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狱中探问
地牢里火把簌簌闪着，不知哪来的一阵阴风吹得明明灭门。
王怀武感觉眼前人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心里禁不住发颤。他吞了口唾沫，喃喃道：“大公子？”
宁逸目光深邃，越过了他看向他的身后。只见一个颓然软绵的人，斜斜靠在墙角，双目呆滞已是失了光彩。他身着华服，但已是滚皱无比，头发凌乱看上去相当狼狈。
“王侯爷这般颓然是装给谁看呢，你连太子都敢戏弄，定不会因为深陷牢狱便萎靡不振吧？”宁逸冷冷说道，他的声音在地牢内不停回荡，打在人心上如擂鼓重击。
王安远眸光轻动，缓缓扭头是看向了他，半响后他才唇角勾起，朗声大笑：“靖王殿下终究是靖王殿下，比起太子跟平王，你胜过他们百倍！我败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了！”
王怀武是愣了愣，看了看宁逸，又看了看爹。
“是你跟太子说杀了我母妃的人是先皇后，也是你怂恿他收买吴福生，让他协助你们造反。因为你知道当年誉明山庄的事是他的软肋，只要以此要挟他就会被你们死死捏在手里！”宁逸话锋是越来越冷。
王安远冷笑一声：“看来靖王殿下是都知道了，没错，你的生父被困在枯井中二十年，死无葬身之地！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奉拜了将近二十年的人，是那个弑父杀弟还享受天下赞誉的昏君！”
宁逸心中一震，肩头也是忍不住颤动。
“靖王是不是很后悔，后悔阻止了太子谋反，后悔领兵入宫是救驾而不是就势篡位！”王安远目中邪佞，“如果你杀了太子，再杀了那昏君，你就可以将计就计，说是太子谋反杀了那昏君，尔宁是替天行道诛佞反贼！”
帝后双双殒命，太子谋反被诛，宁逸就是名分上的嫡子。他领着李家军，明里暗里还掌着户部吏部刑部。只要以李家军挟持内阁诸臣，让他们归顺，如今他就已坐在那金龙椅上了！
李家为武，忠烈侯府为文，文武相助，没有人能掀翻他的天下。宁崇见大势已去，要么便是飞蛾扑火，要么就是自行请迁居地方，做一个闲散王爷。他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做困兽之斗，分封王爷要造反那就是谋逆，他这一走便是彻底败落。
“天下哪一个得位者不是踏着尸山，淌着血海过来的。靖王这般瞻前顾后，若重让本侯选一次，本侯还是会选太子！”王安远不屑冷哼，用一种十分冷蔑的目光看着宁逸。
宁逸不为所动，冷道：“侯爷果然自视甚高，既然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想过选择本王的会是什么人吗？”
王安远眯了眯眼，说道：“吏部李常是个隐士大才，他自知平王举荐是为了架空太子，这样的人他不会效忠，自然是会投靠靖王你这礼贤下士之人。叶政就是个唯诺的墙头草，太子看不上他，他又险些成了平王岳父，这于情于理都要避嫌，选择靖王也情有可原。刑部不过是个刑狱之地，不堪大用。”
他这细细沉吟后，眼眸忽而疑惑起来。那李家军呢？李家又是何时跟靖王有的交集？
“侯爷心细如尘，到现在本王来了这么久，你就不奇怪为何本王会知道誉明山庄的事？”宁逸见他疑惑，唇角微微勾起。
王安远目光轻闪，誉明山庄是二十年前的时，那时靖王还没出世。而在肃亲王下葬之后，皇上就再不许任何人提起他那两位病故的皇弟，只说提起来便伤心。誉明山庄被归在太子私宅之下，二十年来也没有任何人动过。
这尘封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该是石沉大海才对，为何那枯井中的尸体会被发现。那口井该早被填了才是，吴福生奉旨行事，他不可能做事不全。
“选择本王的是一个知过去，晓未来的人。”宁逸冷声低语，虚无缥缈似地狱梵音，入耳后激起众人一阵颤栗。
王怀武不禁目光闪动，喉头动了动。他想到一个人，但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来。他转头看向爹，渴望他能猜到那个人，说出她那不敢说出，也不敢十足确定的名字。
“知过去，晓未来？”王安远疑惑道，他也是彻底迷糊了。
宁逸冷笑，目中却是闪出一点温柔：“她的年岁还不及二十，但她却知到二十年前的事，甚至她知道太子会谋反，让李家军在一月前就领兵入了京都。分队而行，避开了守城军的怀疑。她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你会挟持安贵妃，早早给你备下了太常清茶。”
王安远目光瞪大，满面是肉眼可见的没了血色。他想到安贵妃对他说的那些话，想到她的云淡风轻，原来这样一切都被他人算计在手里，他早已成了陷阱中的困兽！
“本王何尝不知登了帝位就能彻查母妃的死因，能将当年羞辱欺凌过本王的人踩在脚下，扬眉吐气。但是她没有让我夺位，只让我领兵救驾，既然如此，我便照她说的做。”宁逸笑道，面色也变得温润柔和。
“不可能！”王安远牙关打颤，但那太常清茶的茗香不断回荡在鼻息之间，他仿佛又能看见安贵妃那从容不迫的笑脸，“鬼神之说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你休想用这等虚妄之语来哄骗我！”
宁逸苦笑摇头：“那枯井里的尸体已被掘出来，本王为何要哄骗你，我今日来只是为了问你一句话。”他嗓音一沉，“凤眉将军奉命护卫誉明山庄，阻止吴福生填井的，是不是她？”
王安远瞳孔骤缩，喉头似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脖颈青筋暴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全身颤抖如都筛糠，冷汗忽而渗出如豆大。
这么明显的反应，宁逸已无需再听他的答案了。
他看向一侧的王怀武：“那玉佩大理寺已呈交给父皇，最多再过个一两日你便可出去了。王家勾结太子谋反，那伯侯的封位定然不保，等安顿好族内事，你再做打算。”
王怀武怔然中是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目送宁逸离去。
他怔了半天，忽而才反应过来猛然回身，看着那还在发抖的父亲：“凤眉将军奉命守卫誉明山庄，吴福生奉旨带回肃亲王遗体，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但凤眉将军阻止他填井是私事，你怎会知道？”
王安远牙关咯咯作响，双目惶恐已是说不出话来。他猛然是大喊一声，如发疯的野兽般一头撞在了地牢的墙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整个人如倒空的麻袋般颓然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王怀武惊诧上前，这一探鼻息，父亲已是没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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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武感觉眼前人有些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是心里禁不住发颤。他吞了口唾沫，喃喃道：“大公子？”
宁逸目光深邃，越过了他看向他的身后。只见一个颓然软绵的人，斜斜靠在墙角，双目呆滞已是失了光彩。他身着华服，但已是滚皱无比，头发凌乱看上去相当狼狈。
“王侯爷这般颓然是装给谁看呢，你连太子都敢戏弄，定不会因为深陷牢狱便萎靡不振吧？”宁逸冷冷说道，他的声音在地牢内不停回荡，打在人心上如擂鼓重击。
王安远眸光轻动，缓缓扭头是看向了他，半响后他才唇角勾起，朗声大笑：“靖王殿下终究是靖王殿下，比起太子跟平王，你胜过他们百倍！我败在你手里，也不算冤枉了！”
王怀武是愣了愣，看了看宁逸，又看了看爹。
“是你跟太子说杀了我母妃的人是先皇后，也是你怂恿他收买吴福生，让他协助你们造反。因为你知道当年誉明山庄的事是他的软肋，只要以此要挟他就会被你们死死捏在手里！”宁逸话锋是越来越冷。
王安远冷笑一声：“看来靖王殿下是都知道了，没错，你的生父被困在枯井中二十年，死无葬身之地！而造成这一切的就是你奉拜了将近二十年的人，是那个弑父杀弟还享受天下赞誉的昏君！”
宁逸心中一震，肩头也是忍不住颤动。
“靖王是不是很后悔，后悔阻止了太子谋反，后悔领兵入宫是救驾而不是就势篡位！”王安远目中邪佞，“如果你杀了太子，再杀了那昏君，你就可以将计就计，说是太子谋反杀了那昏君，尔宁是替天行道诛佞反贼！”
帝后双双殒命，太子谋反被诛，宁逸就是名分上的嫡子。他领着李家军，明里暗里还掌着户部吏部刑部。只要以李家军挟持内阁诸臣，让他们归顺，如今他就已坐在那金龙椅上了！
李家为武，忠烈侯府为文，文武相助，没有人能掀翻他的天下。宁崇见大势已去，要么便是飞蛾扑火，要么就是自行请迁居地方，做一个闲散王爷。他不会傻到用自己的命去做困兽之斗，分封王爷要造反那就是谋逆，他这一走便是彻底败落。
“天下哪一个得位者不是踏着尸山，淌着血海过来的。靖王这般瞻前顾后，若重让本侯选一次，本侯还是会选太子！”王安远不屑冷哼，用一种十分冷蔑的目光看着宁逸。
宁逸不为所动，冷道：“侯爷果然自视甚高，既然你这么聪明，难道就没想过选择本王的会是什么人吗？”
王安远眯了眯眼，说道：“吏部李常是个隐士大才，他自知平王举荐是为了架空太子，这样的人他不会效忠，自然是会投靠靖王你这礼贤下士之人。叶政就是个唯诺的墙头草，太子看不上他，他又险些成了平王岳父，这于情于理都要避嫌，选择靖王也情有可原。刑部不过是个刑狱之地，不堪大用。”
他这细细沉吟后，眼眸忽而疑惑起来。那李家军呢？李家又是何时跟靖王有的交集？
“侯爷心细如尘，到现在本王来了这么久，你就不奇怪为何本王会知道誉明山庄的事？”宁逸见他疑惑，唇角微微勾起。
王安远目光轻闪，誉明山庄是二十年前的时，那时靖王还没出世。而在肃亲王下葬之后，皇上就再不许任何人提起他那两位病故的皇弟，只说提起来便伤心。誉明山庄被归在太子私宅之下，二十年来也没有任何人动过。
这尘封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该是石沉大海才对，为何那枯井中的尸体会被发现。那口井该早被填了才是，吴福生奉旨行事，他不可能做事不全。
“选择本王的是一个知过去，晓未来的人。”宁逸冷声低语，虚无缥缈似地狱梵音，入耳后激起众人一阵颤栗。
王怀武不禁目光闪动，喉头动了动。他想到一个人，但不敢说出那人的名字来。他转头看向爹，渴望他能猜到那个人，说出她那不敢说出，也不敢十足确定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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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王安远牙关打颤，但那太常清茶的茗香不断回荡在鼻息之间，他仿佛又能看见安贵妃那从容不迫的笑脸，“鬼神之说不过是骗人的把戏！你休想用这等虚妄之语来哄骗我！”
宁逸苦笑摇头：“那枯井里的尸体已被掘出来，本王为何要哄骗你，我今日来只是为了问你一句话。”他嗓音一沉，“凤眉将军奉命护卫誉明山庄，阻止吴福生填井的，是不是她？”
王安远瞳孔骤缩，喉头似是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死死扼住，脖颈青筋暴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全身颤抖如都筛糠，冷汗忽而渗出如豆大。
这么明显的反应，宁逸已无需再听他的答案了。
他看向一侧的王怀武：“那玉佩大理寺已呈交给父皇，最多再过个一两日你便可出去了。王家勾结太子谋反，那伯侯的封位定然不保，等安顿好族内事，你再做打算。”
王怀武怔然中是点了点头，不明所以的目送宁逸离去。
他怔了半天，忽而才反应过来猛然回身，看着那还在发抖的父亲：“凤眉将军奉命守卫誉明山庄，吴福生奉旨带回肃亲王遗体，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但凤眉将军阻止他填井是私事，你怎会知道？”
王安远牙关咯咯作响，双目惶恐已是说不出话来。他猛然是大喊一声，如发疯的野兽般一头撞在了地牢的墙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整个人如倒空的麻袋般颓然落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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