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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情思断(1)

小说:元妃传 壹作者:温温温小兆字数:0更新时间 : 2020-09-03 10:29:52
经傅清浅来过昭阳殿后,安檀许是吹了风,再添上气急攻心,竟染了风寒一病不起,整日昏沉渴睡。偶尔醒来的几个时辰里,必要唤来惠娘抱着灼芙侍奉在旁,宓秀宫的奴才们这一年也历练了出来,个个儿如人精一般,知晓安檀的心思,侍奉起如意帝姬来愈发不敢怠慢。

        就这样歇了十数日,安檀的身子见好,这一日如玉唤安檀醒来用药,安檀身后垫了软枕,一口口抿着玉瓷碗中褐色的药汁。如玉觑着安檀的面色尚好,人也精神,便道:“娘娘,近来宫中有些传言,传的甚是好笑,娘娘可要听一听?”

        安檀手中的瓷勺磕在碗沿上叮铃作响,喂了汤药入口,*道:“什么传言?”

        如玉抿唇,面上依旧是得体的笑意:“宫中皆传,娘娘生病是因昭贵姬之故。”

        “她?”安檀嗤笑一声,又饮了一勺,留了碗底,随手把碗搁在床头小几上,“她也配吗?”

        “她确实不配,”如玉垂眸,“奴婢不过说来怄娘娘一笑。”

        安檀伸一伸手,惠娘便把怀中的灼芙递在安檀手中,安檀搂着灼芙,抿了一丝笑道:“跟本宫还兜什么圈子?有什么话便说吧。”

        如玉一怔,旋即一笑道:“真真儿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如玉顿了顿,续道,“奴婢听闻,昭贵姬解禁这几日,皇上常去春禧殿,似有复宠之意。”

        安檀猛然抬起眼帘,又缓缓垂了下去,念及承光殿种种,安檀抿起一丝笑意:“韦娉之绝无复宠之可能。”

        依例如玉不可入承光殿,自然不晓得那日的事,闻言疑惑,问道:“娘娘?”

        “韦娉之,”安檀的笑意渐疏,仍道:“再无复宠之可能。”

        一字之差,其含义虽千差万别,其中的意味却已明了。虽然韦氏解禁复位,安檀却从未觉得这般舒爽适宜,如同眼看着被关入牢笼的野猫做无谓的挣扎。这是她与奕澈之间的秘密,是她与奕澈通达心意之事。韦氏复位,众人皆以为安檀不喜,熟不知,这却是安檀最最欢喜之处。只因那人,已无翻身的余地。

        话已至此,如玉已知安檀胜券在握,不由道:“她近日倒也很是安分,并未生出什么事端。”

        “她怎么敢?”安檀嘴角牵起一抹冷笑道,“她父亲被大理寺严审,想必如今还在揣测皇上的心意吧。韦锡的案子如何了?”

        如玉道:“刘勋大人公正严明,自然不会轻易让韦锡脱罪。只是不知怎么的,那一件案子虽尽数查清,只是如今还不曾结案,刘大人上禀皇上尚有疑点并未肃清,拖到如今。细细算来,恐怕这几日便可结案了。”

        刘勋是聪明人,只消安檀一句话便知是韦娉之从中作梗,既然寻到韦锡的错处,岂能轻易放过?安檀心中计较片刻,韦锡栽到刘勋的手上,如今刘勋又刻意寻仇,料想这韦锡下狱已是八九不离十,遂定了心道:“且疏懒了这么些天,难得今日精神好些,替我梳妆罢。”

        “是,”如玉正从安檀怀中欲抱灼芙,只见安檀看着怀中的灼芙收紧了手臂,若有所思,片刻才道:“如玉,往后刘哲煜前来给帝姬请脉便尽数回绝了去,另寻太医。”

        如玉明白安檀的心意,应道:“是,娘娘。只是太医太易被人利用,如今刘太医已不可轻信,娘娘可要在太医院培植人手?”

        安檀微微摇头道:“培植一位太医岂是一日之功?如你所言,太医被人利用是常事,即便有医术高明者也未必不会反水。想要培植一位既有医术又能全然信之的太医,只怕不易,本宫倒也罢了,却不能让灼芙以身试险。”

        安檀忖一忖续道:“这些日子,太医院的太医你只管随意传唤,不必刻意挑选。所幸灼芙身体康健,实在有拿不准的,请尹初温来与太医共同商榷便是了。”

        如玉颔首道:“奴婢明白。奴婢过后便去知会尹尚食。”

        安檀将灼芙递给惠娘道:“灼芙如今也有半岁了,只一味喜静贪睡。本宫倒甚是担忧,子女之事,你总比本宫熟稔些,也细瞧瞧是怎么回事。”

        惠娘诚惶诚恐接了灼芙去,忙陪笑道:“娘娘安心,这孩子各有不同,帝姬贪睡也属正常,贪睡的孩子长得更快些。娘娘若是担心,奴婢便多请几位太医把把脉。”

        安檀颔首道一句“也好”,便命惠娘告了退,径自起身梳妆。随意挽了堕马髻,单配以赤金华胜,一抹红宝石坠子坠在额头,额心花钿浅浅,倒显得气色大好,安檀更了衣便觉得身子清爽不少。吩咐宫人备下车辇,打量着时辰打算略坐一坐便去寻找姜梁玉叙话。

        这几日常是如玉侍奉在侧,顾怜只应付殿外的差事,见安檀起了身,连忙上前请安道:“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可算是大好了。”

        言罢便腻在安檀身边撒娇,安檀笑看顾怜道:“往日不曾见你这般腻人的,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

        “奴婢哪里有甚么委屈?”顾怜嘴上这般说,却愈发嘟起了嘴,“咱们宫里并无难理会的差事,只是近日总有杜氏的请安名帖,请奴婢同娘娘知会一声。只是娘娘一早吩咐了静养,奴婢怎敢搅扰?”

        “杜氏?”安檀心底一动,奇道,“哪个杜氏?”

        “请娘娘稍候,”顾怜福了身去取那名帖,安檀接过来细瞧,整整七道请安名帖属同一字迹,清秀工整,日子自五月初五自五月十二,想是这七日不停歇日日上表。安檀随手翻开名帖,只见落款是“宣威将军妻五品诰命宜人杜门沈氏”。

        诰命妇欲请见宫嫔,需带请安名帖亲自前往玉祥门上表请奏,再静候懿旨,唯有宫妃允诺,才许诰命妇进宫。这请安名帖日日上表,可见杜夫人是日日静候,也算其心之诚,只是杜夫人的打算惯不适宜,安檀不禁有些犹豫。

        正摇摆间,只见殿门外洒扫的宫女自宫门处接了一封请安帖子,便匆匆跪在殿外道:“禀告娘娘,又是一封请安名帖。”

        洒扫的宫女不得擅入主殿,顾怜前去接应,却已知晓了结果,将名帖双手呈上,安檀看着名帖,轻叹一声道:“杜夫人一连八日递送名帖,无论如何也是要见一见的,如玉,去请杜夫人入宫吧。”

        宣威夫人本家沈氏,其表姑母乃是宫中贵太嫔,论理请奏请见贵太嫔也无不可,只是执意递上请安名帖请见元妃。连续八日请安,今日方能得传断不敢怠慢,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到了宓秀宫,入殿请安:“臣妇参见元妃娘娘,元妃娘娘长乐未央。”

        杜夫人看似比安檀母亲年纪轻上几岁,也算是保养得宜。虽面容光泽,但隐有疲乏之色,可见是这几日候旨甚是疲累。因着沈氏贵太嫔的缘故,依照宫中辈分,杜夫人也只与安檀平辈而已。更何况宣威将军乃是岐广王麾下将领,如今携京郊禁军吕林一支,安檀对这个宣威将军杜夫人并无好感。

        只是安檀素来周全礼让,又是七日不见答复的失礼,安檀心中含愧,忙叫起道:“杜夫人快快请起。前些日子本宫病得昏沉,对杜夫人实在怠慢,今日才得一见,还望夫人勿怪。”

        “臣妇不敢。”杜夫人见眼前女子美目顾盼,明艳动人,竟是倾国之色。再添上行动间温和得体,这一番虽是客套话却也是极谦逊有礼的,才知当今圣上对她何以宠爱如斯。心下这般想着,才问道:“臣妇前来求见数日,每每告病,臣妇忧心不已,却不知娘娘的病可大好了?”

        安檀命人赐坐看茶,才道:“原不是什么大病,静养几日便好的七七八八,有劳杜夫人挂心。为着本宫这点小病,让杜夫人数日候旨,本宫实在过意不去。”

        杜夫人闻言惶恐,忙道:“娘娘的好意臣妇心领了。因事劳烦娘娘,臣妇不敢擅自叨扰,唯有得娘娘应允方能得见。”

        安檀知晓杜夫人来意,闻言不由静默不语,杜夫人见状愈发惶恐,安檀才缓声道:“夫人曾书信给本宫,本宫知晓夫人此来所为何事。只是夫人所求实在不妥,本宫不能应允,还望夫人体谅本宫并未回信的失礼之处。”

        杜夫人闻言似也勾起伤心事,以帕掩饰,不由跪身叩首:“娘娘睿智,臣妇此来正是为此事,只求娘娘再考虑一二。”

        安檀微微思忖一番,缓缓开口道:“杜夫人数日请安,若是不得见本宫,恐怕定要请旨到书崇大婚之日,今日相见,本宫并非为了考虑此事,而是当面告知杜夫人,望夫人断此念想,令爱名门贵女,请杜夫人另许人家罢。”

        杜夫人面露为难之色,道:“娘娘既知臣妇数日请安,只为此事,若是娘娘首肯可成全小女一片痴心,臣妇再无憾事。”

        安檀知杜夫人一心求全,三言两语是打发不过了,遂饮了茶,正色开口道:“杜夫人的诚心是本宫眼见了的,自然记在心上。实不相瞒,本宫对宣威将军尚有疑虑,不知杜夫人可否为本宫开解?”

        杜夫人见安檀有好奇之心,便觉此事有戏,忙倾身向前,问道:“娘娘只管发问,臣妇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杜夫人这样的恳切,安檀也觉为难,只是兹事体大,也忧心日后有祸起萧墙之害,遂问道:“原本杜夫人身为女子,夫君在外的照应不该理会。只是在朝为官的人家本就与寻常百姓不同,其中的关系盘综复杂,本宫身在内宫也知晓一二,却不知夫人可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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