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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上 遭横祸兄弟悲离别

小说:大金国演义作者:塞翁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07 22:26:53
第一回上遭横祸兄弟悲离别

        却说商朝末世,出了一个臭名昭着的暴君,名叫帝辛。其时,天下人莫不恨入骨髓,称之为纣王。原来,在古代的谥法之中,把残义损善者称为纣。世人之所以这样称呼帝辛,不难想见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帝王了。纣王天生资辩迅捷,闻见敏锐。力大无穷,材勇绝人。可以倒拽九牛,取梁换柱。其渊博的知识足以拒谏,乖巧的言辞足以饰非。贪残恣暴,横睨天下。以为上至朝臣,下至百姓,皆出于自己之下,难能有过他者。另又好酒喜乐,嬖宠妇人,尤以妲己之言是听,令乐工师涓作北里之舞,靡靡之音。广征赋税以充鹿台之钱,以实钜桥之粟。广搜狗马奇物,充填宫室。扩建沙丘苑台,搜求天下奇兽怪鸟置于其中。以酒为池,以肉为林,并令男女**相逐,以为长夜之欢。百姓怨望,诸侯离心。纣王并不以此为意,依然把国家之事置之于九霄云外,朝朝笙歌,夜夜管弦,通宵达旦,无休无止。朝内忠正刚烈之臣,见此情景,忧心如焚,冒死谏诤。纣王不但听不进去,反而脑羞成怒,专设了种种耸人听闻的酷刑来对付他们。这些大臣,有的被剜了心肝,挖了双目。也有的被蛇蝎咬死,被火柱烙死。朝中有一位大臣,名叫箕子,官拜太师之职,和纣王算是同宗。如果以辈份来论,纣王还应该称他为叔父。萁子屡谏不听,遂佯狂为奴。纣王对这位叔父还算是留下了一点情面,没有用酷刑来对付他,箕子保住了一条性命,但还是被关进了监狱。&1t;i>&1t;/i>

        周武王兴兵灭商之后,把箕子从监狱之中放了出来,又把他分封到了高丽。高丽三面环水,只有北端与6地相衔接,在周朝的疆域之中属于东方的边远荒僻之地,当时被称为东夷。萁子到了高丽,把华夏的民风民俗也带入其地。史称高丽人喜好投壶围棋之戏,还好蹴鞠、食用笾豆、樽俎、罍洗,这是箕子传于后人之遗风。

        此后,华夏朝代时有更迭,江山也层易其主,历经秦汉两晋隋唐等王朝,高丽都和这些王朝保持着相互往来的友好关系。到了唐朝末年,先后出现了藩镇割据、安史之乱,天下熙熙攘攘,无有宁日,这样动荡混乱的局势也波及到了高丽。这一年是后梁末帝贞明四年,高丽王朝的宫庭大臣王建动了军事政变,建立了新的封建王朝政权,定都开京,史称王氏高丽。&1t;i>&1t;/i>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建刚一登基称帝,立即动手铲除异已,清扫敌党。许多没有来得及逃避的先朝大臣纷纷被抄家杀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场飞来横祸也降临到了朝中大臣朱蒙及其三个儿子身上。

        再说在高丽的仆骨水之侧,有一处深宅大院,碧水环绕,松竹掩映,屋宇宏丽,景色清幽。这家宅院的主人姓朱名蒙,字理真。其人在朝作官,住在平壤,平日难得回来一次。朱蒙在京城住了数年,把家眷也接了过去。他的膝前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名叫阿古廼,二儿子名叫函普,最小的儿子名叫保活里。阿古廼随父亲去了平壤,打算谋取功名。于是,家中只留下了二儿子函普和三儿子保活里。

        这一天,兄弟俩读了半日书,又练习了一会儿刀枪剑戟。因为练得入了迷,竟然把吃饭的事忘得干干净净。等到觉得饥肠辘辘之时,太阳已经偏西了。吃罢了饭,函普提议下一盘围棋消遣一番。保活里听了,心中欢喜,满口赞成。于是,兄弟俩取出了棋盘,摆开了大战一场的架势。函普执黑先行,保活里执白应战。一来一往,时松时紧。叮叮当当的敲子之声,在入夜之时显得更加清亮动听。&1t;i>&1t;/i>

        有一句俗话叫“苦楝树下弹琴,苦中作乐”。是说人在极端困顿的境遇之中,或者是说在绝望之际寻找一种自我解脱的方法。原来这苦楝树是一种落叶乔木,它的树皮苦如黄连,可以入药。在函普和保活里下棋的后院之内,就有两株相互为邻的苦楝树,距下棋的六角亭有半里之远。正当兄弟俩竭尽智力相较棋艺的时侯,不知从那里飞来了几只乌鸦,停落在苦楝树的枝枝杈杈上,呱呱地叫个不停。不时地萦饶在兄弟俩的耳旁,聒噪的人心烦意乱。

        函普举棋踌躇,过了好大一会,还是难以确定将这步棋下在何处为好。他向保活里说道;“弟弟,你好象心中有事?”

        保活里闻言,迟疑了许久,说道;“哥哥,不知何故,我只觉得心惊肉跳,六神无主。我见哥哥举棋难下,心中也似有疑虑之事。爹爹和兄长都在京城,不会出什么意外之事吧?”&1t;i>&1t;/i>

        其实,函普的心中又何尝不是一团乱麻呢?毋容置疑,他不过是在尽量掩饰罢了。弟兄俩相对无言,再也没有心思下棋了。然而,他们又是楞着神,呆坐着,谁也没有离开亭子的意思。

        夜已深沉,四周漆黑一团,两步之外已经看不清人影了。万籁俱寂,只有那几只乌鸦还在狂叫不停,声音更加刺耳。

        正在这个时候,从府们之外传来了清脆的木鱼之声,不紧不慢,有板有眼。可是,不知什么缘故,兄弟俩听见木鱼之声,本来就不平静的心又开始震颤起来了。

        函普说道:“弟弟,是和尚讨斋来了。“

        保活里说道;“哥哥,今日之事,有些异常。天都这么晚了,和尚出门讨斋极为罕见。哥哥少等,我且出门去瞧一瞧!”&1t;i>&1t;/i>

        保活里出了府门之后不久,忽然传来了“大哥,大哥!”的惊叫之声。函普闻声大感疑惑,急忙奔了出来。刚刚到了门口,只见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扑进屋内,和函普正好撞了一个满怀。只见他额上流着汗,眼中淌者泪,汗和泪交融在一起,分不清那些是汗那些是泪了。那个人影不是别人,乃是他们的大哥阿古廼。

        函普见状大吃一惊,急急问道;“大哥,你为何成了这般摸样,到底生了什么不测之事?”

        阿古廼闻言,放声大哭,凄凄惶惶地说道:“兄弟,事不宜迟,赶快逃命去吧,走的越远越好。要是晚走一步,只怕来不及了。“

        保活里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难道说爹爹他……他……有了意外?”&1t;i>&1t;/i>

        阿古廼说道:“爹娘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死的好惨呀!”接着,阿古廼就把朝廷之中如何如何生了政变,爹娘如何如何被抓去问斩,他又是如何如何从虎口脱险,逃了出来,如此这般地对两个弟弟叙说了一遍。

        保活里听罢,怒冲冠,手握铁拳,咬着钢牙恨恨地说道:“不杀这些乱****臣,枉为人子。二位哥哥休要悲哀,凭着我们兄弟的一身武艺,足可以翻江倒海。杀到京城去,除了奸党,替父母报仇!”

        函普说道:“贤弟万万不可鲁莽从事,凭我们兄弟六条胳膊三对拳头,不但报不了仇,反而会白白地送了性命。俗话说‘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又说‘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最要紧的是不要落入贼人之手,方为上策。”阿古廼说道:“二弟言之有理,当今之计,是如何逃出贼人的魔掌,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要咱们兄弟三人不遭毒手,将来就有出头之日。”保活里连连跺着脚,说道:“听二位兄长言下之意,这杀父之仇就不报了?”函普说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铭之于心,没齿难忘。可是,眼下我们还得忍下这口恶气,只要咱们兄弟大难不死,迟早就有保仇的机会!”保活里说道:“二哥,你这是说……?”函普说道:“三十六计,走为上策。”阿古廼说道:“是的,走为上策。事不宜迟,走的越远越好!”&1t;i>&1t;/i>

        三人正在谈论之际,府门外又传来阵阵木鱼之声,沉闷如雷,急骤如雨。阿古廼说道:“二位贤弟,不要再迟疑了,赶快走吧,走吧。白山黑水是靺鞨人聚居的地方,虽然为契丹人所管辖,但山高皇帝远,算得上是人间天堂。只要离开高丽,就算是逃出了魔掌。只要到了白山黑水之地,就会有了生存下去的环境。”函普说道:“听哥哥言下之意,难道你不想走?”阿古廼说道:“是的,我不走,我要留在高丽!只要我们弟兄之中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这仇就一定能报!”保活里说道:“不,那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块死!”阿古廼说道:“好兄弟,别说傻话了,我们一个也不能死,都要好好地活下去。我已皈依佛门,送走二位贤弟之后,就去寺院念经诵佛。佛门弟子是要受到佛的呵护的,他们不会找到我的头上来。”&1t;i>&1t;/i>

        说到这里,兄弟三人不由得悲伤起来。函普说道:“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得以重逢!”阿古廼挥泪说道:“二位贤弟不必难过,天上月有圆缺,世间人有聚散。但愿苍天有眼,使得我们兄弟能有相逢团圆之日。即使我们兄弟不能重逢,但愿后代子孙相逢相聚,以遂前人之愿。因此,我只能留在高丽,也只能皈依佛门。其中苦心,想来兄弟也能体谅出来。”

        说话之间,已是二更之时。府门外突然出现了灯笼火把,将宅院团团围定。又听得人声鼎沸,四处都有人在高声叫喊:“不要放走了阿古廼,不要放走了函普,不要放走了保活里!”

        兄弟三人看到乱兵已经围宅,料想不经过一番苦斗难以脱身,遂将平日练习武艺的铁棍取了出来,握于手中。保活里说道:“但愿大哥所言不谬,能遂人愿。但后代子孙相逢之时,又以何物作为凭椐呢?”函普说道:“三弟说得极是,情势危迫如火,大哥快快想个主意。”阿古廼见围墙外面烛火映天,人声噪杂,急得额上沁出了汗珠。他忽然灵机一动,说道:“有了,有了。”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一块长约半尺的灵牌,上面写着“朱理真之位”五个大字。急切之间,又抽出身上所佩短剑,将灵牌一劈为三。自己留下了左边的一片,将中间的一片送给了函普,又将右边的一片送给了保活里。三兄弟将信物用布包好,揣入怀中,在府中放起了一把火。刹那之间,熊熊的火光冲天而起,昔日堂皇富丽的朱氏府第,陷入一片火海之中。&1t;i>&1t;/i>

        在烈焰浓烟之中,只见府门开处,三兄弟象是蛟龙出水,猛虎下山,挟雷带电,冲了出来。函普在前,保活里居中,阿古乃断后。三条铁棍刮起了三阵旋风,遮天盖地卷入乱军之中。当下函普一马当先,被一腔仇恨烧红了双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又不辨东西南北,只顾一个劲地左冲右撞,横打竖扫。那些奉命前来围府的兵将,有躲的快的,幸好不曾伤着皮毛。但也有些退的慢的,或者不知好歹迎上前来的,挨着了铁棍,不是掉了胳膊就是折了腿脚,哼哼唧唧地喊个不停。还有那些短命的被敲碎了天灵盖,死于非命。函普只顾挥舞铁棍,冲突而出,脚底生风,一路疾奔。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更不知跑出多少路程。猛然之间一阵风从迎面吹了过来,他的头脑顿时变得清醒了许多。周围再也看不到刺眼的火把和晃动的身影,再也听不到装腔作势的喊杀声和惊心动魄的刀枪撞击之声。函普这时终于相信自己冲出了重围,于是静了静神,在一处高埠上坐了下来。回头望时,只见血红色的火光在远处的天边燃烧,映红了半个天际。&1t;i>&1t;/i>

        函普晓得已经脱离了险境,骤然之间感到了孤独。他想起了哥哥和弟弟,那里还能看到他们的踪影?他想寻找他们,四顾夜色苍茫,又到那里去寻找呢?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形单影只,孤身一人了,一丝低沉悲哀的情绪涌上了心头,骤然之间又感到了一种潜在的威胁与危机,正在悄然向他接近。函普蓦然一惊,心中暗想:“此地不可久留,久留必有祸患。立刻就走,走的越远越好!到白山黑水去,到靺鞨人居住的地方去,在白山黑水之间去谋求生存的空间,寻找复仇的时机。”主意打定之后,函普站了起来,象是一尊石雕,凝视着远处象血色一样的火光,望了许久,许久。又恶恨恨地骂了一句什么,便手提铁棍,踏着苍茫的夜色,朝着天空中北斗七星出现的方向,迈开大步,永不回头。坚定不移地向北方走去了,走去了。&1t;i>&1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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