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一样
雁南从林府出来之后，就一直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自主决策了一件大事。
以往任何事情都要经过内阁先出主意，他再决定，但是他的决定内阁要是不满意，还要被返回来重新定。
这一次，他越过了内阁，喜悦是有的，但是也有一点担忧。
不知道内阁那几个臣子会如何针对自己。
但是自己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收回来的。
权利，是要慢慢收回的，先用这件事情试探一下，也是好的。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晴天霹雳正在等着他。
当天晚上，有人来报，林军师也病倒了，症状和戴墨风一模一样。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头猛的一晕，差点昏倒在养心殿。
他强打着精神镇定了下来，杨子才一脸忧虑地拿来热毛巾，雁南擦擦额头冒出的涔涔冷汗。
楚凝，绝对是楚凝。
他先害了戴墨风，现在又对林军师下手了，为的就是不费一兵一卒让兰道一族攻破雁国，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那现在怎么办，他连忙宣了新任将军孙无宁进宫问话。
夜色深沉，孙无宁已经一年没踏进过皇宫重地，一进来倒有些恍惚之感。
虽说他之前只是副将，但长期跟在瑶清江左右，进宫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一别一年之久，再次来到养心殿，宫灯璀璨，孙无宁觉得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但是又有些变化。
他跪下来行完礼之后，雁南让杨子才给他拿了个凳子坐下。
雁南的心思已经镇定下来，他问：“孙无宁，林军师现在怎样？”
孙无宁微微抬头，看雁南的神色，然后才徐徐道：“您走之后不久，林军师不知怎么的，好好的就昏倒了，然后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叫医师看过了吗？”雁南问。
孙无宁点头，“看过了，但是却找不出原因，只是昏迷。”
雁南的眉棱骨一抖，喉咙干涩地有些难受，喝了口茶。
他站起身来，两只手重重拍在在桌子上，身子向前，“那明日你自己去，可有信心打个胜战？”
孙无宁脸色一凝，林军师嘱咐过他，不能表现得太有信心，他说：“末将自当竭尽全力，以身报国！”
雁南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他隐隐觉得这个孙无宁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
但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庄重说道：“你若胜利凯旋，朕自会赏你良田王顷，奖你个世袭的伯爵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孙无宁听的有些激动，脸色红润，当即就跪了下来，“末将必守住雁国边关！”
雁南手一摆，让孙无宁下去了，话说到这里也就可以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答应的东西，已经是一个非皇家中人能得到的最高荣誉。
孙无宁走后，他抚着额头，闭目养神了一会。
没一会有人来报，“内阁首辅柳冷衡求见！”
雁南一惊，这个时辰了，这个首辅还来，想必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要来跟他议事。
但他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心思去见这个权倾朝野沉浮宦海几十年的首辅。
想必肯定是一顿绵里藏针的斥责。
他摇头，“就说朕今日已经疲劳了，不见，有事明日送完大军出征，再议。”
进来通报的小太监有点惊讶，皇上什么时候拒绝过首辅的觐见，他生怕自己是听错了，颤颤巍巍又问了一句，“是内阁的首辅，皇上！”
雁南本来心绪就不好，听到这个小太监竟然重复这句话，拿起手边的一个砚台，就砸了出去。
“不见，不见，今天就是百官所有人都来了，都不见！”他吼道。
砚台在小太监的额头前面擦边而过，在不远处裂成了碎片。
他吓得魂不附体，忙一直磕头，但是膝盖却跟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杨子才见状上前轻骂了那个小太监一句，“圣上讲话，说一就是一，你这个狗奴才听着就是。滚下去吧！”
小太监一听，忙连滚带爬地出去回话去了。
雁南也平静下来了一点，沉声道：“去玲意宫。”
杨子才摇摇头，皇帝自从黎才人死后，心烦意乱的时候，总喜欢去玲意宫坐坐。
他根本不能理解这件事，为什么皇上在黎花落还在的时候，不对她好一点，至少给个贵妃的头衔。
玲意宫早就没有奴才在了，只是杨子才吩咐了，定期有人来打扫。
万物俱籁，杨子才早就吩咐了其他的小太监先跑去掌灯。
等雁南到的时候，玲意宫的灯火通明，仿佛里边一直有人住一般。
他进来了，看了看那颗槐花树，此刻已经槐花点点，一股花香随风在玲意宫内散开。
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草，现在也都是开的最盛的时候。
他没有进去里边，只一摆衣服，坐在了玲意宫的台阶上。
杨子才在一旁站着有些不安，觉得气氛压人的很。
雁南突然说：“杨子才，你说，朕为什么喜欢来这？”
杨子才哪里知道，但是皇上有问又不能不答。
他思忖了半晌，“您是想念黎才人了吧。”
雁南默然，移时才说：“朕一直觉得有一天黎花落会回来。”
杨子才一听，转头四处看了看，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大晚上，说这个，还真有点瘆人。
他牵强笑道：“黎才人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她是一直在的。”
雁南抬头瞪了杨子才一眼，“我是说，她其实还活着！是没死的意思。”
杨子才嘴角一抽，这个怎么可能，他是亲眼看着黎花落和黎翠断了气的。
但他也不忍心打击皇上，便说：“是的，是的。”
这话说的太敷衍，雁南恨不得给他一脚。
他起身踱步进了玲意宫里边。
黎花落去后宫去的太突然，什么也没有带走。
那满满一书架的书她也没有带走。
雁南嗤笑，朝堂之中之前都在盛传黎花落是个草包美人，但是谁又知道，其实黎花落饱读各种书籍，定见很多。
他走近书架，又拿起了那本黎花落翻的起了褶皱的兵法书，叹道：“人总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他放下了书，摆手对杨子才道：“今晚就歇息在张贵妃那里，你先去宣旨吧。”
张贵妃就是张宁宁，她现在完全和柳卿卿平分秋色。
雁南对这两位贵妃，从不厚此薄彼，一人宫里去一次，从来不连续去哪个人宫里。
只是，这两个人，都还是没有怀上子嗣。
雁南走到门口，望着悠远的天空，微风阵阵袭来，这是难得一刻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这晚，楚凝夜宿在一个很小的园子里，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整个京城都在捉拿他。
难道他做的事情暴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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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越过了内阁，喜悦是有的，但是也有一点担忧。
不知道内阁那几个臣子会如何针对自己。
但是自己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收回来的。
权利，是要慢慢收回的，先用这件事情试探一下，也是好的。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一个晴天霹雳正在等着他。
当天晚上，有人来报，林军师也病倒了，症状和戴墨风一模一样。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头猛的一晕，差点昏倒在养心殿。
他强打着精神镇定了下来，杨子才一脸忧虑地拿来热毛巾，雁南擦擦额头冒出的涔涔冷汗。
楚凝，绝对是楚凝。
他先害了戴墨风，现在又对林军师下手了，为的就是不费一兵一卒让兰道一族攻破雁国，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那现在怎么办，他连忙宣了新任将军孙无宁进宫问话。
夜色深沉，孙无宁已经一年没踏进过皇宫重地，一进来倒有些恍惚之感。
虽说他之前只是副将，但长期跟在瑶清江左右，进宫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情。
一别一年之久，再次来到养心殿，宫灯璀璨，孙无宁觉得一切都好像没有变，但是又有些变化。
他跪下来行完礼之后，雁南让杨子才给他拿了个凳子坐下。
雁南的心思已经镇定下来，他问：“孙无宁，林军师现在怎样？”
孙无宁微微抬头，看雁南的神色，然后才徐徐道：“您走之后不久，林军师不知怎么的，好好的就昏倒了，然后就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叫医师看过了吗？”雁南问。
孙无宁点头，“看过了，但是却找不出原因，只是昏迷。”
雁南的眉棱骨一抖，喉咙干涩地有些难受，喝了口茶。
他站起身来，两只手重重拍在在桌子上，身子向前，“那明日你自己去，可有信心打个胜战？”
孙无宁脸色一凝，林军师嘱咐过他，不能表现得太有信心，他说：“末将自当竭尽全力，以身报国！”
雁南叹了口气，又坐了下来，他隐隐觉得这个孙无宁仿佛胜券在握的样子。
但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庄重说道：“你若胜利凯旋，朕自会赏你良田王顷，奖你个世袭的伯爵也是一句话的事情。”
孙无宁听的有些激动，脸色红润，当即就跪了下来，“末将必守住雁国边关！”
雁南手一摆，让孙无宁下去了，话说到这里也就可以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答应的东西，已经是一个非皇家中人能得到的最高荣誉。
孙无宁走后，他抚着额头，闭目养神了一会。
没一会有人来报，“内阁首辅柳冷衡求见！”
雁南一惊，这个时辰了，这个首辅还来，想必是收到了什么消息，要来跟他议事。
但他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心思去见这个权倾朝野沉浮宦海几十年的首辅。
想必肯定是一顿绵里藏针的斥责。
他摇头，“就说朕今日已经疲劳了，不见，有事明日送完大军出征，再议。”
进来通报的小太监有点惊讶，皇上什么时候拒绝过首辅的觐见，他生怕自己是听错了，颤颤巍巍又问了一句，“是内阁的首辅，皇上！”
雁南本来心绪就不好，听到这个小太监竟然重复这句话，拿起手边的一个砚台，就砸了出去。
“不见，不见，今天就是百官所有人都来了，都不见！”他吼道。
砚台在小太监的额头前面擦边而过，在不远处裂成了碎片。
他吓得魂不附体，忙一直磕头，但是膝盖却跟钉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杨子才见状上前轻骂了那个小太监一句，“圣上讲话，说一就是一，你这个狗奴才听着就是。滚下去吧！”
小太监一听，忙连滚带爬地出去回话去了。
雁南也平静下来了一点，沉声道：“去玲意宫。”
杨子才摇摇头，皇帝自从黎才人死后，心烦意乱的时候，总喜欢去玲意宫坐坐。
他根本不能理解这件事，为什么皇上在黎花落还在的时候，不对她好一点，至少给个贵妃的头衔。
玲意宫早就没有奴才在了，只是杨子才吩咐了，定期有人来打扫。
万物俱籁，杨子才早就吩咐了其他的小太监先跑去掌灯。
等雁南到的时候，玲意宫的灯火通明，仿佛里边一直有人住一般。
他进来了，看了看那颗槐花树，此刻已经槐花点点，一股花香随风在玲意宫内散开。
还有一些其他的花草，现在也都是开的最盛的时候。
他没有进去里边，只一摆衣服，坐在了玲意宫的台阶上。
杨子才在一旁站着有些不安，觉得气氛压人的很。
雁南突然说：“杨子才，你说，朕为什么喜欢来这？”
杨子才哪里知道，但是皇上有问又不能不答。
他思忖了半晌，“您是想念黎才人了吧。”
雁南默然，移时才说：“朕一直觉得有一天黎花落会回来。”
杨子才一听，转头四处看了看，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大晚上，说这个，还真有点瘆人。
他牵强笑道：“黎才人永远活在我们心中，她是一直在的。”
雁南抬头瞪了杨子才一眼，“我是说，她其实还活着！是没死的意思。”
杨子才嘴角一抽，这个怎么可能，他是亲眼看着黎花落和黎翠断了气的。
但他也不忍心打击皇上，便说：“是的，是的。”
这话说的太敷衍，雁南恨不得给他一脚。
他起身踱步进了玲意宫里边。
黎花落去后宫去的太突然，什么也没有带走。
那满满一书架的书她也没有带走。
雁南嗤笑，朝堂之中之前都在盛传黎花落是个草包美人，但是谁又知道，其实黎花落饱读各种书籍，定见很多。
他走近书架，又拿起了那本黎花落翻的起了褶皱的兵法书，叹道：“人总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珍惜。”
他放下了书，摆手对杨子才道：“今晚就歇息在张贵妃那里，你先去宣旨吧。”
张贵妃就是张宁宁，她现在完全和柳卿卿平分秋色。
雁南对这两位贵妃，从不厚此薄彼，一人宫里去一次，从来不连续去哪个人宫里。
只是，这两个人，都还是没有怀上子嗣。
雁南走到门口，望着悠远的天空，微风阵阵袭来，这是难得一刻的宁静，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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