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陈幼菱跟秦莫羽说，她在青阳市有熟人，现在赶回去，晚上十点之前就能把婚纱做出来。让他到时候回去取就好。
下午，秦莫羽和父亲带着金香去了农村。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没有买很多猪肉，主要是怕夏天东西存不住，于是只买了一袋米一袋面。
这半年来，金香明显变得胖了许多，皮肤变得有弹性，脸上再无菜色，越发出落地水灵漂亮。而且，金香的女性特征也开始明显起来，胸脯渐渐坚挺起来，感觉从一个小孩子慢慢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更重要的是，金香的气质也有明显变化，那种村姑的土气渐渐褪去，而是多了一分书卷气。
干姥姥干姥爷对金香的这种巨大变化感到十分惊喜，拉着金香的手仿佛左看右看，仿佛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你那个新疆朋友呢？”干姥姥问道。
秦莫羽一愣，忽然想到了姬莉叶。
自己跟姬莉叶已经将近半年都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等回到青阳市，应该去看看她——而且，自己也确实有事情求她帮忙——拍页游广告。
夏天的天长，下午五点多，天还是亮堂堂的，不过气温倒是降了下来。干姥爷从大门外走进来，手里拎了一个小桶，里面密密麻麻挤着一些像泥鳅一样的小黑鱼。金香见状，把小桶接过来，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飘来了一阵笨榨豆油的香。
干姥姥和干姥爷在院子里支了个桌子，盘子里分别装着一尺多长翠绿的小葱，软软的跟拇指一般粗的嫩黄瓜，洗的晶莹透亮呈茜色的水萝卜，还有金香刚从园子里樱桃树下摘好洗净的如珍珠大小的樱桃。
过了一会儿，金香从屋子里出来，把一盘炸得金黄酥软的鱼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香气四溢，把正在睡觉的黄狗惹得垂涎欲滴，兀自在那里叫了起来。
“这种鱼就咱们这儿有，哈哈，而且就这个季节有，你们可算是有口福。”干姥爷说道，“你们尝尝。”
“姥爷你先吃。”秦莫羽说，他不敢坏了规矩。
姥爷笑呵呵地夹了一条小鱼，放在嘴里，然后忽然僵在那里。
“怎么了爷爷，不好吃么？”金香有点担心地问道。
干姥爷说道，“金香，你这做饭，比以前好多了啊。这……太好吃了，你们赶紧尝尝！赶紧尝尝！”
秦莫羽夹了一条鱼放在嘴里嚼，果然满口鱼香，赞叹道，“金香的厨艺确实有进步。”
金香笑嘻嘻地说道，“我是跟梁老师学的。”
“梁老师？”干姥爷问道。
“是我的老师，”秦莫羽说道，“也算是她的老师吧。”
秦雪峰也说道，“哎呀，在城里呆惯了，就想吃这种鱼，有时候想想，城里有啥好的，还是在农村好，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日子也舒心。”
秦莫羽一边吃一边说道，“爸，让你在城里住和农村住，你选一样，你选哪个？”
秦雪峰说道，“那肯定选城里。”
秦莫羽说道，“我也想把干姥姥干姥爷接到城里去住。”
“不去不去，”干姥爷说道，“我听说，城里的东西都贵呢。”
“我觉得城里好，城里的人用马桶。”干姥姥说道。
秦莫羽问道：“如果在城里，也给你们买一套房子，去不去城里住？”
“那不去，去了以后不会赚钱，吃啥，喝啥。”
秦莫羽说道，“你们老两口也老了，我给你们生活费，还给你们买保险，这样的话，就算我将来公司破产了，你们也可以衣食无忧。”
“不行不行，”干姥姥干姥爷坚决拒绝，“俺们可不白吃白住，人到哪里都得自食其力。”
秦莫羽说道，“那也可以，城里人也有城里人的活法，到哪里都是自食其力。”
干姥爷说：“那我们走了，地怎么办？谁种地啊？”
秦莫羽问道：“你们有多少地？”
干姥爷说道，“四亩地。”
“租出去呗，一年能有多少钱？”
“三头两百的没多少。”
“种地呢？”
“也就千把块钱。”
秦莫羽说道，“出去干，在青阳市，你们老两口一个月至少赚一千块。比你们种地可赚得多。”
“干啥啊，一个月一千？”
秦莫羽说道，“这得看你们能不能吃得了苦，能吃苦的话，干洗碗工，清洁工，可以赚到这些。”
“扫街道呢？”
“打扫街道是个好活，不过一般人没这个机会，得走后门才能有。”秦莫羽说道，“人家是有编制的。”
“那要是有这种活，我就干。”干姥姥说，“村里有年轻的出去打工，听说都赚的不少。但是咱没有门路，也不知道咋找工作。”
秦莫羽笑道：“现在公司新开了三个分公司，缺门卫，也缺保洁，你们愿意不愿意做？我爸现在就在我的公司当门卫呢，就是晚上看门，防火防盗，这活不难。”
“那敢情好啊！”干姥爷一拍大腿，“那我想去。”
干姥姥说道，“莫羽啊，你是不是可怜我们两个老家伙，变相地给我们俩塞钱呢？”
秦莫羽摇头：“当然不是，我新开的公司确实在招聘，不信到时候你们去看看，跟你们同龄的五六十岁的人，也有几个。”
干姥姥干姥爷又问了秦莫羽几个问题，秦莫羽一一作答。老两口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可行。不过这种事，不是说说而已的。干姥姥干姥爷十几年了都没去过县城，更别提像青阳市这种二线大城市了，心里想想就有点胆怵。秦莫羽于是告诉父亲，说今晚正好自己要往返一趟青阳市，顺便带着老两口其中一人去青阳市，让父亲领着他们在那里待一宿，然后再做决定，老两口这才勉强同意。
众人在院子内聊天，一直到太阳西斜，这时候秦莫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幼菱的。
“喂？莫羽，婚纱就快要做好了，你来取吧。估计等你到了，就好了。”
“这么快？”
“你是不是觉得快就不一定好？”陈幼菱说道，“告诉你，错了，李白斗酒诗百篇，人家喝了酒能写一百篇诗，篇篇都比你这个草包写得好，那是因为灵感来了，所以作品也好，明白么？我今天就是，灵感大爆发，所以作品也好。哎呀，我不跟你啰嗦这么多了，你来就看到了。”
“那好。”秦莫羽挂断电话。他虽然不懂服装，更不懂婚纱，但是他懂人心，陈幼菱这种服装懂裁缝的服装设计师（或者说懂服装设计的裁缝？），能自夸到如此地步，说明作品质量肯定不会太差。
秦莫羽挂掉电话，开车带上干姥爷、父亲两人，往青阳市而去，留下金香，给干姥姥作伴。
车开到了青阳市，秦莫羽把父亲和干姥爷放下，让父亲带着他逛逛市里最繁华的地段，然后便去往陈幼菱的原来所在的那家成衣厂。
“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我的作品。”陈幼菱一见到秦莫羽，便拉着他的胳膊来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当当当当！怎！么！样！”
秦莫羽看到这条白婚纱，点头道，“确实不错。”
“不错？”陈幼菱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议。
秦莫羽说道，“我是说……很好……”
“很好？”
秦莫羽说道，“不是，是非常好……简直突破了我的想象力，这堪称人类创造力的巅峰，想象力的极限。”
秦莫羽虽然对婚纱这种东西没什么研究，但是自己看了那么多电影，玩了那么多游戏，婚纱的样式见了也不少，他是真的没觉得这婚纱好到哪里去……无非就是一条白纱布上想几个钻石而已。
“算了，对牛弹琴！”陈幼菱把婚纱叠好，放到了礼盒里面，“告诉你，你是还没看到新娘子穿上，要出她穿上了，能闪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还有，我顺便找了最好的厂工给她做了一套敬酒服，你一起给她送去吧！”
秦莫羽接过两个礼盒，说道，“做婚纱的这笔钱，我个人出，等我回公司给你吧。”
“切。”
秦莫羽刚要走，忽然转身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不许问。”
秦莫羽也没管，问道，“夏阳和你是发小么？”
“关你什么事？”
秦莫羽又问道，“你喜欢他么？”
“你这个人！”陈幼菱忽然站起身来，怒道，“不该问的别瞎问！”
秦莫羽耸了耸肩，说道，“谢谢帮忙，我先走了。”
回到漫江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不过他确定尹琼肯定还没有睡。毕竟第二天是大喜的日子，一般来说，新人们都会兴奋地睡不着。
“喂？王艳？”秦莫羽给伴娘打电话，“你跟尹琼在一起呢？你出来一趟，我就在你家门口。”
过了一会，王艳出来了，看到秦莫羽便问：“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啊？”
秦莫羽把礼盒递给王艳：“帮我给尹琼。”
“你送的？”王艳问道。
“对。”
“两个礼盒，哪个是送我的？”王艳不花好意地笑道。
“啊？”秦莫羽一时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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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秦莫羽和父亲带着金香去了农村。不过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没有买很多猪肉，主要是怕夏天东西存不住，于是只买了一袋米一袋面。
这半年来，金香明显变得胖了许多，皮肤变得有弹性，脸上再无菜色，越发出落地水灵漂亮。而且，金香的女性特征也开始明显起来，胸脯渐渐坚挺起来，感觉从一个小孩子慢慢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更重要的是，金香的气质也有明显变化，那种村姑的土气渐渐褪去，而是多了一分书卷气。
干姥姥干姥爷对金香的这种巨大变化感到十分惊喜，拉着金香的手仿佛左看右看，仿佛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你那个新疆朋友呢？”干姥姥问道。
秦莫羽一愣，忽然想到了姬莉叶。
自己跟姬莉叶已经将近半年都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等回到青阳市，应该去看看她——而且，自己也确实有事情求她帮忙——拍页游广告。
夏天的天长，下午五点多，天还是亮堂堂的，不过气温倒是降了下来。干姥爷从大门外走进来，手里拎了一个小桶，里面密密麻麻挤着一些像泥鳅一样的小黑鱼。金香见状，把小桶接过来，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飘来了一阵笨榨豆油的香。
干姥姥和干姥爷在院子里支了个桌子，盘子里分别装着一尺多长翠绿的小葱，软软的跟拇指一般粗的嫩黄瓜，洗的晶莹透亮呈茜色的水萝卜，还有金香刚从园子里樱桃树下摘好洗净的如珍珠大小的樱桃。
过了一会儿，金香从屋子里出来，把一盘炸得金黄酥软的鱼放在了桌子的正中央，香气四溢，把正在睡觉的黄狗惹得垂涎欲滴，兀自在那里叫了起来。
“这种鱼就咱们这儿有，哈哈，而且就这个季节有，你们可算是有口福。”干姥爷说道，“你们尝尝。”
“姥爷你先吃。”秦莫羽说，他不敢坏了规矩。
姥爷笑呵呵地夹了一条小鱼，放在嘴里，然后忽然僵在那里。
“怎么了爷爷，不好吃么？”金香有点担心地问道。
干姥爷说道，“金香，你这做饭，比以前好多了啊。这……太好吃了，你们赶紧尝尝！赶紧尝尝！”
秦莫羽夹了一条鱼放在嘴里嚼，果然满口鱼香，赞叹道，“金香的厨艺确实有进步。”
金香笑嘻嘻地说道，“我是跟梁老师学的。”
“梁老师？”干姥爷问道。
“是我的老师，”秦莫羽说道，“也算是她的老师吧。”
秦雪峰也说道，“哎呀，在城里呆惯了，就想吃这种鱼，有时候想想，城里有啥好的，还是在农村好，想吃点啥就吃点啥，日子也舒心。”
秦莫羽一边吃一边说道，“爸，让你在城里住和农村住，你选一样，你选哪个？”
秦雪峰说道，“那肯定选城里。”
秦莫羽说道，“我也想把干姥姥干姥爷接到城里去住。”
“不去不去，”干姥爷说道，“我听说，城里的东西都贵呢。”
“我觉得城里好，城里的人用马桶。”干姥姥说道。
秦莫羽问道：“如果在城里，也给你们买一套房子，去不去城里住？”
“那不去，去了以后不会赚钱，吃啥，喝啥。”
秦莫羽说道，“你们老两口也老了，我给你们生活费，还给你们买保险，这样的话，就算我将来公司破产了，你们也可以衣食无忧。”
“不行不行，”干姥姥干姥爷坚决拒绝，“俺们可不白吃白住，人到哪里都得自食其力。”
秦莫羽说道，“那也可以，城里人也有城里人的活法，到哪里都是自食其力。”
干姥爷说：“那我们走了，地怎么办？谁种地啊？”
秦莫羽问道：“你们有多少地？”
干姥爷说道，“四亩地。”
“租出去呗，一年能有多少钱？”
“三头两百的没多少。”
“种地呢？”
“也就千把块钱。”
秦莫羽说道，“出去干，在青阳市，你们老两口一个月至少赚一千块。比你们种地可赚得多。”
“干啥啊，一个月一千？”
秦莫羽说道，“这得看你们能不能吃得了苦，能吃苦的话，干洗碗工，清洁工，可以赚到这些。”
“扫街道呢？”
“打扫街道是个好活，不过一般人没这个机会，得走后门才能有。”秦莫羽说道，“人家是有编制的。”
“那要是有这种活，我就干。”干姥姥说，“村里有年轻的出去打工，听说都赚的不少。但是咱没有门路，也不知道咋找工作。”
秦莫羽笑道：“现在公司新开了三个分公司，缺门卫，也缺保洁，你们愿意不愿意做？我爸现在就在我的公司当门卫呢，就是晚上看门，防火防盗，这活不难。”
“那敢情好啊！”干姥爷一拍大腿，“那我想去。”
干姥姥说道，“莫羽啊，你是不是可怜我们两个老家伙，变相地给我们俩塞钱呢？”
秦莫羽摇头：“当然不是，我新开的公司确实在招聘，不信到时候你们去看看，跟你们同龄的五六十岁的人，也有几个。”
干姥姥干姥爷又问了秦莫羽几个问题，秦莫羽一一作答。老两口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可行。不过这种事，不是说说而已的。干姥姥干姥爷十几年了都没去过县城，更别提像青阳市这种二线大城市了，心里想想就有点胆怵。秦莫羽于是告诉父亲，说今晚正好自己要往返一趟青阳市，顺便带着老两口其中一人去青阳市，让父亲领着他们在那里待一宿，然后再做决定，老两口这才勉强同意。
众人在院子内聊天，一直到太阳西斜，这时候秦莫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陈幼菱的。
“喂？莫羽，婚纱就快要做好了，你来取吧。估计等你到了，就好了。”
“这么快？”
“你是不是觉得快就不一定好？”陈幼菱说道，“告诉你，错了，李白斗酒诗百篇，人家喝了酒能写一百篇诗，篇篇都比你这个草包写得好，那是因为灵感来了，所以作品也好，明白么？我今天就是，灵感大爆发，所以作品也好。哎呀，我不跟你啰嗦这么多了，你来就看到了。”
“那好。”秦莫羽挂断电话。他虽然不懂服装，更不懂婚纱，但是他懂人心，陈幼菱这种服装懂裁缝的服装设计师（或者说懂服装设计的裁缝？），能自夸到如此地步，说明作品质量肯定不会太差。
秦莫羽挂掉电话，开车带上干姥爷、父亲两人，往青阳市而去，留下金香，给干姥姥作伴。
车开到了青阳市，秦莫羽把父亲和干姥爷放下，让父亲带着他逛逛市里最繁华的地段，然后便去往陈幼菱的原来所在的那家成衣厂。
“来来来，我给你看看我的作品。”陈幼菱一见到秦莫羽，便拉着他的胳膊来到自己的工作台前：“当当当当！怎！么！样！”
秦莫羽看到这条白婚纱，点头道，“确实不错。”
“不错？”陈幼菱的表情很是不可思议。
秦莫羽说道，“我是说……很好……”
“很好？”
秦莫羽说道，“不是，是非常好……简直突破了我的想象力，这堪称人类创造力的巅峰，想象力的极限。”
秦莫羽虽然对婚纱这种东西没什么研究，但是自己看了那么多电影，玩了那么多游戏，婚纱的样式见了也不少，他是真的没觉得这婚纱好到哪里去……无非就是一条白纱布上想几个钻石而已。
“算了，对牛弹琴！”陈幼菱把婚纱叠好，放到了礼盒里面，“告诉你，你是还没看到新娘子穿上，要出她穿上了，能闪瞎了你的钛合金狗眼！——还有，我顺便找了最好的厂工给她做了一套敬酒服，你一起给她送去吧！”
秦莫羽接过两个礼盒，说道，“做婚纱的这笔钱，我个人出，等我回公司给你吧。”
“切。”
秦莫羽刚要走，忽然转身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不许问。”
秦莫羽也没管，问道，“夏阳和你是发小么？”
“关你什么事？”
秦莫羽又问道，“你喜欢他么？”
“你这个人！”陈幼菱忽然站起身来，怒道，“不该问的别瞎问！”
秦莫羽耸了耸肩，说道，“谢谢帮忙，我先走了。”
回到漫江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不过他确定尹琼肯定还没有睡。毕竟第二天是大喜的日子，一般来说，新人们都会兴奋地睡不着。
“喂？王艳？”秦莫羽给伴娘打电话，“你跟尹琼在一起呢？你出来一趟，我就在你家门口。”
过了一会，王艳出来了，看到秦莫羽便问：“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啊？”
秦莫羽把礼盒递给王艳：“帮我给尹琼。”
“你送的？”王艳问道。
“对。”
“两个礼盒，哪个是送我的？”王艳不花好意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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