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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滦河之滨

小说:虎啸莽原作者:大头喇嘛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18 19:28:24
原本,秦啸天来到开平城,从吴玉龙和俞福柏嘴里得到了王怀庆、李云清等贼子已经前往京城的消息之后,本打算去北京铁狮子胡同那一带去寻找李云清的踪迹。但俞福柏还告诉他说,靳遂良尚在滦州城里。秦啸天斟酌了一番之后,决定先去滦州城去寻找那个杀害大师兄何大可的贼子。慕容姐妹也因为靳遂良代表官府残杀了包活白雅雨、凌越在内的众多的津军同志们而颇感气愤,说是要协助秦啸天先除去这个贼子再说。以秦啸天现在的功力来说,靳遂良绝不是对手,更何况身边还有两个武艺高强的慕容姐妹了。如果苍天有眼的话,他可以找到靳遂良,从他嘴里得到李云清的下落。然后,他再把靳遂良押到何大可墓前,用他的心来祭奠大师兄以及那些被他杀害的义军弟兄们。所以,秦啸天与慕容姐妹又踏上了东去的列车,直奔滦州城而去。

        过了雷庄,列车穿行在原野上,窗外便是一个多月前义军曾经的战场。这片战场上,无论是义军还是敌人的遗骸已经被理门的弟兄们埋葬了。但是,那战壕、那弹坑却难以抹平,就像人们心中的伤痛。成群结队的野狗还在原野上来回奔波着,在寻找着遗落下的残肢断臂。整个战场散发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肃杀之气。

        秦啸天望着窗外,仿佛战场上的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切都历历在目,让人心痛。包括冷逢君在内的义军弟兄们为了远大的理想都把热血撒在了这块土地上。现在,他们安息了,战场上平静了。但他们视死如归、勇往直前的精神却永远留在了滦州的热土之上。

        秦啸天闭上了眼睛,他不忍心再看下去。列车终于抵达了滦州。秦啸天觉得这趟列车走了一个多世纪那样漫长。火车站、火柴厂司令部、滦州师范学堂更是他战斗过的地方。但这里的一切还像原来一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许,所有人都是历史长河中匆匆往来的过客。

        秦啸天与慕容姐妹走进城里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慕容姐妹找到了泰昌大酒店,众人住了进去。也许是触景生情。当时,白雅雨活着的时候,秦啸天几次跑到这里来找他办事。住下之后,秦啸天换了一身长袍,头戴礼帽,颇似一个潇洒的商人。

        秦啸天对慕容姐妹道:“你们二人在附近随便吃一口。我一个人到街上转转。咱们回来见。”

        慕容莹道:“不行,师父让我们一直跟着你的。”

        慕容雪劝道:“老妹,我看就让大哥去吧。他来到了滦州,触景生情。大概想一个人清净一下。”

        秦啸天感激地望了望善解人意的慕容雪,话也没说,一个人独自走了出去。

        滦州,虽然经历了惊涛骇浪般的历史大事件,但现在已经恢复了平静。那曾经是全国瞩目的兵谏、起义中心,那曾充满着腥风血雨的的空气早已成为了遥远的过去,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现在,秦啸天漫步在街头,就像第一次来滦州时的雨中漫步一样,温馨而浪漫。只是身边缺少了陪伴过他的冷逢君。

        秦啸天刚刚转过一个街角,一个匆匆行走的人却与他撞了个满怀。那人拾起地上的帽子连声说“对不起”,然后头也没抬地向前走了。秦啸天喊了一声:“请留步。”

        那人停了下来,转身而问:“你是说我?”

        “你看我是谁?”秦啸天摘下了礼帽。

        那人仔细一看,立即跑了过来,双手握住秦啸天的手,激动地说:“原来是秦师长啊。没想到,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张部长,你不也活着吗?”

        这个与秦啸天撞了个满怀的人竟然是滦州革命军政府警察部长张注东!

        在施从云宣布滦州独立的当天,张注东与秦啸天都作为新政府的部长而合作过。他们在滦州城内设置剪发地点,满大街为行人剪去象征清王朝的辫子。秦啸天从崔永元带到山上的告示上可以得知,张建功、靳遂良在滦州城内到处捕杀革命党,张注东侥幸躲过了。起义失败后,他与马骥才一道被捕,并被判了死刑,等待秋后问斩。清朝覆亡之后,他俩被放了出来。算起来,张注东出狱应该没有几天。

        张注东说:“是啊。我总算是逃了出来。”

        “这么长时间了,你在哪里躲着呢?”

        “一个亲戚家里。”

        “好,躲过就好。”秦啸天又问,“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去哪里啊?”

        “唉,一言难尽啊。”张注东说完,左右望了望,“那前面有一个小饭馆。我们去那里叙叙旧吧。”

        “好啊。”秦啸天高兴地答应了。

        张注东与秦啸天二人走进了这家小饭馆,却发现慕容姐妹也在那里吃饭。真是凑巧了。秦啸天与慕容姐妹点了一下头之后,来到了里面一个角落里。

        一盘花生米、一盘酱牛肉、一壶老酒摆上了桌。秦啸天与张注东二人对饮怀旧,也算是温馨得很。

        秦啸天给张注东倒了一杯酒,二人就滦州革命军政府的那些往事回忆了很久。秦啸天问:“张部长出狱以后,不是说凡革命功臣都要官复原职,还要俱加一级的吗?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张注东重重地把酒杯猛地一礅,骂了一句脏话:“都是他妈的空话!我出狱的第二天便去了州府衙门说这件事。那个接替马骥才的知州推三道四的,就是不给我安排职务。咱们革命的那些对象不仅毫发无损,还官居原位。你说,咱这革命革来革去,不是革到了自己头上?这不,我听说马骥才又当上了咱的滦州城最高行政长官,现在叫民政长。我一大早便去衙门里等他。可等到现在都没见他上任。”

        “你怎么知道马骥才今天要上任滦州民政长?”

        张注东说:“已经来了公文,说是让马骥才今日与原知州交接的。不知怎地,他却没来。我真是求求老天爷了,马骥才赶紧上任吧。秦老弟,你知道,咱们这些参加起义的,自从被捕之后,家里被官府给抄了,老婆也吓跑了。家里面用家徒四壁来形容毫不为过。现在我就剩下了一个人。你说,咱这以后还怎么生活呢?”

        秦啸天感慨了一通之后,说:“如果马骥才回任这滦州民政长,我和你一起去见他。我说什么也要保举你担任公职的。咱不能让革命功臣流血又流泪!”

        “唉!”张注东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包含着无奈与辛酸。

        秦啸天与张注东对饮了一杯酒之后,又问:“你刚才说那些革命对象都官居原位。原来的镇压起义的凶手们都去哪里了?”

        “听说,那个叛变了的张建功被袁世凯调走了,还升了官。那个巡防营的标统靳遂良也是被调往北京,现在在民国的大总统身边做事,你说,咱这革命到底革谁的啊。”

        “不是说,那个靳遂良在滦州城里吗?”

        张注东说:“前几天,我去州府衙门找知州要求安排我的事的时候,碰到了那个靳遂良。他还是一派反革命的嘴脸。他一见我被放了出来,便对我冷嘲热讽,气焰十分嚣张。当时把我气得真想跟他拼了命。唉,这样的人竟然跟随了民国大总统做事。你说,以后他们转回滦州任职,咱那些死去的革命者家属该作何感想啊!”

        “你跟我介绍一下那个靳遂良的近况吧。”

        张注东说:“听说,那个王八蛋被借调到京城了。但他还担任着我们新近成立的通永镇守使署的标统。这滦州城的防务也归他管。对了,他现在改称团长了。昨日,那个靳遂良押着大批沉重的箱子去了火车站。我猜,那些箱子里装的都是金银财宝。这家伙在我们滦州城不知弄到了多少金银财宝啊。”

        秦啸天暗想,这些金银财宝应该是他和李云清、麻永福在新民府或者是别的地方当采花贼时弄到的。

        “你是说,靳遂良不在滦州城了?”秦啸天问。

        “是的,昨天他押解着那批金银财宝一起走的。我可是盼着他走呢。咱这滦州城少了一位瘟神。”

        看着张注东那窘迫的劲儿,秦啸天向慕容姐妹招了招手。慕容莹走了过来。秦啸天道:“妹妹,你给张部长取些大洋,让他渡过难关。”

        “张注东连连摆手: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可万万使不得!”

        秦啸天接过慕容姐妹递过的一摞大洋,硬是推给了张注东:“正因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才这么做的。希望你收下。钱财虽不多,暂时能帮你渡过难关。如果你真的不收的话,就算是借我的。”

        在这个墙倒众人推的危难时刻有了友人的接济,张注东感动地热泪长流。

        突然,门被撞开了。一个脑袋和右手缠满了纱布的阔少带着众多打手闯了进来。他指着张注东说:“我看你能躲到哪里?”

        张注东站起身来,冷冷地回应:“我没躲。我只是和故友吃顿饭而已。”

        阔少踱到了桌前,望着桌上的菜:“吃饭?看样子,你有钱了!”

        “这和有没有钱没关系。”

        阔少又说:“我不管你有没有关系,欠账还钱是天经地义之事。”

        “这我知道。我不是正谋取出路,给你们凑钱的吗?”

        阔少奸笑了一通,又说:“你说的倒轻巧。你现在没有钱,我就要你的宅院!”

        “你们都抢了去,我总不能住在大街上吧?”

        “这我们可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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