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 225 章
西社城。
“盟主已经下定决心了么？”燕凉再次问道。“石州毕竟是主公的根基所在, 即便前面重重封堵, 但若能拼死一战，冲破封锁，主公自然是龙归大海, 虎入山林。”
“自然已经下定决心。”徐钊道, “此事风险颇大, 若是先生不愿，我也不勉强先生。”
燕凉摇头：“盟主怎么能这么看低燕某人, 此事本就是我提出, 我自然愿为主公吸引裴淳大军，为主公争取时间。”
“那便按计行事。”徐钊道。
……
时间回溯到袁复身死, 裴淳率军进攻中下关之时。
裴淳的军队不愧是在边疆与犬戎部交手多年的百战之兵, 而裴淳又是能征善战之将。还没有交手, 会盟义军内部的人心就开始了动荡。
徐钊多次强硬的弹压，却还是人心不稳。
如此一来, 战局一开始，义军就处在不利的局面。人心思退, 没有斗志的军队怎么可能打得赢。再加上几场败仗，义军内部的矛盾就爆发了。
本来就是会盟才聚集起来, 即便有徐钊这个盟主, 但是其他义军也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将领。
眼看着打不过裴淳，他们理所当然的就要各奔前程。
当时燕凉对着在座诸位将领劝道, 若是合力, 尚能与裴淳之军一搏；一旦分散, 义军会被各个击破。
燕凉的话中的道理，义军的诸位将领都明白。
但是明白是明白，谁都不愿意这么做。
为什么？
徐钊之前攻城攻不下来的时候，可是先让势力小的义军做炮灰去消耗守军，自己在后方捡便宜。
现在对着裴淳大军，肯定也会让其他人去做炮灰先去消耗裴淳。
那些小势力的兵马损了也就损了，但裴淳不比那城里的朝廷守军，用点小势力的兵马就能消耗的差不多。
合力与裴淳一战，恐怕他们都得先变成炮灰。
反而要是各奔东西，裴淳肯定先去收拾徐钊。至于其他人，裴淳也未必会去打他们不是？
徐钊自然是不愿会盟就此分裂，但他也明白，一个两个人，他可以弹压住，但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他不可能违逆众人的意思。
于是义军就此各自撤退。
但就如同众人所想那样，裴淳追击的就是徐钊。
徐钊一路溃退，直到西社城。本想着从西社城回石州，却没想到淮南王王卮率十万大军堵在了他回石州的必经之路上。
徐钊当即气到劈了桌案。
“一放牛小儿，竟然敢与我作对！”徐钊破口大骂。
燕凉在一旁沉默不语，任由徐钊在厅内摔打。
王卮，以前家贫，的确就是以为人放牛为生。
若不是淮南王谋反，被裴淳剿灭，亲族都被暗中处死，李博又脑抽的要向天下展示他的仁慈，也轮不到这放牛的不知道远到多少服之外的放牛娃来继承王位。
不过这放牛的少年是被裴淳找到的，裴淳对他有恩，也不奇怪这人竟然率军来助裴淳。
当然，这也有徐钊墙倒众人推的原因。
燕凉垂眸，心中转过数个念头。等到徐钊不再砸东西，这才开口：
“盟主，事已至此，当思将来。”
徐钊刚刚坐下，气还没有喘匀，听到燕凉这么说，当下火气又生：“前有王卮之兵阻拦，后有裴淳之军追击，我率疲敝之兵，如何与之抗衡！”
“拼死一搏，未尝能取胜。”燕凉道，“那王卮毕竟是个少年，手下兵马虽多，但并无甚领兵经验。”
徐钊却颓然道：“天意如此，我要亡于此处。”
燕凉闻言，沉默许久，再三思索之后，才道：“也不是毫无办法。”
徐钊刚刚以为自己已至绝路，心如死灰。但听到燕凉似有生路，当即眼睛一亮，顿时精神了起来：“先生请说！”
“盟主，西社城距离查州依然不远。”燕凉道，“查州崇山，山高林密，若是盟主能够进入崇山，裴淳未必还能在崇山峻岭里追上主公。”
徐钊闻言，心中将舆图暗思一遍，发现这还真是一条生路。
“多谢先生救我！”徐钊激动的站起身，快步走到燕凉身边，握住燕凉的手。
燕凉却将手抽出，道：“主公且慢高兴，若是裴淳紧追不放，主公也未必有机会能够进入崇山。”
徐钊闻言，心中一慌：“那该如何是好？”
“若有一忠义之士，愿扮作盟主模样引开追兵，那便万无一失。”燕凉道。
“好好好！”徐钊闻言大喜，“我这就招人前来。”
徐钊手下本是四员大将，麦义、原尔、江散、常食，后来又收了列五。
但中下关一战，江散和常食先是不战而逃，后又用假玉石欺诈徐钊，早就上了徐钊的追杀令。于是便只剩下了麦义、原尔和列五三人。
三人被叫到徐钊面前，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徐钊将燕凉之计道出，麦义和原尔瞬间就汗湿了脊背。
说的是扮作徐钊模样引开追兵，其实就是去送死。
去送死的事情，谁又愿意。
于是两人垂着头，谁都不抬眼去看徐钊。
徐钊见状，心中发沉。想他对这两人不薄，怎么临到关头，怎么都沉默不语。
徐钊不愿相信，于是便先对麦义道：“麦义，你曾犯死罪，是我赦免了你一命，后又重用于你，为我做替身这件事，你觉得如何？”
麦义被点到名字，顿时脸色惨白，两股战战。他不想替徐钊去送死，于是便绞尽脑汁想借口。
也许是危急时刻刺激，麦义的脑子灵光一闪，终于勉强想到了理由。
“主公于我有大恩，我自当为主公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不过是做个替身又有何妨！”麦义嘴唇发抖，面上却强作镇定的道，“但我身高比主公矮太多，扮作主公的样子，必会被人识破，反倒是误了主公的大计！”
徐钊打量了一番麦义，的确，麦义比他矮很多，扮作他的样子，想来是哄骗不过裴淳，被识破了反倒不好。
麦义既然愿为肝脑涂地，看来并不是不愿为他做替身，只不过是条件不允许而已。
既然麦义不行，徐钊便将目光转向原尔。他对原尔也十分厚待，原尔身高也与他相仿，想来原尔应当也愿意替他。
原尔见状一惊，就怕徐钊让他去，于是脱口而出道：“主公，我身材肥胖，也与主公不像！”
若是麦义的理由还有道理，原尔的理由明显就是瞎找。
原尔说自己胖，其实并不比徐钊胖几分，装上铠甲，谁也看不出来。
徐钊闻言就要发怒，但是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主公，我愿意为您去引开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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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已经下定决心了么？”燕凉再次问道。“石州毕竟是主公的根基所在, 即便前面重重封堵, 但若能拼死一战，冲破封锁，主公自然是龙归大海, 虎入山林。”
“自然已经下定决心。”徐钊道, “此事风险颇大, 若是先生不愿，我也不勉强先生。”
燕凉摇头：“盟主怎么能这么看低燕某人, 此事本就是我提出, 我自然愿为主公吸引裴淳大军，为主公争取时间。”
“那便按计行事。”徐钊道。
……
时间回溯到袁复身死, 裴淳率军进攻中下关之时。
裴淳的军队不愧是在边疆与犬戎部交手多年的百战之兵, 而裴淳又是能征善战之将。还没有交手, 会盟义军内部的人心就开始了动荡。
徐钊多次强硬的弹压，却还是人心不稳。
如此一来, 战局一开始，义军就处在不利的局面。人心思退, 没有斗志的军队怎么可能打得赢。再加上几场败仗，义军内部的矛盾就爆发了。
本来就是会盟才聚集起来, 即便有徐钊这个盟主, 但是其他义军也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将领。
眼看着打不过裴淳，他们理所当然的就要各奔前程。
当时燕凉对着在座诸位将领劝道, 若是合力, 尚能与裴淳之军一搏；一旦分散, 义军会被各个击破。
燕凉的话中的道理，义军的诸位将领都明白。
但是明白是明白，谁都不愿意这么做。
为什么？
徐钊之前攻城攻不下来的时候，可是先让势力小的义军做炮灰去消耗守军，自己在后方捡便宜。
现在对着裴淳大军，肯定也会让其他人去做炮灰先去消耗裴淳。
那些小势力的兵马损了也就损了，但裴淳不比那城里的朝廷守军，用点小势力的兵马就能消耗的差不多。
合力与裴淳一战，恐怕他们都得先变成炮灰。
反而要是各奔东西，裴淳肯定先去收拾徐钊。至于其他人，裴淳也未必会去打他们不是？
徐钊自然是不愿会盟就此分裂，但他也明白，一个两个人，他可以弹压住，但当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他不可能违逆众人的意思。
于是义军就此各自撤退。
但就如同众人所想那样，裴淳追击的就是徐钊。
徐钊一路溃退，直到西社城。本想着从西社城回石州，却没想到淮南王王卮率十万大军堵在了他回石州的必经之路上。
徐钊当即气到劈了桌案。
“一放牛小儿，竟然敢与我作对！”徐钊破口大骂。
燕凉在一旁沉默不语，任由徐钊在厅内摔打。
王卮，以前家贫，的确就是以为人放牛为生。
若不是淮南王谋反，被裴淳剿灭，亲族都被暗中处死，李博又脑抽的要向天下展示他的仁慈，也轮不到这放牛的不知道远到多少服之外的放牛娃来继承王位。
不过这放牛的少年是被裴淳找到的，裴淳对他有恩，也不奇怪这人竟然率军来助裴淳。
当然，这也有徐钊墙倒众人推的原因。
燕凉垂眸，心中转过数个念头。等到徐钊不再砸东西，这才开口：
“盟主，事已至此，当思将来。”
徐钊刚刚坐下，气还没有喘匀，听到燕凉这么说，当下火气又生：“前有王卮之兵阻拦，后有裴淳之军追击，我率疲敝之兵，如何与之抗衡！”
“拼死一搏，未尝能取胜。”燕凉道，“那王卮毕竟是个少年，手下兵马虽多，但并无甚领兵经验。”
徐钊却颓然道：“天意如此，我要亡于此处。”
燕凉闻言，沉默许久，再三思索之后，才道：“也不是毫无办法。”
徐钊刚刚以为自己已至绝路，心如死灰。但听到燕凉似有生路，当即眼睛一亮，顿时精神了起来：“先生请说！”
“盟主，西社城距离查州依然不远。”燕凉道，“查州崇山，山高林密，若是盟主能够进入崇山，裴淳未必还能在崇山峻岭里追上主公。”
徐钊闻言，心中将舆图暗思一遍，发现这还真是一条生路。
“多谢先生救我！”徐钊激动的站起身，快步走到燕凉身边，握住燕凉的手。
燕凉却将手抽出，道：“主公且慢高兴，若是裴淳紧追不放，主公也未必有机会能够进入崇山。”
徐钊闻言，心中一慌：“那该如何是好？”
“若有一忠义之士，愿扮作盟主模样引开追兵，那便万无一失。”燕凉道。
“好好好！”徐钊闻言大喜，“我这就招人前来。”
徐钊手下本是四员大将，麦义、原尔、江散、常食，后来又收了列五。
但中下关一战，江散和常食先是不战而逃，后又用假玉石欺诈徐钊，早就上了徐钊的追杀令。于是便只剩下了麦义、原尔和列五三人。
三人被叫到徐钊面前，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徐钊将燕凉之计道出，麦义和原尔瞬间就汗湿了脊背。
说的是扮作徐钊模样引开追兵，其实就是去送死。
去送死的事情，谁又愿意。
于是两人垂着头，谁都不抬眼去看徐钊。
徐钊见状，心中发沉。想他对这两人不薄，怎么临到关头，怎么都沉默不语。
徐钊不愿相信，于是便先对麦义道：“麦义，你曾犯死罪，是我赦免了你一命，后又重用于你，为我做替身这件事，你觉得如何？”
麦义被点到名字，顿时脸色惨白，两股战战。他不想替徐钊去送死，于是便绞尽脑汁想借口。
也许是危急时刻刺激，麦义的脑子灵光一闪，终于勉强想到了理由。
“主公于我有大恩，我自当为主公粉身碎骨，肝脑涂地，不过是做个替身又有何妨！”麦义嘴唇发抖，面上却强作镇定的道，“但我身高比主公矮太多，扮作主公的样子，必会被人识破，反倒是误了主公的大计！”
徐钊打量了一番麦义，的确，麦义比他矮很多，扮作他的样子，想来是哄骗不过裴淳，被识破了反倒不好。
麦义既然愿为肝脑涂地，看来并不是不愿为他做替身，只不过是条件不允许而已。
既然麦义不行，徐钊便将目光转向原尔。他对原尔也十分厚待，原尔身高也与他相仿，想来原尔应当也愿意替他。
原尔见状一惊，就怕徐钊让他去，于是脱口而出道：“主公，我身材肥胖，也与主公不像！”
若是麦义的理由还有道理，原尔的理由明显就是瞎找。
原尔说自己胖，其实并不比徐钊胖几分，装上铠甲，谁也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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