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侯府探望
“明面上看，四人于相府失踪。王安信已言明此案是凶徒蓄谋已久，伺机劫人。被劫的人里有陈华，这定不在赵长荣计划之内。这么说，赵长荣会留着陈华的命？”谷青阳似懂非懂。
叶香君是女子，与朝堂党政无关，她也得罪不了什么人。傅家品位不高，傅家兄弟在纨绔中也不起眼。但陈华是首辅大人嫡子，死了可非同小可。陈华虽好色，但文才武艺却不凡，在国子监中是实打实的名列前茅。不出三年，他科考中举便可入仕，有陈家门楣相助，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年时赵长荣将一盆脏水狠狠泼在了他身上，这位高权重之时还不得用尽手段，一雪前耻。赵长荣有劫掠陈华的动机，也有在相府劫人的本事。金蟾寺叶香君遇难时，他正好又在那里出现过，种种蛛丝马迹，都可以作为怀疑他的理据。
至少陈建是这么想的。
京都内开始传出一个秘密，相府劫人的主谋是北秦皇子赵长荣。他的宠妾跟盛明生了情愫，给他带了绿帽子，所以他要报复相府，使了一招借刀杀人。陈首辅成了他的刀，只要首辅嫡子在相府内失踪，他们之间便会生出嫌隙，凭什么你相府嫡子的祸事，要牵连到我首辅嫡子身上。
两位肱股之臣不合，等事情闹大，皇上必回牵涉其中，朝堂便震动不安，国事不宁。
此时，众人便早已忘了叶香君跟傅家兄弟这不起眼的人物。叶政那中庸的性子，没了嫡女也只能独自悲哀。不用半年便可纳妾生子，也就这么过了。
赵长荣身为北秦皇子，宁氏皇族越乱，对他北秦就越是有利。两个重臣就如两虎相斗，要么一死一伤，要么两败俱伤。他对这一场大戏，是乐见其成。陷害陈华的旧时过去多年，早没了证据，陈建当年不提，如今也没法提。
“盛明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阴谋算计险些就酿成了一场国祸。”宁逸起身拾起那已盛满的竹筒，合上塞盖，动作闲雅熟练，“走吧，上叶府。”
忠烈侯府大门紧闭，一派死气沉沉倒像是落败多年的废宅。烫金字样的牌匾似是也蒙上了一层灰，宁逸目色灰暗下来，荣辱兴衰也不过短短数年。
叶政袭爵还不到十年，当年门庭若市，百官参拜的侯府，如今甚至有麻雀在门口叽叽喳喳了。
靖王亲临，叶政却抱恙不见，甚至将吴姨娘推出来待客。这分外失礼的举动做出，可见叶政是多么怕见他。
“本王不是来问案的，叶侯爷真是小题大做了。”宁逸淡笑，双眸温和，看着面色紧绷的吴姨娘。
吴姨娘是妾室，没有特令不能待客，四五品官她都要回避。盛夫人送帖子来时，管家就是将贴直接给了叶香君。如今堂堂一个亲王在她面前，她是嘴唇颤抖，连话都不会说了。
“承蒙亲王殿下大驾光临，侯爷实是抱恙在身。香儿亦是昏睡未醒不能见客，望殿下恕罪。”吴姨娘连话都说不利索，前言不搭后语甚是滑稽。
宁逸见多了狐假虎威的小人，对吴姨娘也见怪不怪，道：“本王今儿来就是为叶家小姐来的。”
吴姨娘这才注意到，宁逸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公子，肩上挎着一个药箱，笑起来斯文儒雅。
“在下白玉书，见过姨娘。”白玉书微微颔首，“在下曾于金蟾寺礼佛，被寺中僧人请到禅房中为叶家小姐诊治。在下是最了解叶家小姐伤情的人，承蒙王爷所托，特来看诊。”
吴姨娘只连连应声，这多日来给叶香君看诊的太医不少，但至今她昏睡未醒，可见那汤药是没用处。火烟剧毒，叶香君一个女儿家的身子怕是受了重创。
她微微低头，眼珠子是暗中闪动起来。叶香君是九死一生，半只脚已迈入棺材板，等她一死，春儿就可做名正言顺的嫡女。侯爷为笼络平王爷，定巴不得立即升个嫡女联婚。
靖王带了名医来，若是将她治好，岂不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吴姨娘清了清嗓子，道：“金蟾寺救人那是事出有急，如今香儿已在侯府，有太医看诊。白大夫是外男，怕是不太方便吧。”
白玉书面带微笑，宫中医术高超的老医，早在淑妃殒命后纷纷离了太医令。这无人传承授医之下，现在太医令的都不尽如人意，若换了当年老医，叶香君早已活蹦乱跳了。
“清名重要还是命重要？”宁逸冷道。
“当然是清名重要！”吴姨娘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嗓音尖锐的如街边争吵的泼妇。
她端坐起来，拿捏起架势：“于男子而言，清名即品格，德行不正则为官不仁，这当官的不仁义百姓就得受苦。朝廷也不会提拔这等名声不清的公子才俊，对女儿家来说那更是关乎终身。我们香儿虽毁了脸，但名声跟身子还在，可不能再玷污了。”
白玉书听了是暗自摇头，谷青阳则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不愧是青楼歌女出身，这话语是粗俗难听。他们瞬间明白为何叶侯爷多年不扶正她，这般俗妇怎么都扶不上台面。
“既然如此，那本王怎么听说，你为了生病在榻的女儿，偷偷请了许多江湖大夫呢？”宁逸挑眉，话语漫不经心，但这一语对吴姨娘是犹如雷击。
吴姨娘面色一变，道：“那都是小街小巷子里胡说的，这帮贩夫走卒，就喜欢空口说闲话。酒肆的香艳故事，都是他们这些肮脏的狗嘴里说出来的！”
“放肆！”谷青阳咆哮一声，嗓如洪钟。
吴姨娘身子一颤，哆哆嗦嗦是从椅子上滑下来，双膝跪地，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恕罪。她的话实在太过粗俗了，这一急起来竟是没把持住自己。
“白大夫乃是宫中御医出身，虽已是个江湖游医，但医者仁心不至于做那下流勾当。靖王爷在侧，莫不是姨娘觉得，王爷会任由他人玷污叶小姐清白！”谷青阳怒喝，目中丝毫没有同情。
吴姨娘已是身子颤抖如筛糠，更像是从冷水里被捞出来的狗。面色煞白，脸上那厚厚的脂粉都抖落在了地上。她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只命身边嬷嬷给白玉书领路。
“对了，本王听闻吴家小姐出嫁当日，他的兄长并未到宴？”宁逸临出厅时，复而反身问道。自家侄子失踪多日，她这个做姑姑的就没有丝毫担心吗？
“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荡了也未可知，是本王多管闲事了。”他轻笑摇头而去。
吴姨娘如风中杨柳，颤抖不已。想到吴怀原，她是面如色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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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香君是女子，与朝堂党政无关，她也得罪不了什么人。傅家品位不高，傅家兄弟在纨绔中也不起眼。但陈华是首辅大人嫡子，死了可非同小可。陈华虽好色，但文才武艺却不凡，在国子监中是实打实的名列前茅。不出三年，他科考中举便可入仕，有陈家门楣相助，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
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少年时赵长荣将一盆脏水狠狠泼在了他身上，这位高权重之时还不得用尽手段，一雪前耻。赵长荣有劫掠陈华的动机，也有在相府劫人的本事。金蟾寺叶香君遇难时，他正好又在那里出现过，种种蛛丝马迹，都可以作为怀疑他的理据。
至少陈建是这么想的。
京都内开始传出一个秘密，相府劫人的主谋是北秦皇子赵长荣。他的宠妾跟盛明生了情愫，给他带了绿帽子，所以他要报复相府，使了一招借刀杀人。陈首辅成了他的刀，只要首辅嫡子在相府内失踪，他们之间便会生出嫌隙，凭什么你相府嫡子的祸事，要牵连到我首辅嫡子身上。
两位肱股之臣不合，等事情闹大，皇上必回牵涉其中，朝堂便震动不安，国事不宁。
此时，众人便早已忘了叶香君跟傅家兄弟这不起眼的人物。叶政那中庸的性子，没了嫡女也只能独自悲哀。不用半年便可纳妾生子，也就这么过了。
赵长荣身为北秦皇子，宁氏皇族越乱，对他北秦就越是有利。两个重臣就如两虎相斗，要么一死一伤，要么两败俱伤。他对这一场大戏，是乐见其成。陷害陈华的旧时过去多年，早没了证据，陈建当年不提，如今也没法提。
“盛明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这阴谋算计险些就酿成了一场国祸。”宁逸起身拾起那已盛满的竹筒，合上塞盖，动作闲雅熟练，“走吧，上叶府。”
忠烈侯府大门紧闭，一派死气沉沉倒像是落败多年的废宅。烫金字样的牌匾似是也蒙上了一层灰，宁逸目色灰暗下来，荣辱兴衰也不过短短数年。
叶政袭爵还不到十年，当年门庭若市，百官参拜的侯府，如今甚至有麻雀在门口叽叽喳喳了。
靖王亲临，叶政却抱恙不见，甚至将吴姨娘推出来待客。这分外失礼的举动做出，可见叶政是多么怕见他。
“本王不是来问案的，叶侯爷真是小题大做了。”宁逸淡笑，双眸温和，看着面色紧绷的吴姨娘。
吴姨娘是妾室，没有特令不能待客，四五品官她都要回避。盛夫人送帖子来时，管家就是将贴直接给了叶香君。如今堂堂一个亲王在她面前，她是嘴唇颤抖，连话都不会说了。
“承蒙亲王殿下大驾光临，侯爷实是抱恙在身。香儿亦是昏睡未醒不能见客，望殿下恕罪。”吴姨娘连话都说不利索，前言不搭后语甚是滑稽。
宁逸见多了狐假虎威的小人，对吴姨娘也见怪不怪，道：“本王今儿来就是为叶家小姐来的。”
吴姨娘这才注意到，宁逸身后站着一个白衣公子，肩上挎着一个药箱，笑起来斯文儒雅。
“在下白玉书，见过姨娘。”白玉书微微颔首，“在下曾于金蟾寺礼佛，被寺中僧人请到禅房中为叶家小姐诊治。在下是最了解叶家小姐伤情的人，承蒙王爷所托，特来看诊。”
吴姨娘只连连应声，这多日来给叶香君看诊的太医不少，但至今她昏睡未醒，可见那汤药是没用处。火烟剧毒，叶香君一个女儿家的身子怕是受了重创。
她微微低头，眼珠子是暗中闪动起来。叶香君是九死一生，半只脚已迈入棺材板，等她一死，春儿就可做名正言顺的嫡女。侯爷为笼络平王爷，定巴不得立即升个嫡女联婚。
靖王带了名医来，若是将她治好，岂不是煮熟的鸭子又飞了。吴姨娘清了清嗓子，道：“金蟾寺救人那是事出有急，如今香儿已在侯府，有太医看诊。白大夫是外男，怕是不太方便吧。”
白玉书面带微笑，宫中医术高超的老医，早在淑妃殒命后纷纷离了太医令。这无人传承授医之下，现在太医令的都不尽如人意，若换了当年老医，叶香君早已活蹦乱跳了。
“清名重要还是命重要？”宁逸冷道。
“当然是清名重要！”吴姨娘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嗓音尖锐的如街边争吵的泼妇。
她端坐起来，拿捏起架势：“于男子而言，清名即品格，德行不正则为官不仁，这当官的不仁义百姓就得受苦。朝廷也不会提拔这等名声不清的公子才俊，对女儿家来说那更是关乎终身。我们香儿虽毁了脸，但名声跟身子还在，可不能再玷污了。”
白玉书听了是暗自摇头，谷青阳则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不愧是青楼歌女出身，这话语是粗俗难听。他们瞬间明白为何叶侯爷多年不扶正她，这般俗妇怎么都扶不上台面。
“既然如此，那本王怎么听说，你为了生病在榻的女儿，偷偷请了许多江湖大夫呢？”宁逸挑眉，话语漫不经心，但这一语对吴姨娘是犹如雷击。
吴姨娘面色一变，道：“那都是小街小巷子里胡说的，这帮贩夫走卒，就喜欢空口说闲话。酒肆的香艳故事，都是他们这些肮脏的狗嘴里说出来的！”
“放肆！”谷青阳咆哮一声，嗓如洪钟。
吴姨娘身子一颤，哆哆嗦嗦是从椅子上滑下来，双膝跪地，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恕罪。她的话实在太过粗俗了，这一急起来竟是没把持住自己。
“白大夫乃是宫中御医出身，虽已是个江湖游医，但医者仁心不至于做那下流勾当。靖王爷在侧，莫不是姨娘觉得，王爷会任由他人玷污叶小姐清白！”谷青阳怒喝，目中丝毫没有同情。
吴姨娘已是身子颤抖如筛糠，更像是从冷水里被捞出来的狗。面色煞白，脸上那厚厚的脂粉都抖落在了地上。她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只命身边嬷嬷给白玉书领路。
“对了，本王听闻吴家小姐出嫁当日，他的兄长并未到宴？”宁逸临出厅时，复而反身问道。自家侄子失踪多日，她这个做姑姑的就没有丝毫担心吗？
“不过好男儿志在四方，出去闯荡了也未可知，是本王多管闲事了。”他轻笑摇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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