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印象派
“阿丑姐，你确定这还是船？”公输零指着搁浅在岸的物什问道。
那物什原本是船，现在根本看不出任何“船”的影子，倒像一个巨型的马鞍，最后面托着一箱书，中间有分成两排的四个座位，最前面是一个大圈，两侧是一块块长约一尺的小木板联结而成——结构似西洋的金属表带。
“小船拯救了我们的性命，带我们脱离苦海，我们应该永远铭记在心中，不要忘怀。”李裹儿也表示看不懂“小船”的新造型，她提议道，“我们给它追封一个谥号可好？”
“谥号？”公输零不晓得她在说什么。
李裹儿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就是死了后给再起一个响亮的名头。”
公输零似懂非懂地点头：“起名字我不会，你来。”
李裹儿思量少许后道：“它载着我们乘风破浪，死里逃生，就叫它——进击号！”
“好名字！”公输零鼓掌。
于是李裹儿和公输零一人拾了块进击号的残骸在那棵被黄月英吃光了的橙子树下挖了个坑，放进去，填上土，再垒成一个小小的坟头的形状。
公输零甚至还拿出雕刻刀向李裹儿讨了‘进击号’的写法后在橙子树干上，满怀情感地刻下“进击号之墓”，以及李裹儿叫加上的“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李裹儿道：“公输零，你雕功不错嘛，以后木匠铺子开跨了还可以去给人刻墓碑讨口饭吃。”
公输零转头问黄月英：“阿丑姐，她是在夸我吗？”
黄月英没理他，继续用剩下的木材做了两个大框子。
这时，太阳已然偏西。
“阿丑姐，我们要在这里露宿，明儿个再启程吗？”
黄月英不语，只抬头看天。
一群群昏鸦飞旋，回巢，公输零问李裹儿：“想吃烤乌鸦吗？”
李裹儿还没回答，公输零就摘下几个橙子往天上一扔。
“咚咚咚……”橙子掉进了江水。
“啪啪啪……”乌鸦掉在了跟前。
随后拔毛、剖腹、捡柴、生火，一气呵成。
柴火有些发润，浓烟滚滚，李裹儿呛得跑开了。公输零捂着眼睛，坚守阵地，不住地扇着。
白烟飘到了黄月英跟前，她一挑眉，似乎计上心头，手一挥，风卷起白烟升上高空，变成一个薄薄的，圆圆的——金币的形状。
“火烧云！”李裹儿欢呼道，“阿骨，再变一个！”
黄月英又“变”了一个“金币”，完全没有机会李裹儿要“凤凰”和“孔雀”的诉求。
待乌鸦烤得外焦里嫩，香飘飘时，他们才知道黄月英的用意。
“啁啁啁啁……”熟悉的鸟叫。
不用抬眼，公输零就知道是那只大麻雀啁啁，果不其然，啁啁在空中扑着翅膀飞了好几圈，栖在一棵橙子树上。
公输零将烤乌鸦塞李裹儿手里，拳头捏得嘎吱作响，走向那棵树，那红头发的人刚从树上跳下来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
“还敢回来？！”
公输零吼着又是一拳，但对方已经有所防范，落空了。
来人自然是啁啁的主人英布，他换了身干净衣裳，似乎还洗了个头，理了发——之前有些暗红的头发色泽亮丽了几分，快遮住眼睛的头发帘也剪到了眉毛的位置，长发照常扎成了麻花辫搭在背上。
李裹儿甚至还注意到他换了根紫色的发绳。
不能忍，绝对不能忍！
“打他！打他！”李裹儿叫道。
“我投降，我投降！”英布举起双手，他肩上还垮着一大包东西，“我错了，我给你们赔礼！赔礼！”
公输零只有一只手能使劲，方才的那两拳就有牵动伤口，这会儿见他畏畏缩缩的模样，也就撒手了。
英布讨好地笑着，取下大包袱，一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几个木制的小机器人。
见公输零双眼发亮，赶紧道：“公输小兄弟，这是我跑了好几个城镇才网罗来的，送你了！”
公输零看了李裹儿一眼，没有动。
英布又拿出一个漂亮小瓶子到李裹儿跟前，对着她轻轻一喷，顿时花香四溢。
李裹儿眼睛也被点亮了：“这是？”
“这是正宗陆神牌的花露水，驱蚊、止痒，消肿，还好闻！”
见她怀疑的眼神，英布又拿出一个包包。
“这是知风草限量版的手提包，新款，你试试？”
李裹儿喜逐颜开。
这是公输零第一次见识到“包治百病”的威力。
“闲话少说，”一旁的黄月英看着英布，“把啁啁叫下来，准备出发里了。”
这下子，公输零终于知道“进击号二代”那个物什是干什么的了，那竟是为啁啁量身打造的——鸟鞍！
前面那个圈挂在啁啁脖子上，侧面的“表带”两头一接，刚好系住啁啁圆鼓鼓的肚子。
这完美的契合使得公输零震惊不已：“阿丑姐，你怎么知道英布要回来？”
黄月英道：“早上李裹儿告诉我昨夜英布窃图而走，就知了。”
“嗯？”李裹儿也不明所以。
英布一拍脑门儿，从怀里掏出他昨夜在书里翻到的那张纸，递还给黄月英，并说：“瞧我这记性，老大，您收好！”
这前倨后恭的模样让旁观的两人更加摸不着头脑。
突然，公输零拍掌笑道：“我想起了，老爹叫我给阿丑姐的藏宝图是卷羊皮！”
李裹儿也似乎跟着明白过来：“也就是说，伪娘他拿错了？”
“倒也不是……”公输零挠头道，“我亲眼见阿丑姐誊到这张纸上，烧了羊皮卷，奇怪。”
“我誊的自然就只有我能懂。”黄月英终结了谈话。
真相大白了，当时找到藏宝图的英布随意晃了一眼就揣怀里走人。乘着啁啁去了离这里较近的城镇，去最好的酒店，洗了个澡，换了新衣裳，把过长的头发帘也修了修，美滋滋地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才正儿八经地拿出藏宝图来揣摩，结果发现不管是图还是字，怎么看怎么不懂。
“那真的是地图吗？”啁啁载着四人飞上天时，英布抽空问道。
“嗯，抽象派地图。”
英布卒。
第一次“乘鸟”公输零倒不觉得害怕，反而兴奋不已，伸直双手就像是自己在飞一样，发出欢愉的几声“哟嗬～”
等新鲜劲稍过之后，公输零才发现李裹儿双眼紧闭，双手死死地抓着座位的木板，于是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李裹儿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有点紧张。”
英布道：“第一次飞都这样，习惯就好！”
李裹儿这才慢慢睁眼，目光向下一瞥，惊恐道:“会掉下去的，会掉下去的！”
公输零抬起她的下巴，说道:“你不要看下面，就往前看，你看江水尽头的太阳，多好看！”
“天水一色，真美！”李裹儿神色稍霁。
随着隆隆的响声逼近，一鸟四人很快来到了峡谷的尽头——橙子瀑布。
那一刻，公输零觉得只有一个字能形容他的心情：“哇~~~~”
“哇哦~~~”英布是两个字。
“哇噻噻~~”李裹儿是三个字。
“啁啁啁啁~”麻雀是四个字。
随着似白练，若流云的瀑布而下，那弥漫在空中，细若烟尘的朦朦水雾气扑面而来，缠绕在鼻尖，深吸一口，天地灵气经由鼻腔流遍全身每条经脉，每个细胞。
少顷，风渐渐地缓下来了，公输零四下望去，一时间有些错愕，若不是瀑布就挂在身后，他还以为又回到了原地——橙子江头。
同样的江流，同样的两岸青山，同样的累累红橙如火烧。
啁啁继续往前飞，离瀑布远了些，公输零才从隆隆水击中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奇怪地问道：“怎么跟上面一模一样？”
旁边的李裹儿笑道：“你看仔细了！”
“是一样的啊！”
李裹儿指着两岸火红的果实，提示道：“你好好认认！”
“有什么好认的，不就是橙……”公输零舌头卡住了，他瞪大眼，“不对，是橘子！真是橘子！”
相比橙子它们个头小了点，扁了些，皮上的点状的“橘纹”更加明显。
“不对哦！”李裹儿捂嘴笑道，“不是橘子，是柑子！”
“啥？”公输零懵了。
英布大笑道：“欢迎来到柑子瀑布！”
“哼，抢我台词！”李裹儿给了英布一个栗子。
“瞎玩儿呢这是！”公输零跟着乐了“柑子好吃吗？不会也是酸的吧！”
黄月英道：“在边上停下，去摘一筐。”
说着将大框子递给英布。
英布和他的鸟都是拒绝的：“大姐呀，你行行好吧，啁啁载我们四个已经很费力了！”
“嗯？”黄月英眼一横，“有异议？”
“没有！”英布咬着牙说，“保证完成任务！”
在英布还没回来前，公输零就忍不住去摘来尝尝，发现这柑子的皮比橙子好剥一些，拿起一瓣搁嘴前又放下去。
他实在是被酸橙子整出阴影了。
“公输零，扔一个给我！”李裹儿向他喊话。
公输零一狠心丢嘴里，做好了酸爽的准备，不过这准备是白做了。
这柑子是甜的。
他这才又摘了两个。
“快吃吧，甜得很！”扔给她们。
李裹儿道：“当然是甜的，冒死队从这里摘出去，能卖到一百金币一个，还有价无市！”
“怎么摘个柑子就成冒死了！”公输零无法想象。
直到英布抱着一框柑子向他们狂奔而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何为“冒死队”。
在英布的身后跟了一条黑色巨蟒，那巨蟒高高地扬起，公输零觉得能一口将他们连人带鸟地吞下去。
“快上来！”公输零和黄月英接过那框柑子转手堆书箱子上，英布纵身跳上鸟背，顾不上坐下，就叫道：“啁啁，快跑，快跑！”
由于加了框柑子的重量，啁啁扑腾了好几下也没能飞起来，眼瞅着那巨蟒要到了，黄月英一施法，使啁啁乘风而上。
黑蟒咬了个空，公输零回头一看——见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那头巨蟒居然向他们吐口水——不过这口水也太多了！跟喷泉似的！
那水呈抛物线倾注而出，黄月英挥手，没有冻住，只得再次借风，飞出老远才避开了喷射而来的水。
“居然真的有！”李裹儿大叫起来。
“什么？”
“水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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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船拯救了我们的性命，带我们脱离苦海，我们应该永远铭记在心中，不要忘怀。”李裹儿也表示看不懂“小船”的新造型，她提议道，“我们给它追封一个谥号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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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抬眼，公输零就知道是那只大麻雀啁啁，果不其然，啁啁在空中扑着翅膀飞了好几圈，栖在一棵橙子树上。
公输零将烤乌鸦塞李裹儿手里，拳头捏得嘎吱作响，走向那棵树，那红头发的人刚从树上跳下来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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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那个圈挂在啁啁脖子上，侧面的“表带”两头一接，刚好系住啁啁圆鼓鼓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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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英道：“早上李裹儿告诉我昨夜英布窃图而走，就知了。”
“嗯？”李裹儿也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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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正儿八经地拿出藏宝图来揣摩，结果发现不管是图还是字，怎么看怎么不懂。
“那真的是地图吗？”啁啁载着四人飞上天时，英布抽空问道。
“嗯，抽象派地图。”
英布卒。
第一次“乘鸟”公输零倒不觉得害怕，反而兴奋不已，伸直双手就像是自己在飞一样，发出欢愉的几声“哟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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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裹儿往他身边靠了靠，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有点紧张。”
英布道：“第一次飞都这样，习惯就好！”
李裹儿这才慢慢睁眼，目光向下一瞥，惊恐道:“会掉下去的，会掉下去的！”
公输零抬起她的下巴，说道:“你不要看下面，就往前看，你看江水尽头的太阳，多好看！”
“天水一色，真美！”李裹儿神色稍霁。
随着隆隆的响声逼近，一鸟四人很快来到了峡谷的尽头——橙子瀑布。
那一刻，公输零觉得只有一个字能形容他的心情：“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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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噻噻~~”李裹儿是三个字。
“啁啁啁啁~”麻雀是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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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风渐渐地缓下来了，公输零四下望去，一时间有些错愕，若不是瀑布就挂在身后，他还以为又回到了原地——橙子江头。
同样的江流，同样的两岸青山，同样的累累红橙如火烧。
啁啁继续往前飞，离瀑布远了些，公输零才从隆隆水击中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奇怪地问道：“怎么跟上面一模一样？”
旁边的李裹儿笑道：“你看仔细了！”
“是一样的啊！”
李裹儿指着两岸火红的果实，提示道：“你好好认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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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橙子它们个头小了点，扁了些，皮上的点状的“橘纹”更加明显。
“不对哦！”李裹儿捂嘴笑道，“不是橘子，是柑子！”
“啥？”公输零懵了。
英布大笑道：“欢迎来到柑子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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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月英道：“在边上停下，去摘一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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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布和他的鸟都是拒绝的：“大姐呀，你行行好吧，啁啁载我们四个已经很费力了！”
“嗯？”黄月英眼一横，“有异议？”
“没有！”英布咬着牙说，“保证完成任务！”
在英布还没回来前，公输零就忍不住去摘来尝尝，发现这柑子的皮比橙子好剥一些，拿起一瓣搁嘴前又放下去。
他实在是被酸橙子整出阴影了。
“公输零，扔一个给我！”李裹儿向他喊话。
公输零一狠心丢嘴里，做好了酸爽的准备，不过这准备是白做了。
这柑子是甜的。
他这才又摘了两个。
“快吃吧，甜得很！”扔给她们。
李裹儿道：“当然是甜的，冒死队从这里摘出去，能卖到一百金币一个，还有价无市！”
“怎么摘个柑子就成冒死了！”公输零无法想象。
直到英布抱着一框柑子向他们狂奔而来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何为“冒死队”。
在英布的身后跟了一条黑色巨蟒，那巨蟒高高地扬起，公输零觉得能一口将他们连人带鸟地吞下去。
“快上来！”公输零和黄月英接过那框柑子转手堆书箱子上，英布纵身跳上鸟背，顾不上坐下，就叫道：“啁啁，快跑，快跑！”
由于加了框柑子的重量，啁啁扑腾了好几下也没能飞起来，眼瞅着那巨蟒要到了，黄月英一施法，使啁啁乘风而上。
黑蟒咬了个空，公输零回头一看——见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那头巨蟒居然向他们吐口水——不过这口水也太多了！跟喷泉似的！
那水呈抛物线倾注而出，黄月英挥手，没有冻住，只得再次借风，飞出老远才避开了喷射而来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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