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上任第二十五天
翌日, 本丸中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层层云雾，打破黑暗, 笼罩在大地上。
清早的风还算爽朗，空气未见灼热, 虫鸣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本丸内好似鲜活了起来。
阳光透过窗纸一一投入房间内，明亮的光唤醒了沉睡中的付丧神们。
他们三三两两打着哈欠坐起身，抻了个懒腰，又在被窝里发呆了一会儿。这才穿好内番服后走出房间与其他醒来的刀打了声招呼，然后自主的去做本丸的内番。
虽说是自主，也不完全。只是审神者不愿意安排这些, 但付丧神为了保证每日的供应, 还要安排好内番的人员。
经过众刀的讨论后，山姥切成为每日内番任务的安排人，他原本就是近侍, 正适合做这个。不然本丸刀剑众多，如果大家都挤在一天做同一个任务也不好。
本丸今天的田地耕作轮到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因为都是冲天总司的刀，是在一起很久的伙伴, 自然而然的也住在了同一个房间。
加州清光醒来的时候正巧大和守也刚刚醒来，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见到清光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十分自然的面对面坐着，睡眼惺忪, 衣衫半解的——发呆。
毕竟很难得会有这样一个安详的早晨。
大和守的头发上还竖起了一根呆毛。
大和守安定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眼睛都半阖着的, 头一点一点下垂，几乎要重新栽倒下去。加州清光被他的呆毛一晃一晃反而精神了许多，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他笑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大和守安定被他的笑彻底惊醒了。
“你的头发。”加州清光指了指他头顶，笑眯眯道。
“头发？”大和守安定顺着加州清光手指的地方一点点摸过去，果然在头顶找到了那一撮呆毛。他用力压了压，可呆毛还是屹立不倒，在头发里颤了两颤，再度一翘冲天，竖了起来。
——像根天线。
加州清光再度笑了起来。
大和守原本想要和他吵一吵的，毕竟两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已经成为了相爱相杀的伙伴。很多时候不相互怼一怼就觉得缺点什么。可当他刚要张口，看着眼前眯起眼睛，笑得一脸惬意的清光时，他却有些愣住了。
加州清光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预料之中小伙伴愤怒的声音，还有些奇怪。
他定神看了眼怔然望着他的大和守，有些茫然：“怎么了？难道是我的头发也乱了？”
他还想要今天美美的与审神者来一次偶遇，可不想自己的形象分大打折扣。
“不...”大和守摇了摇头，声音略显迟疑：“只是感觉...很久没有看到清光这么放松的笑了。”
至少......一年了吧。
加州清光是第一任审神者最早一批锻出的付丧神。他和第一任审神者相处的时间很长，自然感情十分深厚。在审神者身体不好被下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还会经常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是的，这个本丸原本，刀剑付丧神们没有现在这般坚韧的心智。甚至可以说他们和其他本丸一样，渴望着审神者的宠爱，甚至像孩子似的依赖着那一位主君。
第一位审神者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他中年丧子，后又丧偶，孤身一人，可以说是孑然一身。
人老了的时候总会想要身边有个陪伴，况且他那个时候心伤未平，总是需要找些别的当做心里寄托。
而这个时候，他就任了审神者一职。
以第一任审神者的年纪是不符合就任审神者的标准的，但那时时之政府刚预备成立以本丸为反击据点的审神者与刀剑男士的组合，回到过去与时间溯行军抗衡。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当第一只实验的小白鼠。
所以那位慈祥的老人成为了第一个本丸的第一个审神者。他的刀剑，也成为了万千个付丧神中，第一批诞生出人形的刀。
老人将本丸里的刀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将自己的爱全部给了这些经由他手初到世上的刀剑们，试图将没能在孩子身上付出的遗憾填补在付丧神的身上。
与其说是爱刀，不如说是用来填补心里的空缺。
这没有什么不好，作为初为人形的刀，他们在最初就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哪怕他们在老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但问题也出现在这里。
老人因为自己孩子早逝的缘故，越发对本丸内的刀小心谨慎起来。他不让他们接触一切危险事物，将他们护在自己的臂弯下，没有教会他们怎么分辨人类善恶，更没有教会他们——成长。
他让自己的刀，永远都保持在了最纯真，懵懂的状态。
执着于与孩子回忆的老人忘记了，他们是刀，而不是真正的人。刀有漫长的寿命，而他没有。
他终将死去，离开那些他精心呵护，关在温室笼子里的刀。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付丧神，给他们塑造成的人格，却终将会有人重新接手，让他们脱离温室，并且打碎他们，重塑他们。
在本丸与时间溯行军对战的第四年，老人病故，撒手人寰。对审神者逝世悲痛不已的刀剑男士们还未来得及整理好情绪，便迎来了对他们而言堪称地狱的一年。
在那一年，他们用四年所筑起的一切——被打碎了。
那一年的混乱无法用言语形容，期间碎刀，每日带伤出阵，田地荒凉不能饱腹，应付不怀好意的来注入灵力的审神者，被分派危险的任务...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本丸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就像是一个被捧在天上的珍珠，忽然有一天无数双手伸了过来，指着他们说：那哪里是珍珠，只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破石头。
起先是惶恐，害怕，后来是愤怒，麻木。
到最后……逐渐演变成了绝望。
不要再怀有期待了。
人类是如此的花言巧语，虚情假意。比恶鬼还要可怕……
大和守安定已经记不起加州清光有多久没有露出过这样轻松的笑容了。
第一任审神者去世后，他卸掉了自己的指甲，改为素颜。审神者去世半年后，本丸内灵力严重匮乏，他时常一身狼狈，没有时间精力来打理自己，本丸对他们而言只是稍作休息的中间站，因为很快就会有新的任务下达，逼迫他们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再度出阵。
那时候，几乎每把刀都是拖到重伤才会去手入室修复的。而对于运气不好的刀，只有在战场上碎掉的命运。
加州清光也回忆起了那段时间。
其实这位审神者上任时，他们得态度也是得过且过的。毕竟一位能够持续提供灵力的人总比不定时提供灵力的其他审神者要好，不是吗？
而且他们可以从此彻底避免那些对这个本丸刀剑有不正当想法的审神者觊觎。
所以他们心底还是有小小的，不敢说出口的开心的。
可那位新审神者的灵力，却像是寒冰一样，冻结了他们。
……太可怕了。
……远比曾经接触过的其他审神者更为可怖的灵力，在暗处翻涌着，可以吞噬一切。
加州清光以为这一回是完了。
可相处了几天后，他又觉得不是全然如此。
审神者表现出了他们在人类身上从未见过的矛盾。而跟随审神者出阵过的几把刀，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异常。
她甚至还在战场上捡了一把压切长谷部回来。
她的行为看起来就像她的外表一样柔和静寂，可每一道命令却也让刀感觉到她的心思与算计。
未来……会是什么样呢？
他忽然就看不懂了。
可这会儿窗户外面的阳光正好，斜斜打在他涂着红色指甲的手背上。加州清光忽然想起昨天三日月宗近代审神者送来的礼物。那是一支指甲油，砖红色，是他喜欢的红，也是审神者经常衣着的红色。
他忽然清醒了过来，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抻了一个懒腰，感叹道：“今天是一个好天气。”
黑色细碎的刘海下，少年的笑容清澈，带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希冀。
大和守安定看着他，不由得自己脸上也浮现起了笑容：“是啊。”他说道：“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又在屋子里赖了一会儿床，他们两个终于从被窝里出来了，穿好衣服，把房间整理整齐，这才拉开障子门，准备去做今天的内番。
那么一大片的耕田，只靠他们两个人的话还真有点困难。干脆吃早饭的时候问问有没有闲着的刀想要帮做农务的好了。
合上门时，加州清光心里暗暗想到。
然后他回身，眼前晃过一个暗影，没等他看清楚是什么，就一头撞到了从身后过来的人身上。
“诶呦。”他下意识捂头，叫了一声。
到没有很疼，只是太突然了，完全是本能反应。等他后退了两步重新站稳时，这才抬起头，发现撞了他的是那把从别的本丸来的压切长谷部。
“长谷部先生？”他有些惊奇。这是除了审神者叫他以外，第一次看见他主动走出房间：“怎么这么匆忙，有急事吗？”
“抱歉。”回应他的是压切长谷部干净利落的道歉。只见他声音低哑的说了一句，垂眸看清光一眼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诶？”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面面相视：“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大和守安定茫然摇了摇头。
刚刚一个照面虽然短暂，但仍然可以看出长谷部的脸色不太好看，脚步略显虚浮。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加州清光只觉得他看起来比第一天来本丸还要憔悴些。
而且，刚刚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时，那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也十分明显。
奇怪……压切长谷部刚来本丸的时候…身体是带伤的么？
加州清光有些迷茫了。
“不过他刚刚走过去的方向是审神者的房间吧。”大和守安定说道。
·
压切长谷部直接来到了审神者的二层小楼。
他在障子门前站定，打算等到审神者苏醒后走出房门。可刚站在一楼的门前没一会儿，障子门竟自己拉开了。
“进来。”
门内没有人，只有楼上隐约传来少女缥缈空灵的声音
压切长谷部沉默了一会儿，抬腿走了进去。
审神者不在一楼。
他顺着一楼里侧的楼梯走上去，二楼的障子门同样无声无息的自动打开，显露出里面的面貌。
正对着门的就是一个宽长的屏风，上面是一副青绿山水图，设色浓厚，以石绿，石青为主，金粉提色。典雅巍峨。
屏风一侧安置着一个软榻，少女合衣侧卧在上面，闭目假寐。细软的头发轻轻盖在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又从光洁似冰的肩膀上垂落，铺散在地面上，胜似白雪，越发凸显得人洁白无瑕，似剔透的白色玉石。
随着男人走进了房间，少女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说道：“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你不应该今天出现在我的面前。”
压切长谷部垂下头。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张纸。
那是一个邀请函。一个私下在各个本丸内流通的，关于如何调.教付丧神的审神者集会邀请函。
“嗯？”一声疑惑从审神者口中泻出，她瞳孔有一瞬间放大，然后又恢复平静，薄唇轻勾。
“看来要提前行动了啊。”她轻声说道，支起身体，赤足落在地面上：“伤口，还支撑得住吗？”
“可以。只要主人需要。”压切长谷部收回手中的邀请函，淡淡说道。
毕竟，他可是至关重要的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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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自主，也不完全。只是审神者不愿意安排这些, 但付丧神为了保证每日的供应, 还要安排好内番的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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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丸今天的田地耕作轮到了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因为都是冲天总司的刀，是在一起很久的伙伴, 自然而然的也住在了同一个房间。
加州清光醒来的时候正巧大和守也刚刚醒来，从被窝里坐了起来。见到清光也睁开了眼睛，两人十分自然的面对面坐着，睡眼惺忪, 衣衫半解的——发呆。
毕竟很难得会有这样一个安详的早晨。
大和守的头发上还竖起了一根呆毛。
大和守安定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眼睛都半阖着的, 头一点一点下垂，几乎要重新栽倒下去。加州清光被他的呆毛一晃一晃反而精神了许多，愣愣的看了一会儿，忽然指着他笑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大和守安定被他的笑彻底惊醒了。
“你的头发。”加州清光指了指他头顶，笑眯眯道。
“头发？”大和守安定顺着加州清光手指的地方一点点摸过去，果然在头顶找到了那一撮呆毛。他用力压了压，可呆毛还是屹立不倒，在头发里颤了两颤，再度一翘冲天，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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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守原本想要和他吵一吵的，毕竟两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已经成为了相爱相杀的伙伴。很多时候不相互怼一怼就觉得缺点什么。可当他刚要张口，看着眼前眯起眼睛，笑得一脸惬意的清光时，他却有些愣住了。
加州清光等了很久，也没等到预料之中小伙伴愤怒的声音，还有些奇怪。
他定神看了眼怔然望着他的大和守，有些茫然：“怎么了？难道是我的头发也乱了？”
他还想要今天美美的与审神者来一次偶遇，可不想自己的形象分大打折扣。
“不...”大和守摇了摇头，声音略显迟疑：“只是感觉...很久没有看到清光这么放松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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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州清光是第一任审神者最早一批锻出的付丧神。他和第一任审神者相处的时间很长，自然感情十分深厚。在审神者身体不好被下达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还会经常躲在被子里哭鼻子。
是的，这个本丸原本，刀剑付丧神们没有现在这般坚韧的心智。甚至可以说他们和其他本丸一样，渴望着审神者的宠爱，甚至像孩子似的依赖着那一位主君。
第一位审神者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人。他中年丧子，后又丧偶，孤身一人，可以说是孑然一身。
人老了的时候总会想要身边有个陪伴，况且他那个时候心伤未平，总是需要找些别的当做心里寄托。
而这个时候，他就任了审神者一职。
以第一任审神者的年纪是不符合就任审神者的标准的，但那时时之政府刚预备成立以本丸为反击据点的审神者与刀剑男士的组合，回到过去与时间溯行军抗衡。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当第一只实验的小白鼠。
所以那位慈祥的老人成为了第一个本丸的第一个审神者。他的刀剑，也成为了万千个付丧神中，第一批诞生出人形的刀。
老人将本丸里的刀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将自己的爱全部给了这些经由他手初到世上的刀剑们，试图将没能在孩子身上付出的遗憾填补在付丧神的身上。
与其说是爱刀，不如说是用来填补心里的空缺。
这没有什么不好，作为初为人形的刀，他们在最初就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哪怕他们在老人的眼里，只是一个替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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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混乱无法用言语形容，期间碎刀，每日带伤出阵，田地荒凉不能饱腹，应付不怀好意的来注入灵力的审神者，被分派危险的任务...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以至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本丸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牢笼，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就像是一个被捧在天上的珍珠，忽然有一天无数双手伸了过来，指着他们说：那哪里是珍珠，只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破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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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几乎每把刀都是拖到重伤才会去手入室修复的。而对于运气不好的刀，只有在战场上碎掉的命运。
加州清光也回忆起了那段时间。
其实这位审神者上任时，他们得态度也是得过且过的。毕竟一位能够持续提供灵力的人总比不定时提供灵力的其他审神者要好，不是吗？
而且他们可以从此彻底避免那些对这个本丸刀剑有不正当想法的审神者觊觎。
所以他们心底还是有小小的，不敢说出口的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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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怕了。
……远比曾经接触过的其他审神者更为可怖的灵力，在暗处翻涌着，可以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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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和守安定看着他，不由得自己脸上也浮现起了笑容：“是啊。”他说道：“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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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和守安定茫然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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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刚刚他从自己身边走过时，那股若隐若现的血腥气，也十分明显。
奇怪……压切长谷部刚来本丸的时候…身体是带伤的么？
加州清光有些迷茫了。
“不过他刚刚走过去的方向是审神者的房间吧。”大和守安定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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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切长谷部直接来到了审神者的二层小楼。
他在障子门前站定，打算等到审神者苏醒后走出房门。可刚站在一楼的门前没一会儿，障子门竟自己拉开了。
“进来。”
门内没有人，只有楼上隐约传来少女缥缈空灵的声音
压切长谷部沉默了一会儿，抬腿走了进去。
审神者不在一楼。
他顺着一楼里侧的楼梯走上去，二楼的障子门同样无声无息的自动打开，显露出里面的面貌。
正对着门的就是一个宽长的屏风，上面是一副青绿山水图，设色浓厚，以石绿，石青为主，金粉提色。典雅巍峨。
屏风一侧安置着一个软榻，少女合衣侧卧在上面，闭目假寐。细软的头发轻轻盖在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上，又从光洁似冰的肩膀上垂落，铺散在地面上，胜似白雪，越发凸显得人洁白无瑕，似剔透的白色玉石。
随着男人走进了房间，少女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说道：“我们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你不应该今天出现在我的面前。”
压切长谷部垂下头。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自己的衣服口袋中拿出一张纸。
那是一个邀请函。一个私下在各个本丸内流通的，关于如何调.教付丧神的审神者集会邀请函。
“嗯？”一声疑惑从审神者口中泻出，她瞳孔有一瞬间放大，然后又恢复平静，薄唇轻勾。
“看来要提前行动了啊。”她轻声说道，支起身体，赤足落在地面上：“伤口，还支撑得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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