷道,灶下的火不知何时竟然旺旺的烧了起来,他的屁股几乎贴着锅底,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肉味从身下传出。

  秦梦遥强忍住笑意,伸手拉住南程莫,没忍住噗的一笑,手劲一松,南程莫便又跌回了大锅之中,腰磕在锅边疼的直翻白眼。而秦梦遥见那四肢摇摆的乌龟样,直接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终于连拖带拽的将南程莫拉出热锅,秦梦遥才微微镇定,一本正经的问道:“这好端端躲老鼠,你怎么能躲到锅里去了呢?”

  “当时发生的那么突然,我也不清楚,就记得往你身后一躲,就,就坐在里面了……”南程莫脸红的如秋月里的石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同蚊蝇声音一般。

  “真可惜,锅里的饭菜都不能吃了,今天中午就将就着吃些剩饭就咸菜吧,”秦梦遥往锅里一看,依稀还能看到一个大大的屁股印,又禁不住莞尔。

  “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老鼠呢?”秦梦遥打来一盆水,将皂角在手上打了一遍又一遍,见南程莫似仍心有余悸,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却见他脸色微愠,“笑话,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这种东西!好了,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说完,气呼呼地一瘸一拐往外走去。

  秦梦遥洗完手进屋时,发现南程莫早已换好衣衫,准备出门。

  “喂,大乌龟,吃了午饭再走吧,”秦梦遥笑吟吟的将手中的饭篮子搁在桌上。

  “不吃了,我还有事,换下来的衣物都仍在地上了,”南程莫走到门口,突然扭头,“你说谁是大乌龟呢!”

  “你的反应速度可真是够快的,可是比猪快多了,”秦梦遥想到那一幕,忍不住又笑出声来,“好了,大乌龟,这些干粮带在身上,等饿了的时候偷偷吃一点。”

  “哼,”南程莫白了她一眼,伸手扯过装有干粮的口袋,往门外走去,却听见身后的女人喊道,“放心吧,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哈哈哈……”

  “你这个疯女人!”南程莫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狠狠甩了甩衣袖,不由加快了步伐。

  经过这个小插曲,秦梦遥心情莫名好了许多,闻着槐花香味,简单吃了些剩干粮。看着院中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心底再次充满了斗志。

  将院中堆的槐枝摘光花朵后,地上的席子已堆了薄薄一层槐花,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秦梦遥看着院子一角那株大槐树,能够到的地方,她早已用竹竿给折了下来,奈何这槐树太过高大,而开的茂盛的花枝单靠竹竿根本接触不到,秦梦遥在树下站了许久,却只能望洋兴叹。

  正要作罢之时,却听见李婶敲门进来,见秦梦遥对着面前的大树发呆,好奇的抬头张望许久,除了满树槐花并无他物。

  “咳咳,梦遥啊,可是想吃槐花糕了?”李婶见她半天毫无动静,禁不住开口问道,“我看这院中不是已经晒了好些槐花了嘛。”

  秦梦遥低下头,眼角瞥向地上晒着的槐花,“那些槐花还是太少了,根本不够用的啊!”

  当天夜里,月朗星稀,时而有阵阵微风吹来,透着一股暖意。门口的席子上堆满了新摘的槐花,月光映照,莹白胜雪。秦梦遥接连出门看了好几趟,生怕忽的变天,这一日的功夫便全废了,若明日天气晴好,再晒一日便足够了。

  房中还堆了数枝挂满小白花灯的槐枝,幸亏午后李大壮收工回家,正巧看到秦梦遥笨手笨脚的往树上爬,而忠儿他娘一脸担心的守在下面,便三下五除二爬到树上,掰了一大堆扔在空地上,直摘到落日,还剩了许多。

  晚饭过后,秦梦遥无事便坐在灯下,慢慢摘了起来。

  南程莫因中午的事,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心里明明憋了一肚子火气,却偏偏不知该往哪里发泄,而秦梦遥也自顾忙着自己的事情,那还会闲得往枪口上撞,于是随便吃了几口便躺在床上,手中擎着那本不知被翻了多少遍的诗集,双眼直直的盯在书页上出神。

  房间中早已被浓浓的槐花香包围,闻得久了倒也不觉特别。秦梦遥弯腰摘了一天,这会儿颈椎酸的难受,便放下手中的枝条,在房中伸展手臂拉拉筋骨。一回头便看到南程莫对着书发呆,都快将书页盯出窟窿来。

  “大乌龟,刚吃完饭就上床小心变成胖乌龟,反正你看书也看不下去,不如来帮我摘花吧,”秦梦遥靠近床边,“你闻,置身花丛,手留余香呢!”

  “我看倒是一股残枝败叶的味道,”南程莫嫌弃将面前的小手拨到一旁,“以后不准喊我大乌龟,否则……”

  “否则怎样?君子动口不动手,我可一向敬你是谦谦君子,可不要坏了你在人家心中的形象哦,”秦梦遥嘻嘻一笑,几步跳的老远,歪着脑袋看南程莫咬牙切齿,却越发觉得这个男人傲娇的有些可爱,总让人忍不住要戏弄一番。

  “你怕什么,这么大的女子也不知检点,跟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成何体统。再者,我一个堂堂男人岂有对女人动手之理,”南程莫大气地一挥手,倒显出几分男子气概。说完后,突然看着秦梦遥狡黠的一笑。

  发现南程莫突然转了性子,秦梦遥总觉得心中发毛,又被这笑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硬着嘴回道,“那自然是最好。”

  谁料她刚坐下,南程莫一掀被子跳下床来,“小兔子,你用这么多槐花干嘛?”

  突如其来的黑影吓得秦梦遥猛地跳起来,将手中的一把槐花全打到南程莫脸上,“你个白痴,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南程莫头一次好脾气的没有发火,甚至捡起身上的几粒槐花放到口中。

  “得了吧,也不知你得罪了哪家的黑心鬼,都被人毒成这个样子了,啧啧。”两人几日不曾说话,一开口便是刀光剑影,几招之后南程莫又气呼呼扭过头,不肯说话。

  “大乌龟,其实你生闷气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比装酷好多了,”秦梦遥唯恐天下不乱又补上一句,南程莫翻了个白眼,将手中摘的几串槐花啪地扔到篮中。

  “本少爷不跟一只没教养的兔子计较,太失风度,”南程莫盛气凌人的俯视着秦梦遥,“更何况只是个服侍人的兔子,”他本想再说一句,华冠披身也不过是条贱命,而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甚至怀疑自己怎会想到这样恶毒的话语。心下懊恼,迅速更衣躺在床上。

  秦梦遥听见对方一口一个兔子,脑海中却浮现出龟兔赛跑的场景,并未在意南程莫口中所言,笑嘻嘻的问道,“嘿,不如我们赛跑吧?”

  “赛跑?你一个弱女子怎肯能跑得过我,真是不自量力,”南程莫并不曾听过龟兔赛跑的故事,横斜了秦梦遥一眼,反而像极那只骄傲的兔子。

  “非也非也,我的意思是,比比我们将来谁先靠自己的实力,跑出这个村庄,甚至跑出普兰城,不过这个跑却并非简单的抬腿迈步那样简单,靠的是这里,”秦梦遥指指大脑,一本正经的解释。

  南程莫撑起身子,如看外星人般盯着秦梦遥,“够了,身为女子老老实实在家相夫教子才是本分,要那些雄心抱负作甚,从今日起再不许你提及经商二字,商贾之道,岂是你一个女子所能承受的!此事就此作罢,你若再不知检点,休怪南某不念旧情!”

  说罢,将床头点的那盏油灯吹熄,只留秦梦遥目瞪口呆立在当场,过了一会,才默默熄了灯躺在床上发呆。

  其实南程莫心中亦不好受,数日来,秦梦遥有意无意提及经商之事,无非还是怨他无能力维持家用,虽然菌菇养殖刚刚步入正轨,可毕竟还未寻得真正的买主。

  秦梦遥平日所做不过是些种花养苗之事,倒也无伤大雅,南程莫看在眼中也未在意。可今晚的话,却重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甚至连在家中的地位都岌岌可危,南程莫心中莫名一阵危机感。不过无力的四肢却不断提醒着南程莫,如今真正撑起这个家的,正是身旁的这个弱女子。虽然是徒有名义的夫妻关系,她却一直毫无怨言的照料他的起居饮食,甚至从未当面抱怨过生活的艰难。这家中的吃穿用度哪个不是靠她才得来的,而他却……

  两人各怀心思,熬到第二日晨起。

  秦梦遥依旧维持着平日的作息习惯,六点半准时起床,虽然这里没有时钟,但多年来养成的生物钟却雷打不动。她穿好衣服,又将睡眼惺忪的南程莫从床上拉起来。

  “你一大早又发什么神经,”南程莫苦丧着脸站在地上,一脸不解,他一夜难眠,过了五更才睡着,此刻显然困意正酣。

  “当然是晨练啊,难道你不想早点好起来嘛,”秦梦遥早已换上一套轻便衣裳,又将南程莫的衣服仍到他的手边。

  满脸不奈地跟着秦梦遥做完热身运动,两人慢慢跑出了院子。南程莫脚力不济,速度与走路无异,秦梦遥也不勉强,摆着双臂跟在他身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南程莫头脑渐渐清醒,听着清脆的鸟鸣,心中竟有种莫名欢喜。

  围着村子慢跑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太阳高升,两人才往回走去。秦梦遥本来便有晨练的习惯,但来到这里后,却再也没跑过,今日跑得久了,身子隐隐有些疲乏。南程莫虽一直在走,但时间久了,体力也已是不支。

  磨蹭着走回家中时,村里人大都已经起床下地,路上遇到村民热情的招呼,南程莫皆一一有礼地回应一番,倒也见识了许多面孔。

  晾在院中的槐花,夜中沾了许多露水,用手一摸还觉湿漉漉的。秦梦遥将衣衫换回,净手洁面后,不一会便将早餐备好,南程莫破天荒吃了一个馒头,又喝了一碗绿豆粥。经过早上一番运动,脸色甚至也不似之前那般灰败。

  目送南程莫出门后,秦梦遥又将夜里摘的一篮花朵倒在席子上,早先晒的一批显然已有些萎蔫,随手拣出些晒蔫了的花朵,秦梦遥又将槐花上下翻动一遍后重新摊平。

  将院中花苗都浇过水后,秦梦遥又开始打量旁边那个黑乎乎的家伙,虽然那几只锅早已用热碱水使劲洗过一遍,但仍显得脏兮兮的,此刻被勉强拼凑在一起,周边还缠了好些树皮布条,奇形怪状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不过这奇怪的“四不像”锅,在秦梦遥心中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秦梦遥围着这锅转了一圈,思量一会后,跑到厨房抱出一堆柴草。幸好之前李大壮上山背回来许多柴火,见南家连柴草都无,便送了好些给秦梦遥,生火做饭倒也不愁。

  奈何这灶头秦梦遥却从未用过,点了许久连火苗都不见一丝,不断往里填柴却只见滚滚浓烟,呛得秦梦遥眼泪鼻涕直流,恨不得一把将这破东西推到。当初炉灶生火时,李婶手把手教了一天,可至于用灶头引火,却是只字未提。

  秦梦遥摸索着将柴火卸出一些,内里虽仍不断有烟雾冒出,却已好了许多,又使劲吹了一口气,火苗忽的一下便窜了出来,只听“兹”的一声,一股烧焦蛋白味从秦梦遥额前散发出来,用手一摸,额前的头发已被烧得蜷曲起来。

  顾不得这些,秦梦遥往灶头里添了一把柴火,又迅速取来水,从锅上预留的小口处灌进一壶水,重新将小口封起来。

  烧了许久,锅内的水终于沸腾起来,凝结的水汽则经过一只树皮做的小管流到一旁的陶碗中,一滴一滴,在秦梦遥眼中如同甘霖。

  秦梦遥看着碗中渐渐增多的清水,兴奋的手舞足蹈。

  “虽说这些设备比不得从前,但至少也能凑合着用,等以后成功了,再托人做上一套蒸馏工具,”秦梦遥正美美的想着入神,又看见凉席上自己先前挑出来的一些半干槐花,有心拿这些先试验一番,便弯腰将槐花拾进篮中。

  却听见身后砰地一声,吓得秦梦遥当场跳起来。

  只见地面上水迹四漫,空气中氤氲着一团热呼呼的水汽。水渍很快便渗入了泥土中,只留一堆黑漆漆的破锅凌乱的散在四周。而锅头中好不容易才燃起的火苗,也已被水浇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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