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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帝国 下

小说:永冬之境作者:已识乾坤大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19 17:36:12
在风雪中,伶仃的身影摇摇欲坠。她眼中空无一物,她只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冰雪拍打在脸上、手上。鲜血流失地越多越多了,阿比盖尔的意识也逐渐模糊,在极度的寒冷中,她感觉到一股困意。

        就想永远这么睡过去,将困扰自己的问题统统抛弃。

        “我的孩子。”萨诺斯的声音在她前方传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比盖尔露出一个凄惨的笑颜,便失去了意识。贝贝齐从萨诺斯身后窜出来,一把接住了失去意识的阿比盖尔。

        萨诺斯道:“贝贝齐,见识到阿比盖尔的决心后,你对黑暗精灵一族可有什么改观吗?”

        “阿比盖尔是我所敬佩之人,但黑暗精灵却不一定。”贝贝齐摇头道,“不过,至少,现在我愿意好好评估一下黑暗精灵了。在那之前,导师,请您先为她治疗吧。”

        “很可惜,她的眼睛,我治不好了。”萨诺斯摇头道,“不过保住她的姓名却无多大问题。总而言之,先回去吧。先回到莱斯托城去。”

        阿比盖尔的血逐渐止住。金发的少年背起黑暗精灵,追随着老人,渐行渐远。在他们身后,是无声静立的布莱恩。

        布莱恩从隐身中走出来,望着那三人的背影。

        他手中,握着那对眼球。那本是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那本是一双充满了信任与勇气的眼睛,此刻却如同死亡了一般在布莱恩手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你这是在抗拒我吗?”布莱恩对着空气苦笑,“隐藏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的意志,你尽管躲藏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找出来的。”

        就在这时,一股来自异界的魔力波动与布莱恩对接了。实际上,在之前和阿比盖尔谈话时,他便已经和这异界的信号联系上,这也是他之前神不守舍的原因。

        一股来自另外一个主世界的记忆涌入布莱恩脑海中。

        ……

        在那个纸醉金迷,充斥着霓虹乱华的城市里,孤单的少年哭喊着,跪倒在最后一家医院面前。他伏在肮脏又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求助着:“求求你们了,我的妹妹,我的妹妹,她快不行了!求求你们了!我愿意给你们钱,我愿意以后给你们十倍一百倍的钱,求求你们现在救救我的妹妹吧!”

        一双靴子停在了少年面前。

        很快,另外一个女人对靴子的主人道:“少华,你还想帮他啊?别忘了制度啊,可别乱了套。”

        男人声音沉重而又充满忧愁:“我想起我小时候。那个年代,我也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情。”

        少年如同找到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男人的裤子,这引起了女人的不满:“你小子你不看看少华的裤子和鞋子,弄脏了怎么办?快离远点,乱了制度不断要害了你,也会害了少华。”

        男人劝说道:“不打紧。”

        男人蹲下身子,与少年面对面。少年那天然深绿色的瞳孔绝无仅有,这让男人有小小的错愕:“孩子,不是我不想帮你。不过,在这里,一切都必须按照制度来办。就算我给了你钱,你还需要其他手续才能有医疗服务。你有身份证吗,有医疗证明吗?如果有的话我或许还可以帮你。”

        “少华!你别!”女人忙要拉起少华。

        被称为少华的男人缓声对女人道:“宝珠,你先去旁别等着,好吗?我会有分寸,不会让你担心的,相信我好吗,亲爱的。”

        女人闷闷地点头,退到一边去。

        少年木然道:“必须要有身份证,医疗证明吗?”

        “必须。”

        “我,我没有。我妹妹也没有。那个……那个……”

        “那你们还有证件吗?”男人疑惑道。

        “没有……”

        少华长叹一声。原来又是一个在浪潮中非法入境的黑户,难怪医院会拒绝这个少年了。这些黑户本无罪,奈何他们身上极有可能携带着来自奈菲利的病毒。那些病毒不会通过常规途径传播,但还是会下意识地被世人排斥。医院内有敏感的器械,极有可能成为奈菲利病毒的传染源。

        “孩子,我无能为力。”既然爱莫能助,少华也不再给予少年虚假的希望,他果断地转身,带着女人离开。希望本善,许诺无法实现的希望就是恶。

        少年试图再去抓住男人的裤腿,却被女人一脚踢开。

        “奈菲利病毒!别乱摸别人。”女人道,不过思考一会儿后,这女人又丢下一沓钞票道,“拿着这些钱,自己想办法了,我家少华帮不了你了。”

        说完,宝珠和少华便走开了。

        少年失魂落魄地回到天桥低下,在报纸铺成的床上,脸色不自然发红的少女剧烈地喘息着。她的眼睛被奈菲利感染了。现在,病毒发作了。

        “哥哥,哥哥……”少女低语着。

        “安雅,安雅,我在这里。”少年握住妹妹的手,痛哭流涕。

        对不起,我是个无能的废物哥哥,我什么也做不到。

        “哥哥……我的眼睛里的病毒快要扩散了,我是不是要死了。”杜安雅的声音变得哽咽。

        让年纪轻轻的孩子承担难以背负的死亡,这是何等的荒谬。

        但是,在这个对奈菲利无能为力的世界,这就是惨烈的现实。

        “不,你不会死的。”

        “可是……没有医院愿意接受我们啊。没关系……有哥哥在,我就没事呀。”杜安雅试图安慰自己的哥哥,哪怕她自己也已经悲痛欲绝。

        “还有办法还有办法的。”少年心中闪现一道灵光,他忙从胸口取下那作为母亲唯一遗物的骷髅徽章。这个徽章,就曾经多次展现了不可思议的力量……甚至……奈菲利也是……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就算引来灾祸,他也要救活自己的妹妹。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少年缓缓擦拭了徽章,面对奄奄一息的妹妹,少年呼唤着:

        “求求你了,不管你究竟是谁,救救我的妹妹杜安雅,求求你!我愿意给你付出一切——只要你能够帮助我!”

        一双眼睛,如幻象般呈现在少年眼前。

        “我听到你的契约内容了。”布莱恩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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