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即心是佛
踏元站在正堂前的广场上，目光如炬，环顾四周之后，朝着龙盘山庄后院的方向注视了片刻，眉头轻皱，而后双手在胸前结了个荡魔金光印，那柄插在广场右侧的一处假山上的长剑，腾空飞起，在踏元道人头上绕了两圈后，自行归鞘。
而后踏元道人，略一侧身向着屋内的众人喊道：“已经跑了，没人。”
那龙盘山庄庄主，也拉着夫人向屋外走去，左顾右盼。当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泫渊一拉孟倩伸过来的纤纤细手，一下站起，给了妻子一个“我没事”的眼神，便又看了一眼插在墙上的那只羽箭，箭尾竟还在微微抖动中。而后，夫妻二人也一齐出了门，跟着其他人来到了广场中。
整个偌大的广场确实无人，只是在正堂外的屋廊下，站着两位伺候酒席的丫鬟，端着托盘惊恐的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众人无奈，只好回到正堂屋内，围观起那只行凶未果的羽箭来。
田庄主一脸怒色，声音低沉的言道：“这只箭是冲着泫渊小弟而来，只不过泫渊被推开，才射向我夫人。”
众人深以为然，只见田夫人早就已经吓的花容失色，脸颊不仅没有因胭脂的颜色而显得红润，反而因那粉红的胭脂色更显脸色苍白。
那田庄主沉声吩咐道：“如梦，扶夫人回房。”
而后，一个丫鬟走上前来匆匆行礼，便扶着田夫人小心翼翼的离开了。
等众人目送了那美貌的田夫人离开后，泫渊扭过头来，盯着羽箭箭尾言道：“这箭是制式的。”
田庄主闻言大惊，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军中有人要杀你？”
踏元微微点头言道：“不错，这箭确是幽州军的，我在袁大人帐下，见军中弓弩手箭壶之中插着的羽箭与这支一模一样。只不过……据我所知袁大人素来与孟掌门私交甚好，也颇为赏识泫渊才能。而且袁大人为人光明磊落，即使有心想杀泫渊也不会使出这种卑劣手段。”
泫渊肃然道：“知人知面难知心。”
踏元愕然，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当然，踏元心中也清楚，不管是不是真是袁之铭派人来刺杀泫渊，使用幽州军的制式武器杀人，所有人都会第一想到是袁之铭。
泫渊继续说道：“袁大人，要想杀我，当日在范阳就能用计杀我，犯不着等到现在。这应不是袁大人所为。”
田庄主早就没了平日里始终微笑和蔼的模样，而是保持着一副怒容道：“无论是谁，在我的庄子里出了这等事，无论凶手出于什么目的，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泫渊拱手言道：“有劳田庄主了，我看刚才尊夫人受了些惊吓，田庄主还是早些回到夫人身边好生安抚。在下并无大碍。”
田庄主略一沉吟，无奈告别众人，向后堂走去。泫渊、孟倩、踏元也只好依次回到各自的房间。
此时天色渐暗，虽然天际边还有一些落日的余晖，但已经完全看不到太阳了。可能是龙盘山庄占地太广，府里的丫鬟、婆子、仆人让人觉得并没有多少。单拿泫渊与孟倩、踏元居住的院子来说。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偏院，比整个雷霆居还要大，堪比范阳城整个太守府一半大小，这偏院的正中间假山、池塘、凉亭、花园一应俱全。加上为了照应他们生活起居，被田庄主派来的仆人老崔，偌大的院子总共才住了四个人一条狗。
走在踏元道人身后的泫渊扭头看向一脸表情深重，却一言不的妻子，佯装出一副笑容，安慰的问道：“倩儿，怎么了？我没事的。”
孟倩摇了摇头，为了不让丈夫担心，也报以一丝勉强的笑容答道：“没，再大的危险，我好歹还在你身边。我们刚出门，就这样，不知阿文和师弟怎么样了。”
泫渊闻言感叹的言道：“是啊，这龙盘山庄这么大，我看庄主手下人也紧张，这凶手怎么查啊，太好藏了。要想追查凶手还得靠我们自己，如果三师兄在此，也多了一分力量，我们自己查起来便容易很多。”
走在最前面的踏元道人，扭过头来，一脸受伤的表情言道：“你们是怀疑凶手与贫道有关，还是怀疑贫道的修为，合着贫道就不能帮忙了？”
泫渊“哈哈”大笑一声，言道：“踏元师兄误会了，在下只是担心门中师兄而已，有感而。”随后，泫渊望向已经全部黑了下去的天际，呐呐的自言自语道：“是啊，三师兄在干什么呢？这个时辰，应该打尖休息，没有赶路了吧。”
黄平在干什么呢？
黄平正在大汗淋漓的推开全身赤裸的阿文。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天还没黑，就来了两次了。”黄平苦着一张脸对阿文求饶着。
阿文的一缕金黄秀因汗水，紧贴在额头，对身下的丈夫翻了一阵白眼，气喘吁吁的言道：“在雷霆居，你说你怕你师兄们笑话，不敢闹动静，后来你一个人上山练什么丹，什么药，整天整天不在房里，好不容易出来了，这里又没人，难道还不让我尽兴？”
依旧苦着一张脸的黄平言道：“谁说这里没人？儿子你都不要啦？再说，这里是寺庙，这样对佛祖不敬。”
“什么寺庙？什么佛祖？我们魔族只拜魔神！”阿文横眉竖目的言道。
赤身裸体的小两口说到这里，门外传来一声尴尬的声音：“阿弥陀佛，咳咳咳，贫僧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至于佛祖知不知道，贫僧也不知道。”
黄平、阿文一家三口就在离龙盘山庄大约两三日路程的渔阳城外的清源寺中。
原来，郭金在黄平临行前，便拜托了自己的这位三师弟，如果能路过渔阳，想让黄平代他去清源寺找到老方丈，看看那个被老和尚带走，叫做曹阿牛的少年怎么样了。
所以黄平所选的北归路线，依旧是经渔阳至昌黎再到辽西。
黄平驾车来到渔阳后，直接就进了城，趁着秋收的时节，买了些米面，白菜等食物。用马车拖着来到清源寺。正好赶上老方丈和曹阿牛都在寺内。索性便耽误一天的脚程，打算在清源寺住上一天。
曹阿牛虽不是一言不，头剃光了，变成了和尚，也不知道为何也变得沉默寡言了。现在的曹阿牛有个法名叫做“圆通”。
一家三口拴好马车进了寺，正好赶上一大一小两个和尚都在寺内后院晒蘑菇。老方丈依旧是那副没有一点得道高僧的模样，看见黄平搬进来的米面，一张老脸笑成了花，嘴中直念着：“阿弥陀佛。”
圆通小和尚虽说和黄平、阿文在太守府有过一面之缘，但也不算熟络，只是在帮黄平搬运米面、白菜的时候，说了一句：“小和尚谢过黄施主。”甚至对赵良璟、泫渊、郭金三人问都没问一句。
黄平心中替自己的大师兄有些气不过，语气不算太友好的对圆通言道：“赵良璟，赵大人已经是范阳代郡守，可谓是前途远大。我师兄郭金呢……”
可是黄平一句话还未说完，圆通小和尚便又抱着两大颗白菜走远了。
老方丈再怎么没有得道高僧的模样，好似是真心喜爱孩子，抱着黄明便就不撒手了。阿文公主乐得有人帮她看孩子。没了孩子的拖累，直接把黄平拽进了一处昏暗的佛堂。老和尚方丈大师，乐呵呵的看着怀中的黄明，听着不远处佛堂内传来阿文那一声赛过一声的情迷呻吟说了一句：“世风日下啊，孩子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你父母这样哦。”又看了看身边盘膝入定，丝毫不为阿文的传出的声音所动的圆通。
正当阿文毫不理会老和尚的那一通“知不知道”，正再要饿虎扑上黄平的时候，又传来了圆通小和尚略带些稚嫩的声音：“两位施主，如要是在佛堂内行完了房事，便出来用些斋饭吧。小僧打了盆清水放在了门边，可以给女施主洗洗身子。”
经圆通这么一说，阿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无奈悻悻作罢。只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用魔族猎犬捕杀猎物的饥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黄平看。看的黄平好一阵毛骨悚然。
众人在方丈的禅房外吃饭。
阿文对圆通小和尚言道：“小孩，你还知道房事？还知道女人家要洗身子，谁教你的？老饿鬼还教你这个？”
这一袭话听的黄平直皱眉，连忙拉了拉阿文的衣袖。圆通也不去理她，吃完了饭，独自走到不远处，又盘膝入定。
老方丈一边吃着，一边摇头摆手言道：“贫僧一辈子没娶过媳妇，贫僧可不懂。备不住是在范阳当山匪时学的呢？”
本来是阿文逗弄圆通小和尚的两句话，黄平听在耳中，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心酸。
吃过了饭，老方丈与黄平唠着有关雷霆居的家常，已经入定一个时辰的圆通小和尚又走了过来，对着老方丈言道：“师父，弟子参悟佛法有一事不解，请师父解答。”
老和尚双手互插在宽大又破烂的僧袍袖口中，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自己徒弟，笑意盎然的道：“讲。”
圆通小和尚毕恭毕敬的问道：“到底什么是佛。”
老和尚闻言一滞，开始低头沉思起来，仿佛陷入了一个人生难以抉择的难题一般，随后咧着老嘴一笑，言道：“黄少侠，你说什么是佛？”
阿文坐在一旁猛翻白眼，讥讽道：“老饿鬼就知道吃，自己是个和尚解答不出来，却来问我男人。”
黄平知道自己妻子心目中其实是非常敬重老方丈的，只不过性格如此，并无恶意，老方丈既然不在意，索性也不去管她了。不过这个问题让黄平解答，多少还是感觉有些为难，沉思了一会儿，呐呐的言道：“我不太懂，只是以前在修罗寨的时候，听小师弟说过，有道高僧，死后会烧出舍利子，我以为那就是佛，可是怎么才能成为佛，弟子就真不清楚了。还请方丈大师解答。”
老和尚依旧是双手插在袖管里，抱着腿坐着，没有马上解答。
阿文扑哧一笑，言道：“老饿鬼快回屋翻佛经。”
老和尚会心的一笑，渐渐的收起笑容，缓缓言道：“其实贫僧原本也不知道什么是佛。出家前，贫僧是个厨子，宰鱼也杀羊，厨艺没有多好，杀孽倒造过不少。出了家，原本以为可以一心向善，可以赎罪。结果有了一身修为就开始杀人。光罗刹一战，贫僧就杀了多少人？总之出了家造的杀孽比以前当厨子的时候要多的多。可是贫僧的心始终平静，清源寺虽然败了，贫僧我每日给饿死、穷死的渔阳百姓，念念经、渡，闲暇的时候种种菜，倒也安生、洒脱。老和尚我也没想过要成佛，也没奢望能把自己这副皮囊烧出舍利子。不过，贫僧始终认为，现在这种就是佛。念经是佛、种菜是佛、晒蘑菇是佛、有时杀人也是佛。要不，你们说当初我一老和尚带着一众小和尚去罗刹杀人是为了什么？贫僧如连这方圆不过百里的渔阳百姓都不能渡，都护不住，天天让他们来烧香又有什么意义？那话咋说来着？低眉菩萨亦是怒目金刚。”
说到这里老和尚言语微顿，阿文又插嘴道：“罗里吧嗦的一大堆，不过我爱听。”
老和尚继续道：“佛经上说，真正觉悟者是佛，正遍知觉者是佛。但你要与人说，无佛无众生，大部人只觉得高深玄妙，他也不懂。修佛、修佛，修的不是佛，而是行。所以非要贫僧说出一个大意，我只好说，即心是佛，是心是佛。”
小和尚圆通，听后先是低头不语，后又抬头望天，嘴中嘟囔着：“即心是佛，即心是佛。”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否想到了什么，悟道了什么。又坐在一边盘膝入定。
黄平和阿文又听了会儿，老和尚如村口妇人碎嘴子，唠家常式的佛法。老方丈忽然一边使劲给黄平、阿文使眼色，一边特别郑重其事的言道：“噢，我想到了，非心是佛。如即心是佛，岂不是有恶心也是佛？对，应是非心是佛。”
黄平眨了眨眼睛，不知所以然，阿文反应倒快，一边应着老和尚的“非心是佛”，一边站起身走到圆通小和尚身边，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言道：“喂，小和尚你听到没？你师父说非心是佛，不是即心是佛。”
圆通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阿文，言道：“他爱非心是佛，便非心是佛，即心是佛，便即心是佛。现在，小僧即心是佛。不会改的。”
老和尚一身佛门神通，离的又不远，自然听的真真切切，随即咧着老嘴，手拍在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上摸着戒疤满意的点着脑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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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踏元道人，略一侧身向着屋内的众人喊道：“已经跑了，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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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庄主闻言大惊，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军中有人要杀你？”
踏元微微点头言道：“不错，这箭确是幽州军的，我在袁大人帐下，见军中弓弩手箭壶之中插着的羽箭与这支一模一样。只不过……据我所知袁大人素来与孟掌门私交甚好，也颇为赏识泫渊才能。而且袁大人为人光明磊落，即使有心想杀泫渊也不会使出这种卑劣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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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渊继续说道：“袁大人，要想杀我，当日在范阳就能用计杀我，犯不着等到现在。这应不是袁大人所为。”
田庄主早就没了平日里始终微笑和蔼的模样，而是保持着一副怒容道：“无论是谁，在我的庄子里出了这等事，无论凶手出于什么目的，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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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踏元道人身后的泫渊扭头看向一脸表情深重，却一言不的妻子，佯装出一副笑容，安慰的问道：“倩儿，怎么了？我没事的。”
孟倩摇了摇头，为了不让丈夫担心，也报以一丝勉强的笑容答道：“没，再大的危险，我好歹还在你身边。我们刚出门，就这样，不知阿文和师弟怎么样了。”
泫渊闻言感叹的言道：“是啊，这龙盘山庄这么大，我看庄主手下人也紧张，这凶手怎么查啊，太好藏了。要想追查凶手还得靠我们自己，如果三师兄在此，也多了一分力量，我们自己查起来便容易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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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渊“哈哈”大笑一声，言道：“踏元师兄误会了，在下只是担心门中师兄而已，有感而。”随后，泫渊望向已经全部黑了下去的天际，呐呐的自言自语道：“是啊，三师兄在干什么呢？这个时辰，应该打尖休息，没有赶路了吧。”
黄平在干什么呢？
黄平正在大汗淋漓的推开全身赤裸的阿文。
“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天还没黑，就来了两次了。”黄平苦着一张脸对阿文求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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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平、阿文一家三口就在离龙盘山庄大约两三日路程的渔阳城外的清源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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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平心中替自己的大师兄有些气不过，语气不算太友好的对圆通言道：“赵良璟，赵大人已经是范阳代郡守，可谓是前途远大。我师兄郭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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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丈再怎么没有得道高僧的模样，好似是真心喜爱孩子，抱着黄明便就不撒手了。阿文公主乐得有人帮她看孩子。没了孩子的拖累，直接把黄平拽进了一处昏暗的佛堂。老和尚方丈大师，乐呵呵的看着怀中的黄明，听着不远处佛堂内传来阿文那一声赛过一声的情迷呻吟说了一句：“世风日下啊，孩子你长大了可不能像你父母这样哦。”又看了看身边盘膝入定，丝毫不为阿文的传出的声音所动的圆通。
正当阿文毫不理会老和尚的那一通“知不知道”，正再要饿虎扑上黄平的时候，又传来了圆通小和尚略带些稚嫩的声音：“两位施主，如要是在佛堂内行完了房事，便出来用些斋饭吧。小僧打了盆清水放在了门边，可以给女施主洗洗身子。”
经圆通这么一说，阿文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无奈悻悻作罢。只好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用魔族猎犬捕杀猎物的饥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黄平看。看的黄平好一阵毛骨悚然。
众人在方丈的禅房外吃饭。
阿文对圆通小和尚言道：“小孩，你还知道房事？还知道女人家要洗身子，谁教你的？老饿鬼还教你这个？”
这一袭话听的黄平直皱眉，连忙拉了拉阿文的衣袖。圆通也不去理她，吃完了饭，独自走到不远处，又盘膝入定。
老方丈一边吃着，一边摇头摆手言道：“贫僧一辈子没娶过媳妇，贫僧可不懂。备不住是在范阳当山匪时学的呢？”
本来是阿文逗弄圆通小和尚的两句话，黄平听在耳中，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心酸。
吃过了饭，老方丈与黄平唠着有关雷霆居的家常，已经入定一个时辰的圆通小和尚又走了过来，对着老方丈言道：“师父，弟子参悟佛法有一事不解，请师父解答。”
老和尚双手互插在宽大又破烂的僧袍袖口中，饶有兴致的看了看自己徒弟，笑意盎然的道：“讲。”
圆通小和尚毕恭毕敬的问道：“到底什么是佛。”
老和尚闻言一滞，开始低头沉思起来，仿佛陷入了一个人生难以抉择的难题一般，随后咧着老嘴一笑，言道：“黄少侠，你说什么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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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平知道自己妻子心目中其实是非常敬重老方丈的，只不过性格如此，并无恶意，老方丈既然不在意，索性也不去管她了。不过这个问题让黄平解答，多少还是感觉有些为难，沉思了一会儿，呐呐的言道：“我不太懂，只是以前在修罗寨的时候，听小师弟说过，有道高僧，死后会烧出舍利子，我以为那就是佛，可是怎么才能成为佛，弟子就真不清楚了。还请方丈大师解答。”
老和尚依旧是双手插在袖管里，抱着腿坐着，没有马上解答。
阿文扑哧一笑，言道：“老饿鬼快回屋翻佛经。”
老和尚会心的一笑，渐渐的收起笑容，缓缓言道：“其实贫僧原本也不知道什么是佛。出家前，贫僧是个厨子，宰鱼也杀羊，厨艺没有多好，杀孽倒造过不少。出了家，原本以为可以一心向善，可以赎罪。结果有了一身修为就开始杀人。光罗刹一战，贫僧就杀了多少人？总之出了家造的杀孽比以前当厨子的时候要多的多。可是贫僧的心始终平静，清源寺虽然败了，贫僧我每日给饿死、穷死的渔阳百姓，念念经、渡，闲暇的时候种种菜，倒也安生、洒脱。老和尚我也没想过要成佛，也没奢望能把自己这副皮囊烧出舍利子。不过，贫僧始终认为，现在这种就是佛。念经是佛、种菜是佛、晒蘑菇是佛、有时杀人也是佛。要不，你们说当初我一老和尚带着一众小和尚去罗刹杀人是为了什么？贫僧如连这方圆不过百里的渔阳百姓都不能渡，都护不住，天天让他们来烧香又有什么意义？那话咋说来着？低眉菩萨亦是怒目金刚。”
说到这里老和尚言语微顿，阿文又插嘴道：“罗里吧嗦的一大堆，不过我爱听。”
老和尚继续道：“佛经上说，真正觉悟者是佛，正遍知觉者是佛。但你要与人说，无佛无众生，大部人只觉得高深玄妙，他也不懂。修佛、修佛，修的不是佛，而是行。所以非要贫僧说出一个大意，我只好说，即心是佛，是心是佛。”
小和尚圆通，听后先是低头不语，后又抬头望天，嘴中嘟囔着：“即心是佛，即心是佛。”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否想到了什么，悟道了什么。又坐在一边盘膝入定。
黄平和阿文又听了会儿，老和尚如村口妇人碎嘴子，唠家常式的佛法。老方丈忽然一边使劲给黄平、阿文使眼色，一边特别郑重其事的言道：“噢，我想到了，非心是佛。如即心是佛，岂不是有恶心也是佛？对，应是非心是佛。”
黄平眨了眨眼睛，不知所以然，阿文反应倒快，一边应着老和尚的“非心是佛”，一边站起身走到圆通小和尚身边，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言道：“喂，小和尚你听到没？你师父说非心是佛，不是即心是佛。”
圆通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阿文，言道：“他爱非心是佛，便非心是佛，即心是佛，便即心是佛。现在，小僧即心是佛。不会改的。”
老和尚一身佛门神通，离的又不远，自然听的真真切切，随即咧着老嘴，手拍在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上摸着戒疤满意的点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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