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雪后阳光：她，看到希望
当他跑到海边的时候，果然不出他所料，阿雪就在沙滩上。
此时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阿雪停住了脚步，用双手接住了一片片的雪花，想起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在下雪，海面也是这样黑黑沉沉的，想吞没一切一样，现在也是这样的海面，这是命运吗？还是说只是巧合？不管哪种，她都知道，已经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么辽阔的海面，海浪不断拍打着海滩，好像在对她呼喊着：“过来吧，过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归宿。”她像着了魔似得，转身走向大海，缓缓地一步步踏进冰冷的海水，慢慢海水没过她的膝盖，而她心里默默说着：“再见了，我的妈妈，我的姐姐！！，对了，再见了御影医生，你的恩情来生再报了，再见了，雅美姨，…”
与此同时，一只熟悉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死劲扯她往岸边走。阿雪转身看到熟悉的身影和那一头金发，怎么又是他！
阿雪还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御影踏着冰冷的海水一步步地把她拉上海滩，然后把她甩到沙滩上。阿雪半躺在没温度的沙子上，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御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而御影刚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把她拉上岸，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此刻正在慢慢回气。他看着一脸苍白，冻得嘴唇发紫的阿雪，原本想开口骂人的那股劲已经没了，然后慢慢地坐在阿雪的身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到阿雪身上，只说了一句：“穿上吧，要不你会冻坏的。”
阿雪本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她止住了。
突然御影感觉裤子在抖动，是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是老爸的声音，于是他故意开着免提：“御影，怎样，你找到阿雪了吗， 你妈打给我叫我赶紧回来找阿雪，我都蒙了，说要不然阿雪又要自寻短见，怎么回事啊！！！我们现在也快找到到海边了，你在那边吗？”
“恩恩，放心吧…。。已经找到阿雪了，她安然无恙……”
“阿雪在吗，她没受伤吧，在你身边吗，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她没冷着吧？她现在身上没穿冬装的！！”这是雅美姨的声音。
“阿雪姐，你没事吧，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不是受委屈了，还是有什么不开心，我们年纪差不多，你不好意思跟他们说可以跟我说，有人欺负你，我也会给你出头的，别说走就走啊…。。我们真的被吓坏了……”
“没事，没事，我跟她在一起，都说了她没事的，我们就在海边，你们先回去吧，老妈回家给阿雪准备姜汤，阿柚你记得准备热水，老爸你回去看着诊所就可以了，现在问题解决了，我会护送她回来的，信我！！”
然后挂了电话，御影心想：“老妈和阿柚的声音真的够吵的。”
此时旁边的阿雪已经泪流满面了，声音哽咽着，说：“雅美姨他们真的很好，你也很好，其实你们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们对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予关心……。真的，连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家人都已经不要我了……。你们跟我非亲非故，何必呢……。”
御影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值不值得，我们说了算。”
“上次我跟你说过我的事，你也知道我做错的事。其实我当时还没说完，我是个无法原谅的罪人。”
御影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静静地望着遥远灰暗的天空，沉默不语，等阿雪继续说：
“那时候我原本有一个真心爱我，疼我的初恋男朋友。可惜我遇到了那个男人，他总是雄心壮志，总是要开自己的公司，那时候我以为我爱上了这个积极向上有事业心的男人，我以为遇到了那个男人我会更幸福，于是我离开了了我的初恋男朋友，开始了这个错误，我一生的错误。 一开始我真以为他对我的关心是叫做无微不至，对我的爱也是真心真意，我们会有未来，我知道他离过婚，这个我不介意，我介意的是后面，他的前妻有了孩子我居然不知道，他为了不受他前妻的制约，他要把孩子要过来抚养，我跟他说过我也不介意，我可以当她后妈。但是他说不需要我当他的妈妈。这句话本来就够让我思绪混乱，不过我只觉得是当时他心情不好。后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我天真。他遇到麻烦，遇到问题才来找我，问我要钱，那时候我才是个出来工作不足两年的黄毛丫头，我本来就没什么钱，在央市上班，样样都要钱，但是我一说我没办法的时候，他就苦苦哀求我帮他，我总是心软，一次又一次，想尽方法帮他解决他制造的所谓麻烦，包括他的房租，他女儿买衣服买玩具甚至学费，一次又一次找我帮忙，我也是要找其他朋友亲戚借钱来为他排忧解难，甚至要问银行借。当然，借的这些钱，他没还过给我一分，最后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去还这些钱，每个月，每个星期，我都在为这些钱而烦恼，旧债还没清完，他的电话又响起，又给我新的难题。我连吃饭，坐车的钱都没有了，他还跟我说他的新的麻烦。而每次他拿到后就只有一句谢谢，之后也不会对我好言说话，我每次劝他，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我替别人上班，他也可以继续先为别的老板打工，存到钱后再慢慢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每次只会惹来一句”你到底是我什么人说那么多，是警察吗， 还是我老妈，是我老婆？“我心如刀割，我基本已经开始处于绝望状态。当然他也从来不主动给我一个电话，除了问我要钱。甚至我病倒了进了医院，他也没问候我一句，也没真正关心过我。一次又一次无限的循环。我知道这个男人迟早会害死我。
”果然，就在三年前他居然赊账了几百万的货款，拿了一批货到他国家卖，最后还是亏本收场。我没跟你说吧，其实他是罗斯国的人。他在那边还惹了麻烦还是要我来背负这一切，他总是被逼到墙角的时候就找我来帮忙，我独自一人为了他撑起一切，借了银行， 高利贷的，还有亲戚的钱，我已经走到绝路无力偿还一切，我孤独无门，甚至无家可归，恐惧，惊慌，我就这样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我也尝试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求助，他要不就挂我电话，要不就是无视我的存在。或者就说我不解温柔，只会说我有什么麻烦之类的。面对我家人的职责，我只能全盘接受，但是我没能对他们说出事实，我不敢说，也不想说。他们以前已经帮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欠他们实在太多了。但是我知道我的问题是没法解决了。你知道吗，那全是以我名义的债务，银行的就不用说了，高利贷还找上门使坏，害的工作也没了，所以家里直接离弃我也是正常，更何况我自己也无脸见他们。过去两年多里，我一直一个人就留在一间小房子里，靠着一台电脑，日以继夜地靠网店工作内努力赚钱偿还债务。但是始终没法抵偿他积累下来的巨债。按照芳华国秉承100年历史的优良传统下制定的法律法规下，不管是正规还是不正规的借贷，欠债不还，完全是直接进入国家黑名单系统，默认犯罪，已经没有作为一个国民的资格了，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见不得光的。幸好我还没结婚，无儿也无女，我也只能一人问责。我简直就是个罪人“
”你说，我除了死亡这条路，还有其他选择吗？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的家人已经彻底跟我决裂，我的妈妈是我最后的生存希望，可惜，我妈妈已经彻底失望，最后也离我而去，三年了，没给我电话，更不接我电话，孤独，恐惧，痛苦，就是这几年我的感受，我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御影站了起来向着大海的方向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灰色云层见透出微弱的金色光线，静静地听着，没说半句话。
阿雪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你看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这样毁了自己一生。我姐姐骂得我很对，我就是这么自私，自私到欺骗和背叛了一个个推心置腹关心我，爱我的人，他们离开我是对的，留下我一个人是对的。我一切已经没法换回，追悔莫及，我已经陷下去了，已经是个无底深渊。“
雪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片片红色和一片片的金色，映着周边的云层，很好看。御影站起来，背对着阿雪，走向海边，开口问：”你恨那个男人吗？“
阿雪不假思索地回答：”恨！尤其是在最后一次我跟他通电话时候他说的那番话，他说我只顾把所有钱都给我那个亲爱的母亲，都不去帮他。这句话将我彻底推向破灭的地狱，那一刻我简直是对他恨之入骨。“
御影又开始沉默。
阿雪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于是继续说：
”从认识那个男人开始那几年，我简直是痛不欲生，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已经没法区分对与错，是与非，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就能迎接幸福，可惜我每次得到的都是下一轮痛苦的开始。这个男人每次都只会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我。现在想来真的很可笑，我也很愚笨，我当时只是不想面对现实罢了。
谎言，背叛，蒙蔽了我双眼，恐惧已经令我没法向前走。那几年，支撑我生存的唯有我的家人，我的姐妹，我的母亲。什么友情，爱情，都是微不足道。可是当连这唯一的支撑都没有了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连做人的唯一尊严也消失了。而在这两年多以来，我怨过，恨过，把问题全归于别人对我的离弃，别人对我的不理解。但是最后我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亲手把所有爱我的人推开，是我亲手把家人对我的支撑摧毁。你知道吗，我还无耻到无数次想哀求我的初恋男友重新接受我，希望一切重新开始。最后连他也觉得我麻烦，也断绝了联系，邮件也被打入了黑名单。。是不是觉得我简直天真幼稚到无可救药了？曾经我也想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现在我也明白，希望已经不再存在，我根本是连活着也没资格，我记得我妈妈的最后一句话：你要死的话就死的干脆点，不要给大家再添麻烦了。“
”如何，你现在知道我的过去是这么不堪，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也觉得我留下来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吧？你看是让我自生自灭，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反正，我已经没有家，没有依靠，更没有了名字，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沉默了许久，御影还是站在那里，倾听着拍打沙滩的海浪声，迎面吹来的海风拂过他俊俏的脸庞，拂过他闭合的双眼，拂过他之前被海水打湿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地，他转过身，走向阿雪，温暖的笑容在他脸上展现：”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如果你没家，没有地方去，就留下来吧，如果你没依靠，就让我们做你的依靠吧。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阿雪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的双眼，第一次阿雪这么真切地看着他。突然御影背后透着远方的太阳散发过来的光线，让他那一头金发闪闪发光，这令阿雪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来，我们回家吧，大家在等着…。“然后御影把手伸向阿雪。
”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阿雪战战兢兢地把手递了过去，搭在御影的手上，她不敢问为什么，只在心里呐喊着，渴望着，也尝试着让自己去相信眼前这个像阳光一般温暖的男人，去相信这就是－－希望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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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阿雪停住了脚步，用双手接住了一片片的雪花，想起第一天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在下雪，海面也是这样黑黑沉沉的，想吞没一切一样，现在也是这样的海面，这是命运吗？还是说只是巧合？不管哪种，她都知道，已经是最后一次看到这么辽阔的海面，海浪不断拍打着海滩，好像在对她呼喊着：“过来吧，过来吧，这里就是你的归宿。”她像着了魔似得，转身走向大海，缓缓地一步步踏进冰冷的海水，慢慢海水没过她的膝盖，而她心里默默说着：“再见了，我的妈妈，我的姐姐！！，对了，再见了御影医生，你的恩情来生再报了，再见了，雅美姨，…”
与此同时，一只熟悉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死劲扯她往岸边走。阿雪转身看到熟悉的身影和那一头金发，怎么又是他！
阿雪还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御影踏着冰冷的海水一步步地把她拉上海滩，然后把她甩到沙滩上。阿雪半躺在没温度的沙子上，抬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御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而御影刚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把她拉上岸，已经用了所有的力气，此刻正在慢慢回气。他看着一脸苍白，冻得嘴唇发紫的阿雪，原本想开口骂人的那股劲已经没了，然后慢慢地坐在阿雪的身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到阿雪身上，只说了一句：“穿上吧，要不你会冻坏的。”
阿雪本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她止住了。
突然御影感觉裤子在抖动，是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是老爸的声音，于是他故意开着免提：“御影，怎样，你找到阿雪了吗， 你妈打给我叫我赶紧回来找阿雪，我都蒙了，说要不然阿雪又要自寻短见，怎么回事啊！！！我们现在也快找到到海边了，你在那边吗？”
“恩恩，放心吧…。。已经找到阿雪了，她安然无恙……”
“阿雪在吗，她没受伤吧，在你身边吗，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她没冷着吧？她现在身上没穿冬装的！！”这是雅美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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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我跟她在一起，都说了她没事的，我们就在海边，你们先回去吧，老妈回家给阿雪准备姜汤，阿柚你记得准备热水，老爸你回去看着诊所就可以了，现在问题解决了，我会护送她回来的，信我！！”
然后挂了电话，御影心想：“老妈和阿柚的声音真的够吵的。”
此时旁边的阿雪已经泪流满面了，声音哽咽着，说：“雅美姨他们真的很好，你也很好，其实你们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们对我一次又一次的给予关心……。真的，连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亲家人都已经不要我了……。你们跟我非亲非故，何必呢……。”
御影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值不值得，我们说了算。”
“上次我跟你说过我的事，你也知道我做错的事。其实我当时还没说完，我是个无法原谅的罪人。”
御影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静静地望着遥远灰暗的天空，沉默不语，等阿雪继续说：
“那时候我原本有一个真心爱我，疼我的初恋男朋友。可惜我遇到了那个男人，他总是雄心壮志，总是要开自己的公司，那时候我以为我爱上了这个积极向上有事业心的男人，我以为遇到了那个男人我会更幸福，于是我离开了了我的初恋男朋友，开始了这个错误，我一生的错误。 一开始我真以为他对我的关心是叫做无微不至，对我的爱也是真心真意，我们会有未来，我知道他离过婚，这个我不介意，我介意的是后面，他的前妻有了孩子我居然不知道，他为了不受他前妻的制约，他要把孩子要过来抚养，我跟他说过我也不介意，我可以当她后妈。但是他说不需要我当他的妈妈。这句话本来就够让我思绪混乱，不过我只觉得是当时他心情不好。后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我天真。他遇到麻烦，遇到问题才来找我，问我要钱，那时候我才是个出来工作不足两年的黄毛丫头，我本来就没什么钱，在央市上班，样样都要钱，但是我一说我没办法的时候，他就苦苦哀求我帮他，我总是心软，一次又一次，想尽方法帮他解决他制造的所谓麻烦，包括他的房租，他女儿买衣服买玩具甚至学费，一次又一次找我帮忙，我也是要找其他朋友亲戚借钱来为他排忧解难，甚至要问银行借。当然，借的这些钱，他没还过给我一分，最后还是我自己想办法去还这些钱，每个月，每个星期，我都在为这些钱而烦恼，旧债还没清完，他的电话又响起，又给我新的难题。我连吃饭，坐车的钱都没有了，他还跟我说他的新的麻烦。而每次他拿到后就只有一句谢谢，之后也不会对我好言说话，我每次劝他，我们可以好好过日子，我替别人上班，他也可以继续先为别的老板打工，存到钱后再慢慢开始新的生活。但是每次只会惹来一句”你到底是我什么人说那么多，是警察吗， 还是我老妈，是我老婆？“我心如刀割，我基本已经开始处于绝望状态。当然他也从来不主动给我一个电话，除了问我要钱。甚至我病倒了进了医院，他也没问候我一句，也没真正关心过我。一次又一次无限的循环。我知道这个男人迟早会害死我。
”果然，就在三年前他居然赊账了几百万的货款，拿了一批货到他国家卖，最后还是亏本收场。我没跟你说吧，其实他是罗斯国的人。他在那边还惹了麻烦还是要我来背负这一切，他总是被逼到墙角的时候就找我来帮忙，我独自一人为了他撑起一切，借了银行， 高利贷的，还有亲戚的钱，我已经走到绝路无力偿还一切，我孤独无门，甚至无家可归，恐惧，惊慌，我就这样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我也尝试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求助，他要不就挂我电话，要不就是无视我的存在。或者就说我不解温柔，只会说我有什么麻烦之类的。面对我家人的职责，我只能全盘接受，但是我没能对他们说出事实，我不敢说，也不想说。他们以前已经帮了我一次又一次，我欠他们实在太多了。但是我知道我的问题是没法解决了。你知道吗，那全是以我名义的债务，银行的就不用说了，高利贷还找上门使坏，害的工作也没了，所以家里直接离弃我也是正常，更何况我自己也无脸见他们。过去两年多里，我一直一个人就留在一间小房子里，靠着一台电脑，日以继夜地靠网店工作内努力赚钱偿还债务。但是始终没法抵偿他积累下来的巨债。按照芳华国秉承100年历史的优良传统下制定的法律法规下，不管是正规还是不正规的借贷，欠债不还，完全是直接进入国家黑名单系统，默认犯罪，已经没有作为一个国民的资格了，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见不得光的。幸好我还没结婚，无儿也无女，我也只能一人问责。我简直就是个罪人“
”你说，我除了死亡这条路，还有其他选择吗？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我的家人已经彻底跟我决裂，我的妈妈是我最后的生存希望，可惜，我妈妈已经彻底失望，最后也离我而去，三年了，没给我电话，更不接我电话，孤独，恐惧，痛苦，就是这几年我的感受，我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御影站了起来向着大海的方向走了几步，看着远处的灰色云层见透出微弱的金色光线，静静地听着，没说半句话。
阿雪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冷笑了一声，自嘲道：”你看我到底做了什么，为了一个男人，居然这样毁了自己一生。我姐姐骂得我很对，我就是这么自私，自私到欺骗和背叛了一个个推心置腹关心我，爱我的人，他们离开我是对的，留下我一个人是对的。我一切已经没法换回，追悔莫及，我已经陷下去了，已经是个无底深渊。“
雪已经停了，天边露出一片片红色和一片片的金色，映着周边的云层，很好看。御影站起来，背对着阿雪，走向海边，开口问：”你恨那个男人吗？“
阿雪不假思索地回答：”恨！尤其是在最后一次我跟他通电话时候他说的那番话，他说我只顾把所有钱都给我那个亲爱的母亲，都不去帮他。这句话将我彻底推向破灭的地狱，那一刻我简直是对他恨之入骨。“
御影又开始沉默。
阿雪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于是继续说：
”从认识那个男人开始那几年，我简直是痛不欲生，在大是大非面前，我已经没法区分对与错，是与非，只想着解决眼前的问题就能迎接幸福，可惜我每次得到的都是下一轮痛苦的开始。这个男人每次都只会说，他这么做是为了我。现在想来真的很可笑，我也很愚笨，我当时只是不想面对现实罢了。
谎言，背叛，蒙蔽了我双眼，恐惧已经令我没法向前走。那几年，支撑我生存的唯有我的家人，我的姐妹，我的母亲。什么友情，爱情，都是微不足道。可是当连这唯一的支撑都没有了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连活着的意义都没有了，连做人的唯一尊严也消失了。而在这两年多以来，我怨过，恨过，把问题全归于别人对我的离弃，别人对我的不理解。但是最后我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咎由自取。是我亲手把所有爱我的人推开，是我亲手把家人对我的支撑摧毁。你知道吗，我还无耻到无数次想哀求我的初恋男友重新接受我，希望一切重新开始。最后连他也觉得我麻烦，也断绝了联系，邮件也被打入了黑名单。。是不是觉得我简直天真幼稚到无可救药了？曾经我也想过，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现在我也明白，希望已经不再存在，我根本是连活着也没资格，我记得我妈妈的最后一句话：你要死的话就死的干脆点，不要给大家再添麻烦了。“
”如何，你现在知道我的过去是这么不堪，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也觉得我留下来也只会给你们添麻烦吧？你看是让我自生自灭，还是把我交给警察？反正，我已经没有家，没有依靠，更没有了名字，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沉默了许久，御影还是站在那里，倾听着拍打沙滩的海浪声，迎面吹来的海风拂过他俊俏的脸庞，拂过他闭合的双眼，拂过他之前被海水打湿的头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慢慢地，他转过身，走向阿雪，温暖的笑容在他脸上展现：”上次我就跟你说过了，如果你没家，没有地方去，就留下来吧，如果你没依靠，就让我们做你的依靠吧。这里就是你的家，我们就是你的家人。“
阿雪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看着他的双眼，第一次阿雪这么真切地看着他。突然御影背后透着远方的太阳散发过来的光线，让他那一头金发闪闪发光，这令阿雪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芒。
”来，我们回家吧，大家在等着…。“然后御影把手伸向阿雪。
”我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阿雪战战兢兢地把手递了过去，搭在御影的手上，她不敢问为什么，只在心里呐喊着，渴望着，也尝试着让自己去相信眼前这个像阳光一般温暖的男人，去相信这就是－－希望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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