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皇后寿辰
十二月十五，正是当今皇后白凌芳寿辰之日。明德帝下旨，巳时，朝野众臣在朝凤楼举行大典；申时，前来朝贺的地方大员、各族使臣等来宾，到通明殿献礼；晚间戌时，在华乐宫举行晚宴，各路宾客都可前来赴宴。
未时刚过，向羽已由小太监领着，在通明殿的偏殿里候着。虽然离献礼的时间尚早，但大殿内已是挤满了前来献礼的人。众人按属地不同被分在不同区域，向羽自然被归到逸州来宾之中。如今向羽在江湖上已颇有名气，但他并无官职，按理没有进宫贺寿的资格。好在向鹏坤当年曾在丞相府中担任主簿一职，向羽便是打着他的旗号才能进来。
向羽在金州大会上风头颇盛，因此金、逸两州的贺客中不少都认得他，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虽然他天性不喜交际，但这等公开场合，总不好驳了别人的面子，也只得提起精神，勉强应对。可巧的是，天真观竟是派了姜砣前来，二人禁宫重逢，别有一番滋味，当下避开旁人，走到一旁低声叙话。
姜砣盯着向羽看了片刻，叹道：“数月不见，向兄功力又有长进，我已经远远不是敌手了！听闻向兄荣任天极宗山门护法一职，真是可喜可贺！”
向羽急忙谦让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姜砣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师尊闻讯后曾大雷霆，但也是无可奈何。他老人家就算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和天极宗为难。之前的过结，向兄大可释怀了。”
向羽听罢并未搭话，只是一笑了之。在逸州时，景元确实是他的心腹大患，但他近日在京城之中眼界大开，早已不把天真观放在心上。
姜砣又道：“向兄此次进京，可是为了灵核之事么？”
向羽听他说出“灵核”二字，不由心头暗惊，难道这秘密已经泄露了出去？若是向氏之中又出了内奸，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初向峰庄上向禄的身影来。
姜砣见他见疑，急忙道：“向兄别误会，我也只是猜测的。金州大会后，师尊曾把大会经过禀报国师，国师在回信中对灵核一物特别留意，这才被我猜出一二。除了今天遇上你，我再没和别人说起过，你放心吧。”
向羽听他如此说，心下稍安，但毕竟有些不放心，便问道：“难道姜兄连你师父都瞒着么？”
姜砣道：“那是自然！不过向兄啊，据我推测，国师既然已经盯上了你这灵核，他这一关只怕不好过啊，不知你有何良策？”
向羽摇头道：“只能见机行事，并无良策。”
姜砣知他还是不信任自己，苦笑道：“看来向兄对我仍有戒心，不过我仍要劝向兄一句。此事之难，并不难在朝廷法度上，而是难在利益纠葛上。向兄只要把握此点，相信这次京城之行必能有所收获。我还有事，不打扰向兄了，请！”说罢，抱拳离开。
向羽见他如此识趣，心里对他的又多了几分好感。姜砣跟随景元多年，说来可算是林素清一系，他既然如此说，应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看来爷爷想出的入股的办法，多半可行。想到这儿，心中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此时殿内已几乎挤满了人，大家来自天南海北，又都是有身份的人，自不会放过这个拓展人脉的绝佳机会，当即三个一团，五个一伙，聊得热火朝天。正热闹间，有太监进来传旨，命众人各自回归本位，先行到正殿内候着。众人齐声答应一声，排成队列，依次进入通明殿正殿。这大殿本就金碧辉煌，奢华之至，此次为迎接皇后寿辰，又增添不少装饰，一砖、一柱都大有讲究，华美之极。众人站在大殿之上，只觉殿内光彩缤纷，夺人心魄，当下啧啧连声，赞不绝口。
申时整，殿外有太监尖声道：“陛下、娘娘驾到！”殿内当即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跪倒接驾。过了盏茶时分，当先是二十四名仪仗官手持黄罗伞盖开道，两旁是御林军护卫，当今皇上明德帝携皇后白凌芳步入大殿，赏玩八方来客贺礼。
明德帝携着白凌芳玉手，双双在龙椅上坐定，明德帝冲下面摆了摆手道：“今日乃皇后寿辰，喜庆之日，众位卿家无须多礼，平身！”待众人谢恩起身后，一名太监展开一道诏书，开始宣读。内容无非是夸赞皇后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圣德泽被苍生云云。
好容易诏书念完，明德帝又对重臣说了几句勉励的话，这才冲旁边的太监点了点头，太监躬身称是，转身面向众人高声宣道：“献礼——”
众人献给皇后的贺礼早在进宫之时就已交给了宫里的太监，由御林军检查后送往内务府。内务府太监收到后，在每样礼物上都用大红织锦写明了是何人所送、具体何物，并按宫中惯例编排了顺序。每件寿礼进殿之后便送到龙椅之前，领太监就照着名单宣读礼物名称、来历及特色。皇后若有看着中意的，当场便会有重赏赐下。
此时领太监一声令下，早已恭候在外的小太监们便小心翼翼地步入大殿，呈上贺礼，当真是珠玉满堂，耀眼生辉。天极宗送的，乃是九十九枚灵丹，丹丸洁白无瑕，晶莹剔透，服下后能使人容颜不老。大光明寺送的乃是一部由元元大师亲手书写的经文，念诵后能驱除杂念，化解心魔，使人心境平和，如入极乐世界一般。其他的如金蚕丝、冰蚕丝织就的金银彩衣，不论外界多热，都能透出一股冰凉，乃是夏季避暑的珍品。还有用凤凰、仙鹤、孔雀等多种珍禽的羽毛织成的百鸟朝凤服，昆仑山巅的仙藤编成的七香车，十只会说人话、会唱曲的一模一样的十胞胎鹦鹉，等等等等，种种平时难得一见的稀世奇珍，此时如流水般呈了上来，向羽在旁颇感大开眼界。
天真观送上的，乃是一颗盆栽花树，树上百花争艳，四时不谢，正是曾经在金州大会上展示过的植物杂交之术。白凌芳颇爱花木，看的目不转睛，当即宣出姜砣，大大褒奖了一番。又有几件贺礼过后，向氏的礼物终于呈了上来，领太监高声道：“相府前任主簿向鹏坤，送上灵机乐舞一份——”他这一声喊，向羽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小太监把那套乐舞小人摆在地上，白凌芳看了几眼，回头和明德帝笑道：“这件东西倒是稀罕，以往并不曾见过，只是不知道，要这许多木偶娃娃何用？要是只看样子，有三五个也就够了”，话音柔媚已极。
明德帝点头道：“凌芳所说极是，这许多小人儿，有何用处啊？”旁边的太监急忙答道：“回皇上、娘娘，礼单上讲，这灵机乐舞启动之后，能自动演奏舞曲。”
白凌芳奇道：“哦？倒是新鲜，那就演奏一番，给陛下和本宫瞧瞧。”太监闻言，躬身应了声“遵旨”，急忙回身高喝道：“逸州向羽出列，为陛下、娘娘演示贺礼！”
向羽闻言大喜，出班跪下道：“草民向羽遵旨！”
明德帝一挥手道：“向卿平身！来，上前来演示给娘娘看看，你这些玩偶们都会些什么舞曲。”
向羽叩道：“草民遵旨！”说罢站起身来，弓着身子紧走几步，来至阶前，送入灵气启动了灵核，那套“灵机乐舞”顿时放出五彩霞光，假山上吹出微风，竹林沙沙作响，水流也流动起来，山上更喷出雾气，光影映照之下，宛如仙境一般。这一个亮相，死物摇身一变，成为活景，变化之奇，把白凌芳看得喜笑颜开，明德帝也是津津有味。
之后，三十六个小人各执乐器开始弹奏，所奏的正是经白凌芳改编后的《霓裳羽衣曲》。乐音一起，其余二十四个小人也随着节奏翩翩起舞，也是白凌芳亲自编排的舞蹈。白凌芳登时双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套乐舞小人，目光中流露出惊喜之意。明德帝在旁也是眯起了眼睛，手上暗暗打着节拍。
乐舞到了高潮处，二十四名伴舞的小人突然离地而起，在空中穿梭起舞，在光影、云雾映衬之下，宛如天女下凡一般。曲终，天女盘旋着缓缓降落，手上洒出花瓣，飘飘洒洒，意蕴悠然。舞女尽数落地后，乐声戛然而止，六十个小人手上同时放出烟花，在大殿上方凝成“恭祝娘娘芳辰永驻”八个大字，绚烂已极。少时烟花散尽，同时烟霞、云雾、流水等机关也一起止歇，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只留下落英满地，余韵未歇。乐舞虽止，但众人仍沉浸在方才的情境之中，无法自拔，整座大殿内雅雀无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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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刚过，向羽已由小太监领着，在通明殿的偏殿里候着。虽然离献礼的时间尚早，但大殿内已是挤满了前来献礼的人。众人按属地不同被分在不同区域，向羽自然被归到逸州来宾之中。如今向羽在江湖上已颇有名气，但他并无官职，按理没有进宫贺寿的资格。好在向鹏坤当年曾在丞相府中担任主簿一职，向羽便是打着他的旗号才能进来。
向羽在金州大会上风头颇盛，因此金、逸两州的贺客中不少都认得他，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虽然他天性不喜交际，但这等公开场合，总不好驳了别人的面子，也只得提起精神，勉强应对。可巧的是，天真观竟是派了姜砣前来，二人禁宫重逢，别有一番滋味，当下避开旁人，走到一旁低声叙话。
姜砣盯着向羽看了片刻，叹道：“数月不见，向兄功力又有长进，我已经远远不是敌手了！听闻向兄荣任天极宗山门护法一职，真是可喜可贺！”
向羽急忙谦让道：“哪里哪里！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姜砣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师尊闻讯后曾大雷霆，但也是无可奈何。他老人家就算胆子再大，也绝不敢和天极宗为难。之前的过结，向兄大可释怀了。”
向羽听罢并未搭话，只是一笑了之。在逸州时，景元确实是他的心腹大患，但他近日在京城之中眼界大开，早已不把天真观放在心上。
姜砣又道：“向兄此次进京，可是为了灵核之事么？”
向羽听他说出“灵核”二字，不由心头暗惊，难道这秘密已经泄露了出去？若是向氏之中又出了内奸，那可就大大不妙了，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初向峰庄上向禄的身影来。
姜砣见他见疑，急忙道：“向兄别误会，我也只是猜测的。金州大会后，师尊曾把大会经过禀报国师，国师在回信中对灵核一物特别留意，这才被我猜出一二。除了今天遇上你，我再没和别人说起过，你放心吧。”
向羽听他如此说，心下稍安，但毕竟有些不放心，便问道：“难道姜兄连你师父都瞒着么？”
姜砣道：“那是自然！不过向兄啊，据我推测，国师既然已经盯上了你这灵核，他这一关只怕不好过啊，不知你有何良策？”
向羽摇头道：“只能见机行事，并无良策。”
姜砣知他还是不信任自己，苦笑道：“看来向兄对我仍有戒心，不过我仍要劝向兄一句。此事之难，并不难在朝廷法度上，而是难在利益纠葛上。向兄只要把握此点，相信这次京城之行必能有所收获。我还有事，不打扰向兄了，请！”说罢，抱拳离开。
向羽见他如此识趣，心里对他的又多了几分好感。姜砣跟随景元多年，说来可算是林素清一系，他既然如此说，应该还是有几分可信的。看来爷爷想出的入股的办法，多半可行。想到这儿，心中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此时殿内已几乎挤满了人，大家来自天南海北，又都是有身份的人，自不会放过这个拓展人脉的绝佳机会，当即三个一团，五个一伙，聊得热火朝天。正热闹间，有太监进来传旨，命众人各自回归本位，先行到正殿内候着。众人齐声答应一声，排成队列，依次进入通明殿正殿。这大殿本就金碧辉煌，奢华之至，此次为迎接皇后寿辰，又增添不少装饰，一砖、一柱都大有讲究，华美之极。众人站在大殿之上，只觉殿内光彩缤纷，夺人心魄，当下啧啧连声，赞不绝口。
申时整，殿外有太监尖声道：“陛下、娘娘驾到！”殿内当即鸦雀无声，众人纷纷跪倒接驾。过了盏茶时分，当先是二十四名仪仗官手持黄罗伞盖开道，两旁是御林军护卫，当今皇上明德帝携皇后白凌芳步入大殿，赏玩八方来客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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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领太监一声令下，早已恭候在外的小太监们便小心翼翼地步入大殿，呈上贺礼，当真是珠玉满堂，耀眼生辉。天极宗送的，乃是九十九枚灵丹，丹丸洁白无瑕，晶莹剔透，服下后能使人容颜不老。大光明寺送的乃是一部由元元大师亲手书写的经文，念诵后能驱除杂念，化解心魔，使人心境平和，如入极乐世界一般。其他的如金蚕丝、冰蚕丝织就的金银彩衣，不论外界多热，都能透出一股冰凉，乃是夏季避暑的珍品。还有用凤凰、仙鹤、孔雀等多种珍禽的羽毛织成的百鸟朝凤服，昆仑山巅的仙藤编成的七香车，十只会说人话、会唱曲的一模一样的十胞胎鹦鹉，等等等等，种种平时难得一见的稀世奇珍，此时如流水般呈了上来，向羽在旁颇感大开眼界。
天真观送上的，乃是一颗盆栽花树，树上百花争艳，四时不谢，正是曾经在金州大会上展示过的植物杂交之术。白凌芳颇爱花木，看的目不转睛，当即宣出姜砣，大大褒奖了一番。又有几件贺礼过后，向氏的礼物终于呈了上来，领太监高声道：“相府前任主簿向鹏坤，送上灵机乐舞一份——”他这一声喊，向羽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小太监把那套乐舞小人摆在地上，白凌芳看了几眼，回头和明德帝笑道：“这件东西倒是稀罕，以往并不曾见过，只是不知道，要这许多木偶娃娃何用？要是只看样子，有三五个也就够了”，话音柔媚已极。
明德帝点头道：“凌芳所说极是，这许多小人儿，有何用处啊？”旁边的太监急忙答道：“回皇上、娘娘，礼单上讲，这灵机乐舞启动之后，能自动演奏舞曲。”
白凌芳奇道：“哦？倒是新鲜，那就演奏一番，给陛下和本宫瞧瞧。”太监闻言，躬身应了声“遵旨”，急忙回身高喝道：“逸州向羽出列，为陛下、娘娘演示贺礼！”
向羽闻言大喜，出班跪下道：“草民向羽遵旨！”
明德帝一挥手道：“向卿平身！来，上前来演示给娘娘看看，你这些玩偶们都会些什么舞曲。”
向羽叩道：“草民遵旨！”说罢站起身来，弓着身子紧走几步，来至阶前，送入灵气启动了灵核，那套“灵机乐舞”顿时放出五彩霞光，假山上吹出微风，竹林沙沙作响，水流也流动起来，山上更喷出雾气，光影映照之下，宛如仙境一般。这一个亮相，死物摇身一变，成为活景，变化之奇，把白凌芳看得喜笑颜开，明德帝也是津津有味。
之后，三十六个小人各执乐器开始弹奏，所奏的正是经白凌芳改编后的《霓裳羽衣曲》。乐音一起，其余二十四个小人也随着节奏翩翩起舞，也是白凌芳亲自编排的舞蹈。白凌芳登时双眼放光，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套乐舞小人，目光中流露出惊喜之意。明德帝在旁也是眯起了眼睛，手上暗暗打着节拍。
乐舞到了高潮处，二十四名伴舞的小人突然离地而起，在空中穿梭起舞，在光影、云雾映衬之下，宛如天女下凡一般。曲终，天女盘旋着缓缓降落，手上洒出花瓣，飘飘洒洒，意蕴悠然。舞女尽数落地后，乐声戛然而止，六十个小人手上同时放出烟花，在大殿上方凝成“恭祝娘娘芳辰永驻”八个大字，绚烂已极。少时烟花散尽，同时烟霞、云雾、流水等机关也一起止歇，又恢复了最初的状态，只留下落英满地，余韵未歇。乐舞虽止，但众人仍沉浸在方才的情境之中，无法自拔，整座大殿内雅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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