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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天格卷】第七式:日正 6.谜中谜

小说:剑,门作者:高原飞歌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2 03:56:16
钱文樱和苏三娘在孙羽嫣的院子里,围席而聚,一起用了晚餐。虽是玩笑话,但苏三娘在两位姐姐面前却不得不认真,果真套了围裙走进厨房,亲手烧制了一道鱼香豆腐。餐毕,司针撤去碗碟,送上奶茶,三姐妹就着热茶又说了一会子话,聊得甚是尽兴。

        夜幕降临,钱文樱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遂起身告辞。司针取来两盏气死风灯,给钱文樱和苏三娘一人一盏,依着孙羽嫣的意思,还要安排丫头送送她们,钱文樱和苏三娘赶紧将手摇摆得拨浪鼓一般,坚决谢绝了。在院门口,三姐妹互相道了乏,各自还家。

        钱文樱回到家,丫头珍珠便跟了进来,预备着伺候她更衣洗漱,钱文樱却阻止了,说:“且不忙洗漱更衣,你去将管家请来,我有话要问他。”

        珍珠领了吩咐,快步出门,径去请管家。钱文樱出了厢房,走进正房,寻了把椅子坐下,微闭着眼,想好生静一静,但脑海里龙吟虎啸,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正怅然间,管家赵大伢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珍珠本来预备着留下来伺候,钱文樱一个眼色,她便心领神会,识趣地出了正房,径在屋外候着。

        管家在赵庄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但他归根结底不过是赵庄真正的主子们的一个看家护院的奴才,主子们高兴时他便是管家,主子们不高兴时他便什么也不是。依着赵庄的规矩,女人们是不过问庄子里的事情的,这有点类似于朝廷上后宫不许干政的规矩。

        因为有这么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管家素来与赵庄的女人们很少打交道。也因为少于交集,管家对赵庄的女人们,尤其是这些女主人们的个性只知晓一个大概,素来讳莫如深,始终又敬又畏。

        管家今天的遭遇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会儿飞高,一会儿跌低,神魂颠倒的,如同一只挨了一记闷棍的苍蝇,眼睛是黑的,耳朵是聋的,腿是瘸的,翅膀是碎的,六神无主,无方无向。

        珍珠去家里传话的时候,管家还像一头贪睡的猪一般窝在床上,肆无忌惮地扯着噗鼾,就像铁匠铺里的风箱,呼哧呼哧,时而急如暴风骤雨,时而缓如蜗牛爬行。黄豆使劲在他的大腿上一揪,管家吃痛醒来,正要张嘴骂人,忽然瞥见遥遥立在门边的珍珠,心中一紧,赶紧把一堆臊话咽进肚里,一咕噜翻坐起来,扯过外套,三下五除二穿戴齐整。

        珍珠传话的内容很简洁,只说夫人请管家过去叙话,多一个字的内容也没有。管家的心忍不住就纠结了起来,他不着边际地分析着,大夫人素来不怎么搭理自己,今儿个天都黑了,才来传唤自己,会为着什么事呢?想着想着,管家脑海里忽地闪过剑齿虎那冷若冰霜的面目,心中陡然一惊,冷汗就像喷泉般冒了出来。

        剑齿虎向夫人告发了自己和绿柳的奸情?准是这个事情,要不然,这黑灯瞎火的,夫人何必着急召见自己呢?天大的事情也可等到赶明儿再说呀。想到这一层,管家的腿情不自禁地就筛起了糠,不远的路程,到似走了一个世纪。临近正屋,见钱文樱寂静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座冰山般散发着阵阵冷气,管家的心越发忐忑了,他几乎就要扑通一声跪下,循着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路子,主动坦白他跟绿柳的奸情了,以期能落个主动认罪悔罪从轻发落。

        钱文樱伸手指了指下首的一张椅子,示意管家坐下说话。管家瞧得分明,小心地靠近椅子,只半扇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椅子十分瓷实,管家坐在椅子上,脑子飞速运转着,分析着,以为夫人竟然还给自己指座位,事情说不定便没有预想的那般严重,且不忙坦白从宽,还是先听听夫人的话头再做定夺,免得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把屎盆子扣在了头上,那可就得不偿失,要把肠子都悔青了。

        钱文樱并不急于开口,她谨慎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若论模样,除了那口牙齿不招人待见,其余的也都还看得入眼,但自从有了后半晌的那一段经历,钱文樱看管家,总是觉得恶心不已,十分粗鄙丑陋。

        管家入了座,纠结的心刚刚松泛了那么一丁点儿,又旋即被钱文樱那深邃的眼睛瞧得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坐在椅子上倒像是坐在狼牙棒上,全不自在,只好故作镇定地拿眼望着脚尖,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像个等待判决的囚犯,既期待着宣判的声音响起,又十分害怕那个时刻的到来。

        钱文樱心念闪动,仔细酝酿了一阵。脸上渐渐挤出了一点儿笑容,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里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丝丝太阳的光辉,若隐若现,十分含蓄。

        “庄子里的事情都还顺溜吧?”钱文樱终于开了口,语气云山雾罩的,虽是平平常常的一句问话,字里行间却隐隐约约带着滔天巨浪般的压力。

        沉默实在是太可怕了,沉默虽未必可以杀死一个人,但沉默绝对可以杀死一个人的心。管家在这肃穆的沉默中,感觉到了排山倒海的压力,正当他快要支持不住,轰然倒下的时刻,眼前忽然显出了一丝曙光。适时,他听见钱文樱的问话,赶紧抬起屁股,欠着身子,仔细回答道:“回夫人的话,庄子里的事情虽然繁杂,但素来都有规矩制度管着,一切都平顺着哩。”

        钱文樱不置可否,继续说:“侯门深似海。咱们赵庄虽说不是什么侯门,但也是个有头有面的人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庄子里的门路又多,你作为咱们庄子里的大管家,可要多操些心,话说得多到底坏不了嘴,路走得多到底磨不坏腿。”

        管家点了点头,说:“夫人说得是哩,想我赵大伢是个什么样子的出身,不过就是个马倌的崽儿,这些年,全凭着老庄主,少庄主的眷顾栽培,我们一家才有今天,这份恩情比天高比地厚,我们一家时刻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敢懈怠。不是我当着夫人说光面子的话,庄子上的事情有老庄主罩着,有少庄主管着,我就一个心思,多跑跑腿儿,就像夫人您说的,路走得多到底磨不坏腿,我没有啥大的能耐,勤跑腿自是不消说的,这原就是我的本分。”

        钱文樱说:“俗话说响鼓不用重锤,你有这个见识就好。平素庄子里的事情,都是志文跟你们一班爷们儿在操心,再者说,赵庄有赵庄的规矩,女人不兴管事,我也就懒得操这份闲心,乐得轻便自在,反正,天塌下来,有你们一班爷们儿顶着的。”

        管家说:“话是这么说,但我以为偌大的赵庄,夫人完全不操心,也是不行的呢,赵庄有这么多口子人,离了夫人您的坐镇调布,少庄主纵然有三头六臂,怕是也忙不过来呀。我说句放肆的话,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树挪死人挪活,尽管无规矩不成方圆,但要是做什么事都按照规矩来,一步一扣,也是有许多弊端的呢。”

        钱文樱闻言,点了点头,似乎是赞同管家的说话。沉默了有顷,又说:“志文呢?我好一阵子没见他了,他跑到哪里去了?”

        管家听了这个问话,刚刚平缓了的心又骤然紧张了起来,说:“少庄主,少庄主出去公干了。”

        钱文樱说:“出去公干了?到哪里公干?以前志文出门公干,都要事先跟我通气的。这次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音讯也不晓得呢?当我是个外人了么?”

        管家听着钱文樱诘问的语调越来越高,心都要蹦到嗓子眼儿了,答话也不禁有些口吃,说:“这个,这个,请夫人息,息怒,少庄主只说出门公,公干,究竟去,去哪里,要干,干什么,我委实不知情呀。”

        钱文樱闻言眉毛一挑,说:“赵大伢,我虽然依照着庄子里的规矩,素来不怎么管事,但我不是瞎子,不是聋子,更不是个傻子,实话告诉你,庄子里的事情,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只不过不爱撑头,得过且过罢了。当赵庄的管家,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难处归难处,实诚归实诚,事情是事情。你要撒谎日白,也得分个人不是,你寻思寻思,我素来有个火眼金睛的本事,眼睛里最是容不得沙子,在我面前撒谎日白,你自问能搪塞得过去么?”

        管家乍闻钱文樱如此严厉的责问,存着的几分侥幸心理,顿时轰然散架,溃不成军,连忙一扑爬倒在地上,跪着回话说:“请夫人息怒。请夫人息怒。我实在是怕夫人担心,所以才出此下策。”

        钱文樱的一双丹凤眼睁得老大,像发怒的狮子,声色俱厉,说:“那么,你说,志文到底在哪里?若是再有半句假话,你且看看我怎么治你。”

        管家的脸早已变成了猪肝色,惊慌失措,说:“回夫人的话。少庄主去了哪里,我委实不知道。我已经里里外外地寻了好几天了,始终是一点音讯也没有。”

        钱文樱听了这个话,好似遇着了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又颓然坐了回去,怔怔出神,失魂落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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