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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横亘石家庄

小说:虎啸莽原作者:大头喇嘛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18 19:27:59
听了秦啸天的劝告,吴禄贞满不在乎地说:“就陈夔龙的那点人马,还不够我第六镇塞牙缝的呢!”

        “唉!”秦啸天心里暗叹一声:在当前这种极为危及的时刻,张绍增和吴禄贞这两位统制都持乐观态度。但他们在那些奸诈的政客面前,可是要吃大亏的……

        这时,一位参谋军官跑了进来,并把几份电报递给了吴禄贞。电报也是张绍增转来的。

        第一份电报是资政院给张绍增的电文:……朝廷决议按照邵增所提《十二条政纲》,采用英式立宪,用成文法规定,拟具重要信条,不日将发布……

        第二份电报是张绍增给资政院的回复:……总理大臣必须由国会亲选。皇族内阁虽已解散,但袁世凯仍由敕任,并非民选,邵增不承认之……

        看到了张绍增的回电,吴禄贞心里宽慰了许多。他自言自语地说:“看来,邵增站稳了立场。他坚决不同意袁世凯回任。他看出了朝廷这是名义上接受纳谏,实为缓兵敷衍之计。”

        秦啸天说:“吴统制,我说过,张统制是不会动摇的。”

        吴禄贞点了点头,又说:“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开向石家庄!”

        “听从吴统制安排!”秦啸天打了个立正。

        已至深夜,第六镇第一协全体官兵乘上了七八列火车,浩浩荡荡地开向了石家庄。吴禄贞率领司令部人员乘坐第一列火车。在第一节车厢里,吴禄贞还在研究着地图。秦啸天坐在离他不远处的椅子上。他的对面便是吴禄贞的侍卫队长兼机要参谋何凤山。何凤山年龄比秦啸天大两三岁,他是吴禄贞的得力助手。他一直望着秦啸天。秦啸天碰上了他那目光,这才发现何凤山用那凌厉而宁静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何凤山那坚定的眼神望得秦啸天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秦啸天偷眼打量了何凤山一番。只见,那从上到下扣得极为整齐的军装罩在何凤山强壮的身上,显得非常得体。他那粗壮的脖子预示着这个人浑身充满了力量,像一株老松山里的苍松,更像是个练过功夫的人。在新民府三巨头会晤时,吴禄贞曾说派遣何凤山带领第六镇先遣营抵达滦州,并与秦啸天联手的。后来,因秋操大典计划改变,这个何凤山未能成行。由此看来,他是吴禄贞的心腹爱将,所担负的职务与秦啸天相似。

        为了打破这难堪的寂静,秦啸天问:“何队长也是武备学堂出来的吧?”

        何凤山说:“我没有进过武备学堂。我的经历和秦主官差不多,都是统制大人实力提拔的。”

        秦啸天深有感触:“是啊,这可是知遇之恩。”

        何凤山突然说了一句:“你的伤好了么?”

        “伤?什么伤?”秦啸天有些疑惑地问。

        何凤山笑了笑,说:“是你腋下受的伤啊。”

        “在腋下受的伤?”秦啸天直勾勾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见过我?”

        “当然见过了。”何凤山说,“是那天在北京地坛的时候。”

        “地坛?”秦啸天脑瓜飞速地转着。在地坛的时候,他是和大内高手搏斗来着,怎么没见过这个何凤山?难道他在大内高手那一边?

        “你忘了?”何凤山又提醒了一句,“那天晚上,和燕山老叟在一起的人是谁?后来你可是藏在我姐姐家里的。”

        秦啸天忽然想了起来:那天和燕山老叟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燕山老叟叫这个人为“凤山”。

        “凤山?对了,难道跟着燕山老叟的人是你?”

        “是我啊!我是燕山老叟的弟子。”

        “呀!原来是自己人。”秦啸天赶紧上前握住了何凤山的双手,“燕山老伯不仅和我们交往深厚,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何凤山依旧微笑着说:“你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下,你我可以携手共谋大事了。”

        秦啸天道:“当然了。燕山老伯算我半个师父,你我之间也就算是师兄弟了。”

        “可不是咋的?”

        秦啸天兴奋地与何凤山谈了很久。二人言行一致,堪称知己,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自从在雪夜的滦州处理了一系列的事件之后,秦啸天还没怎么合眼。列车车轮发出那咣咣铛铛的有节奏的声响,像一支催眠曲,让秦啸天的眼皮渐渐沉了下来。何凤山一见,赶紧说:“你一定是为了第二十镇的事情操劳过度了,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你先小憩一下吧。”

        秦啸天默默地点了点头。他横在椅子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冷逢君赶紧找了一件军大衣盖在了秦啸天身上……

        石家庄在保定的东南,二者之间距离三百多里。石家庄地处华北平原腹地,是百岁帝王赵佗、常胜将军赵云的故里;著名的赵州桥、柏林寺便在这里。石家庄原是隶属于获鹿县的真定卫和军屯的一个小村庄,只有两百多户人家,毫无名气。光绪二十八年(1903年),由比利时人投资兴建的京汉铁路,以及光绪二十九年修建的正太铁路在这里交汇,石家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村庄被隆隆的车轮托起。仅仅十年的功夫,就使直隶省的经济文化军事中心南移,先后取代了正定和保定,成为控燕京南门、扼晋冀咽喉、连齐鲁中原的华北重镇了。

        当秦啸天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列车已经抵达石家庄。石家庄火车站并不大,只有十几间简单的房屋,外加两座较为宽敞的仓库;但站台对面那横七竖八的铁轨交汇在这里,让人依稀看得出它将要呈现的繁华。吴禄贞命令将司令部设在其中一座仓库里,部队设帐驻扎,随时准备开往山西。随后开来的军列挤满了站台对面的车道,士兵们乱哄哄地下了车,负责调度的参谋人员在军列之间来回穿梭,忙得满头大汗。

        吴禄贞走进刚刚设好的司令部,参谋人员便递给了他一封武昌军政府打来的电报。电报上说:总统官冯国璋已经占领了汉口,进逼武昌。他占领汉口之后,纵容部下,烧杀抢掠,将汉口繁华商业区变成一片废墟,居民十有八九被杀戮……

        吴禄贞读完这份电报之后,勃然大怒:“朝廷的军队去和起义军交战,理应保护百姓。他们占领汉口,却屠杀无辜百姓,有悖天理!我吴禄贞一定要断了他们的后路!”说完,他又叫来了参谋人员,“马上给朝廷发电报,我要弹劾冯国璋!”

        第一协协统吴鸿昌劝道:“冯国璋代表朝廷,想要树立淫威。您弹劾他也是没有用的。”

        但吴禄贞余怒未消,依然在那里大骂着。

        秦啸天一听说袁军占领了汉口,立即请求吴禄贞将这一消息传给张绍增,让他做好准备。

        “对!”吴禄贞立即下令参谋致电去了。

        这时,一个参谋人员跑了进来,说是有一名军咨府的军官要见吴禄贞统制。吴禄贞心里很纳闷:军咨府的人追到了这里,他们要干什么?

        “带他进来。”吴禄贞命令道。

        工夫不大,一名副军校级别的人被带了进来。他敬了个礼,说:“报告吴统制,我是军咨府押运军用物资前往武昌前线的负责人。你们第六镇的军列占据了火车道,我们的列车无法通过。请吴统制给我们腾开车道,武昌前线冯国璋总统官急需要这些军用物资的。”

        吴禄贞刚才的火气还没有消散。这个副军校不提冯国璋还好,一提冯国璋,吴禄贞火气又燃了起来:“给你们腾开车道?让冯国璋用这些军用物资去杀老百姓?”

        那位军咨府的副军校满脸惊愕地望着他。吴禄贞回首对身边的吴鸿昌下了命令:“带领你的士兵,把这些军列都给我扣下来!”

        “是!”吴鸿昌立即下去执行命令了。

        那位军咨府的副军校慌了:“吴统制,这可万万使不得,那是前线所急需的。”

        吴禄贞怒道:“我扣的就是这个!我不为难你。你回去给载涛带个口信,说我不忍牺牲同胞之性命,这才扣留了这些军列。若是朝廷不答应第二十镇张绍增统制的条件的话,朝廷开往武昌前线的列车,一列也休想从这里过去!”

        吴禄贞的这个举动一经做出,就已经明确地告诉朝廷:他们第六镇和第二十镇站在一起了!

        在前线指挥的袁世凯见被张绍增在滦州截去了从欧洲运来的军火,接着又被吴禄贞在石家庄截去了军谘府拨发的军用物资,这无异于釜底抽薪,前线还能打仗?他想要回京就任内阁总理大臣,可这个吴禄贞这个拦路虎却拦在了铁路上,等待着杀他。袁世凯又急又恨,便一头栽在了地上。冯国璋、段祺瑞等大将将他弄醒过来之后,他又接连吐了几口鲜血。袁世凯瞪着发红的双眼,连连高喊:我要杀了吴禄贞!把他碎尸万段!!

        袁世凯的病情稍缓之后,急忙给朝廷内阁发了个急电:汉口地居洼下,士卒守岸,两面受敌,日有伤亡,后路阻挠推延,吴禄贞未知是何居心!然照此防守,兵力日疲,久恐生险……

        但接到袁世凯电报的朝廷已经束手无策。摄政王载沣只能祈祷苍天显灵,来保佑他儿子的大清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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